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砂梨
“这里很热。”她说,“是热烈的热。”
“还有呢?”
“我喜欢热烈,喜欢大海,喜欢风吹到身上温热自由的感觉。”她笑了下,“当然最喜欢的是太阳落入海平线前的短短几分钟。漫天灿烂和霞光,水天一色,会让人觉得很渺小,很空旷。”
孟鹤鸣低头,眼底情绪不明:“你的喜欢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
“小时候背‘夕阳无限好’别人都觉得是在表达惋惜,我不觉得。”她摇摇头,“失落过了才会更期待明天。而且你不觉得,看日落很浪漫吗?你从小在榕城长大,就没去海边看过日落?”
“没有。”男人冷淡地答。
她噎了一下:“……我确实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犹豫片刻,她又问:“那我们要不要——”
她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就被无情驳回了。
“我很忙。”
也是,孟鹤鸣在榕城三十几年都没去看过一次,怎么可能破例跟她去浪费时间。
央仪抿了下嘴,不过很快接受。
她正想说点别的,好让气氛不陷入尴尬。
下一秒,又听他说:
“作为赔礼,我可以满足你别的要求。”
看日落不行,别的浪费时间的要求却可以吗?
啊,或许他的意思是——用别的,类似于物质的东西来补偿?
央仪想,她偶尔也没那么斤斤计较。
排除浪费时间的、贵重的赔礼,她想到一个绝佳。
平稳行驶的车后座上,她大胆地攀上他的肩,用柔软的嘴唇触碰他那颗性感的喉结,再抬头,水汽盈盈地看着他:“那你亲我一下吧。”
第48章 竞争关系
车辆在高架上四平八稳地行驶。
后车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落地。
徐叔下意识慢下车速,疑心是不是自己刚才变道,致使酒杯或是什么摔落在地。
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过, 但他也不敢完全保证没有。
小心翼翼地听了半晌,动静皆无。
挡板的隔音效果很好,一般声响自然传不过来。
他只好按下通话键, 询问是否要停车。
男人的声音混着电流传过来, 有种暗沉的沙哑:“不用,继续往前,一直开。”
这条高架环城, 继续往前就会错过本该下来的匝道, 进入漫长的循环。
徐叔一时吃不准。往前是指环高架这么绕, 还是往原先的目的地开。
可是半山近在眼前,转眼就到, 也没法一直继续往前啊……
犹豫不定中车辆继续前行。
后车厢里, 央仪的胆大只持续了那么一小会。
被他拉着横跨在大腿上时, 她因为紧张失手将扶手箱上那本书打落在了地。厚重的一本, 掷地有声。
男人没理会,握着她的腰从善如流地吻了下来。
舌头在唇缝里温柔舔舐,甚至能让人感受到被取悦。但这两个字不应该出现他的字典里, 央仪想,一定是氛围太好感知出了错, 不过就是过于温柔的吻罢了。
她沉溺其中,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他的领口。
汗湿的手心将衬衣捏得皱巴巴的,同样皱巴巴的还有他的西裤, 在愈发深入的吻里,留下可疑的洇湿。
再多, 就喘不过气了。
央仪推拒他,被他捉住手。
她哼哼唧唧地求饶,腰软了塌了。
男人眉眼深邃,落在她身上的力道加大:“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想要的更多。”
确实想要。
但这是他的后车厢,前面甚至还有司机在驾驶,场合不对。她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
不过光是想,身体里电流窜过的感觉更明显了。
她双腿瑟瑟,用一副可怜的表情看着她。
嘴唇被吻得糜艳又红肿,喘气时露出一截小巧的舌尖。涎水晶亮,让人忍不住想起晚上那支甜度很高果酒的味道。像热带果木一般香甜馥郁。
西裤因为受潮变得湿冷,贴在大腿勃发的肌肉上。湿冷和滚烫来回交替,他能明显感受到这种不适,并且从上到下、由里及外,整个人都不适起来。
狂热在体内乱窜,难以克制。
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吃一吃她,获取低微的满足感。
低微的满足感。
这几个字在孟鹤鸣心口一跳。
他什么时候退到这种地步了?
