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砂梨
“真不是,我不知道这么辣,我记得我只放了一根。”
等等。
他中途出厨房的时候,养母正好进来。
问他在做什么,他说舂干巴。
不会那个时候……
养母已经贴心地放好佐料了吧?
所以后来他再进去,其实是放了双份的???
想到此,男生无语地抹了下脸。
他说:“……要不,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话有一语双关的意思。
央仪跳过:“这你自己做的啊?”
“……是。”
她为难地摇摇头,说得他道心破碎。
“手艺好差。”
这个年纪的男孩正是不服输的时候,第二天他又来了,连石臼都带来了,坐在奶奶家院里。
非要给她们俩试试身手。
奶奶听说昨天的故事,连连摇头:“我就不参加了。”
央仪也摇头:“我也不是很想。”
“昨天是失误,这次为了不被第三个人影响,我从头到尾不会离开半步 。”他一脸认真小狗的表情,“奶奶你知道的,我从小自己做饭,不可能会难吃。”
奶奶鼓励他:“把自己喂这么大,不会太难吃。”
他的眼睛亮了亮,转头就被央仪扑灭了。
她说:“奶奶那你别急着回屋啊,我看到你在挪脚尖了。”
老太太爽朗地笑两声:“我还有文献没看完,厨艺大赛等着方块三下次来跟你们玩。”
“奶奶,你太不给面子了!”路周满脸幽怨。
院子里很快又剩下他们俩。
这次央仪没打击他,随他在那笃笃笃发出舂捣的声音,她就坐在一旁,一会看看云一会看看山。极少时候,视线会落在他干活的手上。很漂亮修长的手指,肤色健康,肌理流畅,她记得最初在便利店时,也是一下被这双手吸引了。他动作很利落,确实是干惯了活的样子。
再继续看山,云州很漂亮,天要入秋了还是满目苍翠。山林葳蕤随风而动,小溪潺潺流淌,世外桃源似的。要不是这里蚊虫多,她还真想一直待在这。
惬意地眯着眼,正想着,风从头顶吹过,树叶沙沙。
她眼前忽得一晃,疑似看到什么从头顶落了下来。
低头,鞋尖上赫然躺着一条虫。
啊的一声,央仪弹开。
但是虫是落在鞋尖上的,肥白滚圆一条,不会因为她的跳动滚落在地。它像看准了这块领地似的,身体象征性扭了两下,又平静下来。
央仪头发发麻,原地又蹦又跳。
看到路周不解地望过来,一个劲地:“虫虫虫虫虫!!!”
这人怕虫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路周反应过来,抬脚过来帮忙,长腿逼仄在台下,猛得撞上桌角,锅碗瓢盆顿时乒铃乓啷起来。
安静的小院变得鸡飞狗跳。
奶奶从窗户里探出头:“怎么啦?”
“有虫啊!奶奶!”央仪崩溃大喊。
奶奶淡定地哦,把窗关了。过不到几秒,又顶开:“小路子,捉虫。”
那条肥白的肉虫扭了几下,就跑到了男生掌心,原本还在挣扎,挣了几下或许觉得这个地方还不错,有青草香,扭停了,软趴趴躺下。
央仪缩着腿:“离我远点。”
被嫌弃的虫和人后退一步,人很无辜地说:“可它不咬人啊。”
“不咬人也不行。”央仪坚定道。
他拎着那条虫,在空中晃:“你知道这什么吗?”
央仪是多一眼都不想看,撇开头,冷酷地回:“虫。”
“竹虫,很好吃的。”他说,“过油炸两遍,嘎嘣脆。一到秋天我们这里——”
央仪随手抄了个什么扔过去:“闭嘴吧你。”
那边闷笑几声,转身时肩线都在抖。他寻了个角落,半蹲,把虫子扔到草堆里放生了。
央仪再度无语:“你好歹扔到院子外面吧?”
他直起身,若有所思:“要不我给你做个防护网,把你罩起来。”
玩笑性质很明显的一句话,央仪蹙着眉头,居然在认真思考可行性。她是真不能和这些奇奇怪怪、肥肥嫩嫩的虫子生活在一个空间,带甲壳的多足昆虫要稍微好一点,柔软的,滑腻腻的那种是真要命。
见她愁眉苦脸。
路周问:“你上次来不是带了很多驱虫药水吗?”
央仪很懊恼:“这次来得急。”
顿了顿,他说:“行吧,勉为其难给你做一点。”
“做什么?驱虫药?”央仪显然不信,“这你也会?”
男生得意地哼笑两声:“这才知道我厉害吧?我会的可多了。”
“……”
他好像不是在吹牛,是真的会。
在舂完干巴后洗净石臼搁在一旁,又消失了十来分钟,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大把锯齿状的草,还有些干巴巴的树皮。他摊在台面上,摘掉杂质,一点点研磨起来。
央仪好奇地探过头去:“你这是什么?”
“秘密。”他低着头,嘴角有个很明显的弧度。
她想了想:“我知道薄荷啊柠檬桉什么的可以驱虫,这里面是吗?”
男生低头忙碌:“驱虫的植物多着呢,还有迷迭香,金银花,姜根,天竺葵,香茅,苦棟的皮,叶,果……”
央仪产生了丁点儿兴趣:“哪些是?”
他唇角又翘高一些:“你猜。”
这副云遮雾绕的样子还真像他哥。
唯一区别是那位是真的猜不到,眼前这位是小孩子脾气,故作高深。
托着腮看他捣鼓了一阵。
茎叶被捣碎,舂棒底端沾着鲜绿的汁。他一圈圈地认真研磨,摩擦出让人昏昏欲睡的声音。
在她快要点着头往下垂时。
“哎姐姐。”
男生忽然出声。
她一个激灵坐好,表情还带着点茫然:“干嘛?”
他拍拍手,清淡的草香飘到鼻尖。
俯身,直到与她平视。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呗?”
第63章 言谢
通常把一个人拉黑是考虑到以后不用见面, 见面也不会产生交集。所以当面谈到这件事的机会不多。
央仪这么巧,碰上了。
对方不尴尬,尴尬就会转移到她身上。
脑袋里的瞌睡虫一下跑得精光。
她在飞速思索一个明面上过得去的借口。
说误点了?
不成, 拉黑一个人好几道工序,再怎么误触也不会连着误触几次。
那就说和孟鹤鸣分手了,所以他身边的人连带着一起全部拉黑?
也不成, 容易露馅。
毕竟徐叔啊助理啊什么的, 都还在通讯录躺着。
眼一闭心一横。
央仪道:“你们俩兄弟真的很烦。”
他脸上的情绪很明显怔了一下,不过片刻后,大概是想到孟鹤鸣和他是同级待遇, 忽得开阔起来。笑一声, 胸腔震动一下, 很快,他扶着肋下很吃力地笑起来。
笑完, 认真地点了下头:“他是挺烦的。”
“你也很烦。”央仪补充。
“嗯, 我好烦啊……”男生混不吝地说, “所以在这给嫌我烦的人舂干巴, 捣驱虫膏,我太烦了。”
这话多少就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了啊。
央仪无语。
她用手点点台面:“适可而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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