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只柚
等她停下来,他手里的头盔丢进她怀里。
“上来。”
她警惕地盯着他。
周烬的舌尖一顶腮帮子,从车上跳下来,把人丢上去,从她怀里扯过头盔,结结实实扣好。
孟夏还没反应过来,摩托车已经冲了出去。
周烬拿出了比刚才的赛场上还不要命的劲。
孟夏拽着他的骑行服,耳边都是呼呼风声。
“你疯了?”
周烬哈哈大笑。
対,他他妈就是疯了。
摩托冲上陡坡时,他睨一眼她的手:“不想死就抱紧点。”
孟夏原本小心地揪着他的衣角,摩托冲下去时,惊叫一声,紧紧抱住他的腰。
周烬一拧车把,在她刚松口气时转了个急弯。
孟夏的头脑一片空白,死死抱着他,失声惊叫。
摩托停下来时,她的嗓子都快喊哑了,看什么都是两道影。
周烬的腿支在地上,腰还被孟夏掐着,她用了死力气,胳膊都僵了。
他掰开那两条细瘦的胳膊,把她的头盔摘下来。
孟夏僵硬地坐在那儿,狼狈极了,清凌凌的杏眼张着,里头憋着团水光。
周烬绷着腮,在她脸上一抹,糊了一手泪,毫不留情地嘲讽:“你太弱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软着双腿站起来,哑着嗓子开口:“混蛋。”
他哼笑,又拎着领子把人丢回座上。
那双杏眼戒备地看着他。
周烬哼笑一声,蹲下来,扯住她散开的鞋带,几下打好结。
少女软软的气息让他心魂震颤,整个人都在烧。
他站起来,叼着根烟,点了两次才点着。
她还看着他,周烬的胸腔一阵躁,挺凶地把她的头往边上一扭:“看什么看。”
沈野追过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狂妄得不可一世的少年,冷着脸蹲在地上给人系鞋带。
他的下巴快要惊掉了,说了句卧槽,把跟在后边的蔺沉往边上一拽。
阿烬这是在追人,还是在跟人姑娘犯浑?
蔺沉什么都没看见,想探头去看,被沈野拍回来。
他搓搓下巴:“没打起来吧?”
看刚才剑拔弩张的架势,他都快脑补出两人大战八百回合的场面了。
“不知道,”沈野迟疑了片刻,“应该没有。”
蔺沉松口气,吊儿郎当:“赛车也算艺术吧,这么说烬哥也算是搞艺术的。”
他想起那天一群少年插科打诨,说孟夏没准喜欢搞艺术的。
沈野:“算个屁,那是竞技。”
但是要论吃得住阿烬,还真就孟夏一个人。
周烬无法无天惯了,什么规矩都不讲,谁的面子都不给,也就在她面前收敛点。
他拽着蔺沉的肩膀:“走吧,别搁着儿添乱了。”
——
孟夏坐了多久,周烬就盯了她多久。
他的目光锋利狂妄,刺得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刚才她还想和他讲道理,现在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跟周烬压根讲不通道理。
湿冷的河风把她的脸吹得发红。
周烬直起身,拍拍她的脸蛋:“再在老子眼前晃一次,欺负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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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烬哥被狠狠拿捏了
继续抽五个小红包~
第28章 窥破
周烬跟孟夏回来的时候, 观众席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两人一前一后,互不搭理。
周烬把人往沈野前边一拎:“把人送回去。”
沈野搓搓下巴:“我怎么送?”
周烬睨他一眼, 恶声恶气:“怎么带来的怎么带回去。”
说完, 撑着看台翻下去,头也不回地扎进狐朋狗友的堆里。
又快到场外的观众,转头看见他, 朝这边挥手。
周烬抄着手,懒洋洋地朝下看。
刚才他在赛场上的表现太过耀眼, 加上一身又痞又野的狂妄劲,一堆镜头对着他拍。
周烬难得配合,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扫了一眼看台。
彻底空了。
他吐口气,把浑身上下的躁劲压下去,吹了个快活的口哨。
挺好。
她以后也别在他眼前晃, 反正她也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了。
谁他妈稀罕。
——
孟夏跟沈野坐在候车室。
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人, 临近的检票口开始检票, 许多人拖着箱子和大号编织袋,步履匆匆地往这边走。
沈野说:“阿烬就是这个性子, 甭管心里想什么,说出来都是恶言恶语,他这个人挺矛盾的。”
孟夏嗯一声, 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
沈野搓搓下巴, 人姑娘也有脾气。照阿烬那个性子,脾气再软也得给他折腾出脾气来了。
要是俩人往后真没交集倒是好办了,要是阿烬哪天后悔了, 想把人追回来,估计挺难搞的。
沈野扭头看了眼他们的检票口。
火车没晚点, 检票口快要开始检票了。
他问:“到了乌镇你直接回家吗?”
孟夏想了想:“我去医院陪陪赵苒。”
她转过头:“你去吗?”
沈野难得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我就不去了。”
语气明显藏着事。
走到检票口时,孟夏问:“你们吵架了?”
沈野含糊地应了一声,闷声说:“你帮我盯着她点,让她别太拼命。”
他插着兜往前走,少年人青涩的张扬褪去不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沉甸甸压在他的头顶,逼着他迅速地成长起来。
——
孟夏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医院。
医院前边是条弄堂,正好是下班时间,弄堂里人潮如梭,医院里的沉闷压抑和外面的熙攘热闹没有什么分界,让人有些恍惚。
孟夏提着从粥铺打包的粟米红豆粥和一盒关东煮进了病房,赵苒不在,杜芳独自躺在床上。
她恢复得还算不错,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让你们这些孩子操心了,都高三了,还是学业要紧,别三天两头地跑。”
杜芳今年四十八岁,在纺织厂做工,人其实不错,就是性子太软。
那些不幸的事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
孟夏陪她坐了一会儿,赵苒从外头进来,她接了份发广告的零工,在外面站了大半天,冻得脸蛋通红。
杜芳叹口气,欲言又止。
赵苒拉着孟夏去了医院门口。
两人在乌镇的冬日里,分吃一盒关东煮。
赵苒的脸上扑着热腾腾的雾气:“我爸刚走那会儿,我特叛逆,整天不着家,在外面鬼混,不接我妈的电话,所有叛逆的事都干一遍,那时候觉得自己特酷。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她得多不好过,要是我不让她那么操心,能多关心点她,没准就没有后面这些烂事了,她也不会被那个人渣给骗了。”
孟夏递了瓶水过去,赵苒接过来,灌了两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想再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