作者:江蓝蓝
她并不想要他愧疚的补偿,她只想要伤害她爸爸妈妈的人下地狱。
江允睡了个好觉,起来泡了个澡,描眉涂唇,画了一个很精致的妆。
她带着最饱满的气色和一束百合花去医院探望贺清月。
贺嘉钰被送去国外,勒令五年之内不准回来,这基本上等于是被驱逐出贺家的权利中心。
他一直是贺清月的支柱,背负着贺清月沉重的期望,他一出事,贺清月心里那口气也跟着散了,人自然垮了。
好在贺寂舟又替她撑了起来。
病去如抽丝,贺清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没了化妆品遮掩,脸色蜡黄的可怕。
跟江允的好气色相比,更是显得憔悴的厉害。
如此病容却丝毫未削减她的刻薄,一看见江允,她的血压立马开始飙升。
“你来干什么?”
“您病了这么久,我来看看你。”江允不紧不慢走到窗边,把新鲜的百合插进花瓶,摆弄了几下,回头冲贺清月笑了下,“月姨,你要赶紧好起来呀。”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贺清月咬牙切齿,没有外人在,她根本懒得给江允装什么好脸。
她现在也装不出来。
“江允,你怎么敢有脸出现在我跟前!”她恶毒地嘲讽道,“你不是最爱阿钰了吗?这种时候你怎么敢跟他说分手!”
贺嘉钰在被老爷子硬绑着送上飞机之前,痛哭流涕只想再见江允最后一面,然而江允拒绝了,甚至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他说。
贺清月一想起儿子是怎么样心死如灰的模样就忍不住心如刀绞般的痛。
“江允,你怎么不去死啊!阿钰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你毁了我儿子!”她盯着江允,一字一句,几乎要咬碎满嘴牙齿。
江允闻言轻轻歪了歪头,声音又轻又淡,“啊,真是抱歉啊......”
那语气和态度,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真好那样随意,甚至她还似有若无翘起了嘴角。
刹那间,贺清月的大脑空白一片,对江允发泄恶意是她的本能习惯,别管跟江允有没有关系,她都能捎带着骂上两句。
江允的向来是沉默听着,并不做任何反应。
贺清月知道她并不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逆来顺受,然而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江允会这样毫不掩饰,将满满的恶意还回来。
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聘聘袅袅立在窗边,光在她身后,她微微歪着头,笑吟吟望着自己。
贺清月看着她,浑身顿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江允外表有多纯洁柔弱,此刻她的嘴角那抹笑意就有多恶毒。
像是一条盯着猎物咝咝吐着红芯子的毒蛇。
贺清月控制不住浑身颤抖,“啊”一声叫出来,抄起手边的东西砸过去。
“你去死!江允,我要弄死你!”
她简直要疯了,一把扯掉胳膊上的吊针,跳下床朝江允冲过去。
身后的病房门忽然被重重推开撞到墙上,“砰”一声巨响,贺寂舟及时赶到,几个大步冲过来从背后拦住她。
贺清月看见他,一把掐住他胳膊,另外一只手指着江允,脸上表情扭曲,像疯子般吼道,“寂舟,是她害了你弟弟,她故意害你弟弟!她还想害我,你给我弄死她,打死她!”
她愤怒的几乎没了理智,对着江允张牙舞爪像个疯子,贺寂舟不用力都弄不住她。
后面跟着过来的主任医生忙上前帮忙安抚,“贺女士,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激动,跟我深呼吸......”
此时的贺清月哪里听得进去医生的话,手一挥,硬是给医生挠出两道血印子。
“妈你冷静点。”贺寂舟把她两只手抓住反剪,扭头对医生说,“给她打一针安定。”
说完又给江允使眼色,“走。”
江允看她一眼,抬脚走了,一路不停,直到走出医院大门,阳光照在身上,才猛地松开呼吸,深深喘一口气。
......
贺清月睡过去,手还死死抓着贺寂舟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
贺寂舟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头,几个深深的指甲印在他的胳膊上,渗着血丝。
他微微皱眉,起身去外面抽烟,抽完一根,打电话给江允,铃声响到最后自动挂断。
那边没接。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没再打,又点了一根烟。
地上落了四五个烟头,他回病房看了眼,贺清月醒了。
贺寂舟问她,“妈,江允跟你说什么了?”
提到江允,贺清月又忍不住激动,她攥紧拳头,“这小贱人就是条毒蛇!我早知道她不怀好意,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子真敢害阿钰。”
贺寂舟语气淡淡,“她怎么害阿钰了?她做了什么?”
......
