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波碎
另一个街坊则说:“这有什么稀奇的,之前小罗不就在十号街那个小公园救过一个人吗…”
罗裳连忙解释道:“以后遇到这种危急重症,最好还是要送大医院急救。”
“有些病我即使会治也不敢治,因为治疗危急重症要用的药往往是有毒的,相关部门在这方面有严格的管控政策。”
“我如果用了,就是犯法。不用的话,可能又救不了人,所以我不建议以后再把这种病人送我这儿来。今天这个病人是例外,给他用的药都没有毒性。”
“哦,原来是这样,那可惜了,挺好的医术,不让用呢。”有位街坊有些失望。
这时老韩头却问罗裳:“那中风后遗症这种病你能不能治?我有个钓友,去年中风了,到现在他嘴还歪着,舌头硬,吃饭说话都费劲,手脚也没力气。”
罗裳这回点头道:“这些问题不大,像久病体虚、各种慢性疾病,都可以送过来调理的。如果十天半月不见效,你们可以考虑换个大夫。”
罗裳这一说,诊室里不少人都在琢磨着,该把家里人叫过来看病了。说到慢性病,久病体虚以及中风后遗症这些病,谁家亲戚朋友没有几个呢?
有行动力强的,甚至当天下午就把家里亲戚给领过来了。
曹治平的诊所这时候也出了事,诊所虽然没有关门,但去那里看病的人已经很少了,至少本地几条街上的人已经没人去了。
各种原因加起来,都导致罗裳这里人流量大增。街对面开店的汪翠走路时都是笑着的,因为罗裳这里人多,她的生意也大好,周边几家店都是如此。
这时候,要是再有人到罗裳这儿来闹事,周围开店的业主和附近的居民头一个就不会答应。
忙到下午五点,诊所里终于清静了不少。方远这一整天就没休息过,一直在走路,快到下班时,方远站在门口,趁着罗裳抬头时,跟她说:“老板,你这业务又增加不少,忙成这样,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奖金?”
罗裳笑:“当然,肯定要给的。对了,你不是说要把你妈带过来看病吗?怎么没见她来呢?”
“还得过两天,我妈娘家突然来亲戚了,她陪着呢,等他们走了我再带她来。”方远说。
两个人正说着话,老韩头去街上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他一进来就问罗裳:“罗大夫,刚才我碰到你王姨了。她说跟你相亲那小伙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
“你准备准备吧,我屋里有大镜子,水房里啥都有,你要不要过去收拾一下?”
“不用不用,韩爷爷您真是太热心了,我这样就挺好,不用特意收拾。”
看着一脸热情的老韩头,方远特别无语,他想着你这么热衷这件事,你孙子知道吗?
五点过十分钟的时候,外面有声音传过来,方远还以为是跟罗裳相亲的对象来了,但进来的人却是韩沉。
他这次不是空手回来的,还拿着一个手提包。
看到他进来,老韩头奇怪地道:“你最近回来得还挺勤啊?”
韩沉站在诊所门口,看到方远和罗裳都在,此时并没有别的人。他客气地同罗裳点了点头,随后跟老韩头说:“最近队里那些新人都适应了,暂时也没有紧急任务,就回来了。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副队临时都能顶上。”
老韩头就是随便一问,听他解释完就挥手让他回去休息。
韩沉闷头往里走时,方远却叫住他,让他去东屋一起说话。
“找我要说什么事?”韩沉本来要去后院了,见到方远示意,就又折返回来。
方远拖了把把椅子坐下,看来暂时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重重地吸了一口,这才说:“先在你这儿歇会,这一天可把我累坏了,人太多了……”
他长呼一口气,随之吐出一口烟圈,罗裳就在对门,听到了,扬声笑道:“方大哥,先别嫌弃人多,我准备再找个人,你给他当领导怎么样?”
