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逃兔子
“你想什么时候办,我替你安排。”
“不。”时宁摇头,“我自己来。”
外婆的葬礼,她要用自己的工资来办,她收入不多,大概,只能一切从简了。
她太累了,跟傅修简单说了两句,转身上了楼。
靳宴看着她的背影,许久不语。
傅修关了电脑,没立即走。
“她没跟你提分手?”他问靳宴。
靳宴拧眉。
“估计是还没来得及,等她想起来,会提的。”傅修又道。
靳宴已经焦头烂额,无从下手,还要被他刺激,自然不会给他好脸。
“去办你的事。”
傅修身子后靠,镇定地看着他,“苏栩这件事,你怎么看?”
靳宴没想到傅修也这么问他,他按了下眉心,“我说了,依法处理。”
“你跟我都有数,时宁的猜想不无道理,苏栩大概率是知法犯法。我只是好奇,靳宴,你是真的想维护法律,还是另有隐情?”
第493章 死局
对于苏栩,靳宴真的已经没了爱意,只有亏欠。
他之前觉得,爱情是爱情,亏欠是亏欠,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两件事会发生激烈冲突。
傅修看他面色凝重,问了句:“你对苏栩还有感情?”
“没有。”
“那到底怎么回事?”
靳宴看了他一眼,唇瓣紧抿成了一条线,许久后,才艰难开口:“我跟苏栩交往期间,我妈曾让孔辉盯过她。有次我们吵架,她单独跑了出去,让孔辉钻了空子。”
傅修听得皱眉,“孔辉?”
“嗯。”
孔辉是什么人,傅修心里有数,靳宴说得委婉,但他大概也知道情况了。
这……
这是什么破事儿!
苏栩出过事,还是因为靳宴他妈,于情于理,靳宴都亏欠苏栩一辈子。这一回,苏栩是欠了时宁的,可时宁有理由对付苏栩,靳宴却没有。他如果为了时宁,动用强权把苏栩送进去,那也说不过去。
可他要是不出手,眼看着苏栩害死时宁的外婆,却逍遥法外,那时宁也过不去心里那关。
设身处地想一想,傅修觉得这简直是死局。
忽然,作为律师的敏锐度让他想到另一种可能。
“苏栩这件事,你考证过吗?”
“她有视频。”
“……”
啧。
真够绝的。
傅修想了下,又问:“视频是……”
“我让人验过,不是合成的。”
傅修彻底无语了。
他喝了口茶,对靳宴道:“算你倒霉。”
靳宴:“……”
“这件事时宁不知道?”傅修问他。
靳宴抬眸,静静地看他。
傅修懂了。
他理解靳宴之前不说,苏栩出过那种事,靳宴作为知情人,本就不该到处说,更何况,他还是“加害人”的儿子,是苏栩曾经的恋人,苏栩是在他们恋爱存续期间受害的,他有理由保密。
“你现在不说,时宁只会觉得你偏袒苏栩,你跟她基本就完了。”
靳宴拧眉沉默。
他心里清楚,傅修不是在危言耸听。
客厅里沉寂过片刻,傅修犹豫了下,说:“这件事的重点,在于时宁觉得她外婆是苏栩害死的,苏栩是直接加害人。但据我了解,她外婆送到医院时,其实情况已经不乐观。”
靳宴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暗示,脸上沉了沉,“这不妨碍苏栩有错。”
傅修点头,“但如果导致老人死亡的直接加害人出现,时宁的关注重点一定会转移。”
“事发时,只有她妈妈在现场。”
“……”
俩人相顾无言。
事实上,从事发到现在,他们都看得清一件事,那就是时宁的妈妈,那位苏女士,十有八九不无辜。
心脏病人,一定随身带药,为何事发后,老人没有及时服药。
还有,打120的竟然是个孩子。
太多疑点,根本说不通。
“她妈妈就算有错,也不能让她知道。”靳宴道。
傅修说:“这可是你唯一‘脱身’的机会。”
“我宁可她以为我偏袒苏栩,也不要她发现,她外婆是她妈妈害死的。”
否则,时宁就真没活路了。
第494章 你让我觉得你靠不住
傅修走了。
靳宴回到楼上,敲开门,时宁正坐在桌边,低着头写什么。
他走去她身边坐下,看到纸上,写得都是治丧的细节和用具。
“这些事我会让人去做。”他说,“你休息一会儿。”
时宁没看他,摇头道:“我想自己来。”
她眼睛是红的,稍一停笔,就会有眼泪往外溢,她只能皱紧眉头,快速落笔。
靳宴握住了她的手,“你是打算从现在开始,就跟我划清界限吗?”
时宁喉中苦涩泛滥,无法言喻。
半晌后,她艰难道:“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这些,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让外婆入土为安。”
“然后呢?”
然后……
不知道。
她感觉一生中所有的快乐和期许,都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了。
没意思。
什么事都没意思了。
靳宴见她不语,开口道:“苏栩的事,我知道你怪我。”
“我是怪你。”时宁承认。
她没了之前的没有章法,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冷静。
“我不能不怪你。”
靳宴胸口堵得厉害,呼吸几要窒住。
时宁面色麻木,“你不知道,你说出‘依法办理’那一刻,我心里有多难受。”
“你明明知道,她大概率可以逍遥法外,你却用法律来堵我的嘴。”
靳宴解释:“我之前说过,我欠了她的,你还记得吗?”
“所以你现在要还她吗?”
“不是。”
“那是什么?”
靳宴:“如果今天,你有别的方法处理苏栩,无论合不合规,我都不会干预。但是,宁宁,这个人不能是我,我不能亲手再毁苏栩第二次。”
时宁的情感被理智和感性疯狂拉扯,她看着靳宴,很想理解他,很想告诉自己,他没有错,他是有理的,可她终究没办法战胜个人情感。
她看着他说:“你明明知道,我现在能依赖的,只有你。”
你却告诉我,谁都能处置她,唯有你不能。
靳宴也在挣扎,他已经握紧她的手,却仍感觉即将要失去她。
这种剥离感,也会让他失去理智,想要破坏原则。
“宁宁,如果我今天没有能力处置她呢?”
“那我就不会怪你。”时宁苦笑了下,“可能,是老天爷也觉得,我们不合适,所以才给我们这么一个死命题。要怪,就怪我爱你,你也爱我。怪你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怪你曾经爱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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