第118章 轮不到
贺清月一下被他问住了,要叫她具体说江允做了什么,她也说不出来,跟贺嘉钰相比,江允显然才是被他连累的那个受害者。
“这小贱人隐藏的深,反正她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或许您看错了吧。”贺寂舟淡淡道,脸上毫无表情。
贺清月一怔,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妈,照现在的形势,我们还是不要跟她闹太僵的好。”
贺清月微微变脸。
贺寂舟不等她开口,淡淡看她一眼又道,“您也知道,我在爷爷心里有多少位置,贺长君不过就是吃了年龄小的亏,要是我们俩差不多年纪,这个副总估计也就轮不到我来当了。”
提起二房的人,贺清月立刻竖起满身的防备的尖刺。
贺寂舟掀眸觑着她的表情,慢悠悠再添一把火,“爷爷手里现在有41%的股份,您手里有20%,如果江允站在我们这边,以后就算爷爷中意贺长君,我们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况且,江允在爷爷心里的分量有多重您应该很清楚,如果您执意为难她,爷爷只会越来越不满您,不满我。”
“那就这么算了?”
贺寂舟说得句句在理,然而贺清月怎能甘心。
“您或许真的看错了,江允不是坏人。”
“不可能!”贺清月断然道,“她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她妈那个短命鬼,跟她瞎了眼的爸一样!”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声音难以抑制地颤了颤,因为极度的愤怒,仔细听,仿佛还带了几丝微不可察的委屈。
贺寂舟目光闪了闪,平静出声,“那您真的害死了她母亲吗?”
贺清月怔忡了下,眼里飞快滑过一抹不自然,随即目光如利刃射向贺寂舟,暴怒道,“你这是在质问我吗?连你也怀疑我?”
旧日回忆从脑海里飞速掠过,江河猩红着一双眼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要她偿命,父亲一脸沉痛问她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没有!没有!没有!
为什么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现在连她的儿子也是!
空气凝滞了,贺寂舟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神色。
顿了两秒,他淡淡道,“没有。”
贺清月胸口一起一伏,气氛正僵,有人推门进来。
两人转头看,程青来拎着饭盒走进来。
“怎么了这是?”
察觉到气氛不对,他问了一句,看了贺清月一眼,又看向贺寂舟,道,“你妈妈正病着,你不要惹她生气——阿月,我专门去徐记买的你喜欢的排骨粥,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喝一碗?”
贺寂舟眉头轻轻挑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怎么?”程青来把饭盒放在床头桌子上,转头看向他,抬手扶了扶眼镜腿,“我脸上又什么东西吗?”
贺寂舟微微一笑,“我看程叔气色不错,我妈要是能跟您一样想得开,病就好的快了。”
程青来脸色微僵,不过片刻又恢复自然,转头抓住贺清月的手,“你已经倒下了,我只能咬紧牙关撑住了,不然我们阿钰还能靠谁呢?”
这话说得意味丰富,贺寂舟听得明明白白,他扯唇笑了下,没吭声。
贺清月脑袋里乱糟糟的,被一堆事占着,也没听出来他在暗戳戳上眼药。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不是还有课?”
“调到一二节了,我担心你,上完就赶紧过来了。”程青来说着,清了清嗓子,“刚才路上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你情况不好,怎么回事?我听说是江允过来了,你们起冲突了?”
贺寂舟正打算告辞,闻言又留了下来,淡笑着问了句,“程叔听谁说的?”
程青来侧头看他一眼,眉头轻蹙,敷衍,“医院里的一个朋友。”
贺清月一听见江允的名字就烦,可刚才贺寂舟的那番话又让她心生顾忌。
程青来感慨道,“还真的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平时嘴上说的多好听,到了真出事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我以前还觉得你对江允那孩子太苛刻了,现在看来,你才是对的,我看错她了。”
贺寂舟闻言慢慢眯起了眼睛,这话可真会往贺清月痛点上戳,果然刚说完,贺清月的脸色已经沉得不成样子。
贺清月是局中人,被人牵着鼻子走,贺寂舟站在局外却是看得清楚,程青来这番话挑拨的意味也太重了。
他想干什么?
为儿子鸣不平,所以故意找江允的麻烦?
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姑娘而已,他何必绕着弯子去撺掇妻子。
再说了,看他那颇为红润的脸色和满面的春风,真不见得他对贺嘉钰那个儿子有多少心疼,人说父爱如山般沉默,照贺寂舟来看,他顶多是个沉默的土丘。
真有意思。
这个靠在贺家女婿的身份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在贺家里面却基本上没有什么话语权的男人,背地里似乎藏了好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贺清月脸色虽沉,却一反常态没有大发雷霆口出恶言,这让程青来十分的意外,他下意识用余光觑了眼贺寂舟,正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程青来目光微闪,又抬手扶了下眼镜框,不动声色把视线收回来。
刚才在他来之前,这母子两人说了什么?
他敏锐地觉察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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