听她这么说,方远“嘿”地一乐,没回答 ,算是默认了。
随后他又跟沉默的韩沉说:“后天姜灿他哥结婚,在这边开席,明天咱们都得去帮忙。咱俩白天没空,傍晚有空都过去吧。”
这时候大家结婚大都在家里开席,在开席头一天,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这时候亲戚朋友都会去帮忙。只不过平时韩沉比较忙,很少参与这种事。
他想了下,自己帮忙的机会确实少了点,就同意了。
说完这句话,方远又有意无意地聊起当天要去的熟人。韩沉正奇怪着他今天话怎么这么多的时候,王姨和媒婆就到了。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个身量高大的年轻小伙。
此人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挺儒雅的。他穿着天蓝色的直筒裤、浅蓝色条纹衬衫整齐地掖在裤腰里,人稍显清瘦点,但是精气神不错。
他面带微笑,看上去并不拘束。无意中转过头来,正好跟东屋的方远和韩沉对上。几个人的视线在短暂的错愕后,迅速错开。
这时王姨已把那小伙子拉到了西屋,跟他说:“小肖,罗大夫你认识的,我就不跟你介绍了。来都来了,进来说话吧。”
韩沉手指轻搓,看了眼方远,忽然有些明白,平时惜字如金的方远今天为什么会拉着他说了这么多话。
这家伙就是在等着这一刻吧!
他看出了方远的意思,方远也知道韩沉看出了他的意思。他挑衅且得意地对韩沉笑了下,小声说:“刚才那小伙,你觉得如何?”
第34章 扬帆
微醺
韩沉没说话, 把头扭到一边,沉默着。
即使是他,也没办法否认, 刚才的年轻男人不差。
方远原本来不确定他的心意。此时看到韩沉的表现,就算他性子糙一点,也没什么恋爱经验, 这时也明白了, 韩沉对罗裳, 确实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的。
韩沉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这个表现其实已相当于回答了。
方远不禁竖起耳朵,听着隔壁诊室里的动静。老韩头就比他随意多了, 王姨和那媒人进去时, 老韩头也跟着进去了。
反正他事先已经跟罗裳说好了,她相亲的时候他也要过来看一看。
“罗大夫, 看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肖了, 他叫肖瑞华。”
王姨没有说太多,因为她事先跟罗裳保证过, 只是把肖瑞华带过来给罗裳看看。如果罗裳没有处下去的意思, 就不要把事情说开,只当她是带着肖瑞华来看病的。
所以这件事, 无论是她还是那位姓刘的媒婆, 都没有明着说。但几个人都笑眯眯地打量着罗裳和肖瑞华,无论是谁在场,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场相亲局。
罗裳这时已站了起来, 还主动向肖瑞华伸出手,说:“你好, 王姨前两天跟我提起过你。”
“罗大夫太客气了,今天其实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上次见面,是在一个星期前。当时我陪着亲戚来看病,看到过你。不过你应该没注意到我。”
肖瑞华的手型纤长,手掌不是很宽,但握上去稳稳的。两人的手稍微碰了碰,很快就松开了,各自都很有分寸。
王姨见了,不禁打趣道:“看你两人见面,跟领导开会似的,要不怎么说,都是干事业的呢?”
老韩头在旁边看了,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想了下,老头想起来了,这两个青年男女相亲见面,都够客气够礼貌的,就是气氛不大对,怎么都没有一点害羞呢?
肖瑞华进来时就在微笑着,他肤色较白,五官清秀。从外形来看,就算是罗裳,也不得不承认,王姨这次给她介绍的对象确实不是什么歪瓜裂枣。
但要不要处下去,其实在她对上肖瑞华眼神,再与他握过手之后,就已经定下来了。
肖瑞华很稳,跟她握手时也稳稳的,他看上去礼节周到,谈吐自如,双方落座后,肖瑞华不时打量罗裳几眼,见罗裳没有主动说话,他便思索着,想主动挑起话题。
让他意外的是,罗裳却道:“肖同志,既然来了,大家就是朋友,不如让我给你切个脉吧,我感觉你最近胃口不大好呢。”
王姨和那媒人一怔,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透着迷惑。
听罗大夫这意思,是没看中肖瑞华?这才刚开始,还没聊几句呢…
因为啥啊?俩人心里都有点琢磨不透。肖瑞华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肖瑞华神情一僵,眼神迅速在罗裳脸上拂过。他和王姨他们的想法其实是差不多,也很不解,不明白罗裳为什么这么快就把他淘汰了。
但他是个体面人,也算沉稳 ,所以他面上还能挂得住,仍然微笑着,起身走到罗裳面前坐下,配合地伸出一只手,将手腕放到脉枕上。
他手背上血管微微突起,手型修长,指甲剪得很干净。罗裳也得承认,这是一双好看的手。
她冲着肖瑞华笑了笑,随后将三根手指往对方腕上一搭,他的脉搏跳得很稳,只是比普通的成年男子稍微快那么一点。
对此,罗裳心中明了,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一如他的脉搏,都挺平稳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从进来后就谈笑风生,应对自如呢?
