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迢锈
而菟丝花会杀死宿主掠夺养分,只有真正强大的宿主才毫不畏惧。
这场求婚是徐今也早在半个月前就精心准备的,提前一天和陆绥通气也是为了确保计划可以顺利实施,之所以没有告诉姜既月,是因为他们深知她的秉性,肯定转头就告密了,瞒着她以绝后患。
还有这整个游乐场也是他包下的,工作也不过是借口。
这场求婚只为了一人,能看到的也只有他们四个。
“徐总,你如果对小鹿不好,我第一个刀的就是你。”姜既月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威胁。
徐今也连忙表态:“我可以签署一份免责声明。”意思是让姜既月随便刀。
“我也可以代劳。”陆绥在一旁添油加醋。“柔术棕带不伤也得残。”
林北鹿牵过他的手笑着说:“不用你们出手,老娘自会管教。”
“走吧,未婚妻。”徐今也侧头瞟了一眼陆绥,言语间满是挑衅。
陆绥这一局的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但他还是打心眼里替他们开心,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下一个项目玩什么?”姜既月问他。
他的眼神哀怨,抿了抿唇,回答道:“过山车。”
没有什么比过山车更能释放压抑的心情,除了死对头求婚成功压自己一头这件事。
徐今也已经拿到了满分答卷,而自己则在及格线苦苦挣扎。
两队人马分开了,姜既月他们坐上了过山车,而林北鹿他们选择去了旋转木马。
安全卡扣扣紧的那一刻,她的心脏也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过山车上升至最高点停了一会儿,但没有人在此刻放松警惕,那完全出于本能对未知的恐惧。
“看落日。”
陆绥笑着指着远山远景。
巧妙的是,大自然此时也在炫耀自己的鬼斧神工,后印象派画家对这样霞色的加工也不过是皮毛。落日熔金,温柔的晚风推不动暮云,微粉的天色发亮,雾薄了,可是也还未曾降临。
她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淡粉的光,剔透的甜白釉。
就在姜既月侧头去看时,过山车以最快的速度俯冲至谷底,落日飞车。
尖叫声回荡的山谷,巨大的失重感席卷全身。
手被紧紧地攥住,那人笑得畅快,而她只想打他。
从车上下来时,双腿都有些发软。
虚浮地踩在水泥地上,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
还好手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掌心中。
磕磕绊绊地来到了灯光绚丽的旋转木马前。
姜既月记得她小时候做过和一个旋转木马的梦,只不过当时带她来的人是妈妈。
幼儿园的她放学后就喜欢缠着妈妈,让她带自己到小公园去玩旋转木马,时间到了隔再去壁的的小卖部买“果然多”。
吃完一卷“果然多”后,坐在长椅上把里面的小漫画给读完。
这是彼时的她的最爱。
或许梦境中,这一切都带着细小闪动的光块。心底的爱意与颤抖的渴望,向着生命的斑斓撕扯着。
梦何尝不是现实的困境。
“月月,你怎么了?”陆绥那低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啊,没事。”
她选择性回避了那段记忆。
他们两个也结束了,四个人准备去吃晚餐。
—
去得是一家火锅店,是林北鹿提前订好的,这充分体现了这个求婚的惊喜程度。
她不过是选了一家两个人都爱的火锅店。
另外两位显然有些不情愿。
徐今也面露难色:“我不想自己求婚成功那天吃得是火锅。”
作为总裁他对这种降低格调的东西还是有些抗拒。
陆绥微微蹙眉:“不想和坐他一起。”
“你爱吃不吃。”林北鹿才懒得理作精。
“你坐我这边好啦。”姜既月疑惑又尴尬地笑了笑,她虽然看不出这两人到底有什么过节,但还是答应了。
陆绥满心欢喜地坐在姜既月的身边。
徐今也则攒眉苦脸地坐在了陆绥的对面。
两个人都很贴心地烫了帮她们烫了筷子。
姜既月她们不为所动,在那儿点起单,分工明确。
“有什么忌口的吗?”服务员在一旁贴心的询问。
姜既月递给她菜单顺带说道:“他不吃香菜。”
指了指陆绥。
别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在他眼里却截然不同。
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记得自己的喜恶。
那时的他们刚刚在一起,她会带他尝遍自己觉得好吃的美食街,也就试出了他的饮食习惯。
姜既月回头时,对上了陆绥颇为深情的眼神,一脸茫然。
转眼间,雾气升腾,汤水滚沸。
那个说“不吃火锅,影响逼格”的人,吃得不要太开心。
林北鹿一直好奇面前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才找到机会问。
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问道:“陆教授,你什么时候才能追到我们家芽芽啊?”
被问的陆教授先是一愣,手上的动作顿住,放下筷子回答道:“还在持续努力中。”
这个答案既不给姜既月压力,也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她听到了也不免一笑,喝了口水,向他们表明:“他现在还在男友的试用期。”
“你最好再观察他几天,虽说这么多年也没被我抓到什么把柄,不过总觉得这家伙有问题。”徐今也可不是那种顺水推舟的好人,他不落井下石已经算好了。“他小时候还……”
陆绥在桌底踢了他一脚,他才消停。
姜既月和林北鹿都很好奇两个人的过往。
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
“我讨厌他,他也讨厌我,就这么简单。”徐今也丝毫不害臊,说出了小学生名言同“绝交”相类似的话。
陆绥点头表示赞同。
看着两个人的眼睛依旧燃烧着八卦的火焰,显然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
徐今也开始解释道:“当时他在国外,都没钱吃饭了还得靠我接济。我不过让他给我画张画,死活不听,我可是甲方哎!”
陆绥眼神闪动,情绪不明,语气依旧平静:“你作为甲方,在我修改十三次后选择了第一版。”
淡淡的语气说明了一切。
三个人看徐今也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带着对资本家剥削的鄙夷。
徐今也见状连忙找补:“你当时穷得连药都买不起,要不是我你早就饿死街头了,简直忘恩负义,我当时还特意帮你联系医院…”
正当他要继续时,又被陆绥踢了一脚,他的眼神凝重,带着警告。
抬头看到姜既月的脸色显然不对劲。
她完全被蒙在鼓里。
他什么时候生病了?快饿死街头了?他不是一直在忙工作吗?
那段关于他的记忆不知道是被刻意隐瞒还是直接丢失。
她只觉得心,空了一块。
“你继续说。”林北鹿看到两个人怪异的举动,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便示意他继续。
徐今也的声音没了底气:“那年好像是雪暴灾害,铁路停运,通讯故障,物资短缺,他一个人在国外失联了,当时我就接到了他老师打的电话,说是病危……”
他担忧地望向她。
她的感官像是被无限放大,深厚的雪淹没了肺腑,深呼吸,重重地喘不过气。
有关他生命周期性的暗潮,
她什么也不知道。
像个局外人。
第42章 普蓝
火锅上方的雾气凝滞了。
陆绥在第一时间关注姜既月的变化, 她面色平静如常,但暗藏的情绪却波涛汹涌。
她朝他勾勾手指,他侧耳倾听。
“我们谈谈。”
无疑是想听他亲口说。
饭局还在继续, 她却吃不下了。
哪怕是平时再爱的涮牛肉也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