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砂梨
他不知什么时候醒的,视线沉沉落在她身上。
“醒了?”央仪吓得直起背。
男人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却不说话。
她只好又说:“那个……苏挺叫我过来的。他说,你喝多了。”
他眉心蹙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她的出现惹他不快,还是在不高兴苏挺主动联系了她。
总之原因不会是其他。
央仪还要再开口,却被他捂住了唇。
孟鹤鸣单刀直入,用沙哑的嗓音问她:“他有你号码。”
“没有。”
她的声音在他手掌下闷闷的,露出一双水汽丰盈的眼睛,“他用了你的手机。”
央仪原本以为听到别人动了他的私人物品他会生气,但他连眼波都没闪一下,还是那么直勾勾地看她。看得她整颗心忽上忽下,不知缘由地乱跳。
孟鹤鸣慢慢移开手掌,指腹揩过她的红唇,落下一层口红印迹。
他垂眸,似乎在看自己的手指。
半晌才问:“这么漂亮要去见谁?”
央仪不知所以地眨了下眼。
忽然听到他语气不自觉冷峭起来:“苏挺给你打电话,你就化了妆过来了?”
“……”
人喝多了果然会变得神志不清。
央仪深吸一口气:“他是叫我来接你。”
她赌气地问:“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睡了一觉脑仁发胀的感觉褪去许多,神思也没刚才那么混沌了。孟鹤鸣扶了下额角,“这里太吵。”
里里外外的动静都浸入了长绒地毯,外面更是被苏挺打过招呼,整个一层连服务员都不曾出现。
不过,他说吵便吵吧。
不和醉鬼一般见识。
央仪取过桌面上一支领夹,再回身去找袖扣的时候,腰被人从后搂住了。
他的气息压在耳侧。
“没这通电话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找我?”
颇有种恶人先告状的感觉。
明明是他没回消息。
央仪艰难转过身,仰头:“我给你发的消息你一条都没看?”
“看了。”孟鹤鸣低头,吻住她的眉心。
央仪索性闭上眼,两手在他身后攥紧,将他好不容易抚平的衬衣又捏皱了:“那你还这么问。”
冷冰冰的消息怎么能等同于人。
孟鹤鸣说:“我是说你的人,来找我。”
有区别吗?
央仪懵懵懂懂。
她此时的眼神必然带着几分迷惑,长睫低垂,能激起男人最本质的占有欲。孟鹤鸣的吻就是在此刻落下来的,没有装模作样地玩弄唇瓣,而是径直探入口腔。搅弄,霸占,将上一秒还在迷惘中的情绪瞬间击散。
央仪被他的突如其来弄得莫名,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张开嘴。舌头蹭得她有点痒,呼吸变得紊乱,喘多于吸,势均力敌从来都不出现在她和孟鹤鸣之间,连接吻也是。
最后狼狈得唇妆都花了,嘴角生津,像大雨淋湿了的窗花,在唇边糊成一团团氤氲的红。
孟鹤鸣的手指再次揩过,指腹沾满了润泽的红。
“这样好看多了。”
他哑着嗓音说。
央仪被她吻得进洗手间收拾了好久。
妆花得一塌糊涂,她只好请服务员送来一些卸妆水。至于身体的反应,只能等那股热潮自己消退。
等到出去,孟鹤鸣正坐在沙发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玩一根烟。在看到她后,手指灵活一转,将烟抵回了匣子。
“走吧。”他起身。
嘴巴被吮得厉害,卸了妆还泛着艳糜的红。
央仪抿嘴,换来他的手指抵住唇心,轻柔地抚了抚,说:“好可怜。”
罪魁祸首。
央仪在心里骂。
像看透了她似的,孟鹤鸣不疾不徐地说:“在骂我?”
被说中心事,央仪很快否认:“没有!”
孟鹤鸣无视她的狡辩,又问:“上次在心里骂我是什么时候?”
“就你摔门——”
话突然停住,央仪发现自己进了他的套。
她欲盖弥彰:“我什么都没说。”
“没摔门。”孟鹤鸣显然听到了,不动声色地纠正她道,“那只是普通关门。”
好吧,如今平静下来想,那或许真的只是普通关上了门。他涵养那么好,应该做不出当着女士面甩门的动作。
一定是离开的背影太冷淡,以至于让她脑补过多。
“怎么骂的?”他又问。
这些央仪是万万不可能再说出口的。
她摇头。
孟鹤鸣却分析给她听:“等我走了抱怨我冷血,没情调,不讲绅士品格。对吗?”
bingo。全中。
但央仪还是说:
“我没这么想。这是栽赃。”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他单手抄着兜,散漫道。
回去的路依然是央仪开车。
重新坐进这辆轿跑里心境与来时大不相同,尤其是坐在副驾的男人还时不时地在红绿灯间隙把玩她的手指。
“这几天在家做什么?”他在即将抵达的某个红绿灯扣慢条斯理地问。
央仪不假思索:“养花。”
这个答案让他意外。
孟鹤鸣或许精通商道马术帆船狩猎以及养护各种名贵腕表和跑车,唯独没有养过花。他不懂花期,更不会知道一束在橱窗热烈昂扬的花朵其实正步入它生命的衰败期。他唯一知道的是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赠人鲜花。
所以当他难得有兴致地问起“花还好吗”时,并不知道得到的答案会如此沮丧。
“死了。”央仪说。
眼皮一跳,孟鹤鸣随之压下情绪,淡淡地说:“下次送你不会死的。”
第24章 女友
哪有花会常开不败, 央仪没太当回事。
她安稳将车转进山道,没多久,停在罗汉松下。
车子自然有人来泊。
经理见他们回来, 说准备了宵夜,需不需要让管家送到楼上。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央仪是有点饿了,边点头边去看孟鹤鸣。他提着西服外套, 随性地搭在右肩, 现在看来倒是像喝多了的人,有着与平时全然不同的不羁。
央仪扭头交代:“清淡点吧。”
经理一个劲称好。
回到楼上,孟鹤鸣先去浴室。
印象里他是极讲究的人, 喝完酒能撑到现在已经难得。
给他倒好蜂蜜水, 在这之后央仪便在西厨边的中岛台旁坐着, 以防管家随时来敲门。
打发时间通常就是玩手机。
正巧方尖儿来找她吐槽。
方尖儿:【我真不想说我那个傻*领导,吃饱了撑的跑到我面前阴阳怪气, 说哎呀我们那个时候哦职场环境很苛刻的啦, 到公司第一件事都是要给领导接好水的啦[微笑.jpg]】
央仪笑:【他在明示你】
方尖儿气呼呼地回:【我理他个鸟。我都T6了还要干实习生的活?再说, 现在00后直接整顿职场还给你倒水呢倒个粑粑吧】
说是吐槽, 但方尖儿半点不需要被人安慰,该说不该说的全被她一个人说完了。
反倒是央仪,被她逗得肩膀都在抖。
方尖儿:【不过说真的, 这届招聘我负责。真得找几个能干活的,不然回旋镖迟早落我身上】
央仪随意问:【准备上哪招】
方尖儿报了几个榕城大学的名字, 感叹说本地招不到还得去外地办校园招聘会,烦得很。
央仪扫过一眼,视线忽得停留在其中几个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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