片刻后,她松开手,告诉肖瑞华:“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平时静坐的时间比较长,有点气滞。也不用服药,平时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就行,要是能适当锻炼就更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肖瑞华面色微微一红。罗裳这么说,是不是觉得他体力不够强…
可罗裳真的只是实话实说,她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想法,心里肯定要叫冤的。
肖瑞华垂下头,默默咬了咬下唇,随后他扬起脸,微笑着说:“罗大夫说的对,我平时在办公室里坐的时间有点长,是该注意锻炼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站了起来,跟王姨和那媒人说:“罗大夫把脉功力真的强,改天我哪里不舒服,会再来找她的。”
“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她了,咱们不如先走?”
王姨和刘媒婆谁都没想到,事情会结束得这么快。她们甚至有点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是她们落伍了,还是这俩人太特殊?
王姨尬笑着向罗裳提出告辞,随后几个人便从诊室里走了出来。
老韩头也有惊讶,同样没想到事情会结束得这么快。
还没等他找罗裳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王姨又回来了。
她看了看周围,诊室里除了罗裳,就只有她和老韩头了。
对老韩头,她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她就问罗裳:“罗大夫,这事你到底怎么想的?刚才我问过小肖,他真心想跟你处下去,他结婚也不用跟父母住一块,房子彩礼啥的家里给他准备好了,小夫妻可以单独住的,条件真不错。你真不考虑下?”
罗裳耐心地听王姨说完,这才道:“王姨,你没看出来吗?对肖同志来说,我只是个合适的相亲对象。或者是说,他觉得我挺适合跟他结婚的。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主要就是适合。”
“但我想要的,不仅仅是适合,那没什么意思。”
王姨嘴唇开合了几下,才道:“适合不就行了吗?咱们老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不是说非得让你怎么着,就是觉得小肖是个过日子的人。”
老韩头竟然明白罗裳的意思了,刚才他就觉得这一对年轻人有点怪,一个比一个客气,一个比一个周到,就是不像相亲处对象。
见王姨还要说话,老韩头就道:“算了,之前说好了,小罗没看中就不纠缠。你就把这话转告给小肖就行了。”
王姨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在临走之前,她又跟罗裳说:“小肖这人性格挺好的,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就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的。既然不成,那就算了。”
罗裳客气地把王姨送到门口,重新回到诊室时,她不禁揉了揉额头。其实拒绝人这种事,她多少也会有点为难。
人都走了,老韩头叹了口气,他也年轻过,还挺能明白罗裳的想法的。
像罗裳这样的优秀女孩,自己能赚钱,不需要依附别人而生,又盘靓条顺的,光是找个适合的对象过日子又有什么意思呢,那不是浪费青春呢嘛?
但老头不好说啥,只跟罗裳说了句:“这事你别放心上,慢慢遇,说不定哪天就碰上合适的了。”
“那个,我先回去了,过两个天韩沉她奶忙完大合唱的事,就有时间在家待着了。到时候,你帮她调理下身体吧。”
罗裳感觉这老头挺有意思的,她的想法王姨她们不理解,老韩头竟然能明白。看来,这个大院里的老俩口年轻时也有自己的故事,是过来人。
她笑着答应下来,这时都过六点了,罗裳抓紧时间收拾东西,等她从诊室里出来时,便看到了坐在东屋里的韩沉和方远。
都不用想,她就知道,自己刚才相亲的事这俩人都知道。
方远这个时候还在东屋待着不走,估计他就是要故意留下来听墙角。罗裳哼了一声,干脆没理他,出门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方远趴在窗台上,探头看着她走远,笑道:“呦呦~~生气了!不搭理我了。”
韩沉瞥了他一眼,说:“起什么哄,你还挺高兴?”
方远坐回去,拿起墙角韩沉常用的一对哑铃,用力举了举,感到有点吃力,便放了下来。随后他凑上前来,问韩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抵触跟罗大夫接触,甚至有更近一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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