落在她裙摆的手往里探了探,摸到小腿凝脂般的皮肤,让人流连忘返。他用极强的克制力忍耐,而后强迫自己原路撤回。
她不会喜欢的。
她脸皮那么薄,只是屁股上轻轻一掌就恼了那么多天,更不用说在还有第三人在场的车里g她。
于是这份难以排解的不耐传递给了司机。
他按下按钮:“还有多久到?”
跟孟鹤鸣这么久,徐叔自然能听出语气里的不耐烦,他有苦难言,刚才已经错过了回半山的路口,如今行驶的方向是环城向孟宅。两相比较,还是孟宅更近些。
徐叔委婉说出自己的建议。
那头皱着眉:“随意。”
车子在十几分钟后抵达孟宅。
央仪有些日子没在这住,孟鹤鸣更是。
今晚两人同时回来,管家早早便出来迎接。
在车前等了许久,他才看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下车。
盛夏夜晚,央小姐身上披着少爷的西服,宽阔的版型一路遮到大腿。而少爷更奇怪,从前襟到西裤全湿了,像是被水从头淋透,白色的衬衣底下隐隐能看见肌肉的轮廓。他袖口挽到小臂,这样的狼狈反而彰显性感。
管家招呼佣人递来干毛巾,还没来得及送过去,两道身影已经从眼前掠过,像有急事似的迈入门廊。
男人步子大一些,右手牢牢牵着属于女人的纤细手腕。才一个转眼,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管家垂目静立,半晌,听见楼上房门重重地阖上。
他恨铁不成钢地对着剩下几个不知四六干等在原地的佣人:“都傻站着干嘛?回去做事。”
二楼卧室连接露台,正对人工湖。
山下夜跑的人从湖边路过,便能看到远处奢华建筑群的轮廓。而湖对岸,住在庄园里的人若是从墙下路过,则可以看到主卧玻璃门后掠过的身影,被大力扯上的窗帘,和忽然从帘后探出的、被按压在玻璃上的手腕。很快有男人的大手覆盖其上,筋骨用力得像要把人揉进骨头里。
裹出人形的窗帘后,呼吸喷洒在冰凉的玻璃上,液化成了潮湿水汽。
灯很快灭了,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中。
即便如此,路周还是摘下耳机静立原地。
他仰头,自然知道那间卧房属于谁。
数分钟前,车灯穿过树林,黑色轿车驶上庄园,他知道是孟鹤鸣回来,却没想过会是他们俩一起。
卧室的灯突兀亮起,又很快暗下,从前到后不过几分钟。
有这么急不可耐吗?
他扯了扯嘴角,却发觉很难做出笑的表情。
仰靠在背后一株不知名的名贵树干上,周围的声色寂寥让他觉得无趣。他看着那方被厚重窗帘布遮掩的玻璃门,双眸微微失神。
他哥在人前总是优雅如同猎豹,没想到人后这么急不可耐。那些一次次遗落在她身上的暧昧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习惯很糟糕,路周想,因为会让看到的旁人(尤其是他)吃很长时间的醋。
他绕着耳机线,情绪明明平静,呼吸却开始干涩。
他哥看起来筋骨流畅,有运动的习惯,他平日也不耽于酒色,耐力和精力或许都不错。可他毕竟年长,很快就会感到力不从心。没办法,年龄给了人优势,也会相应地给人以致命缺陷。
路周低头凝视自己年轻又有活力的身体。
他哥不像是会分一杯羹的人。
他索性在心里祈祷。
祈祷姐姐将来会有爱他的一天,像拥有他哥一样拥有他。
那天晚上在湖边,他站了许久。
久到月过树梢,星光黯淡。双腿麻痹般的痛,耳机里的音乐循环了一首又一首。
直到不远处的双开玻璃门后亮起一盏柔和的灯。
柔光透过窗帘,把墙角的玛格丽特王妃都点亮了。
路周抬腕看表。
哦,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没有他想象得那么不中用。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始终会比他哥年轻将近十岁。
第二天在公司。
路周再次见到了昨晚辛勤耕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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