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牛角包
孟玳玳本来确实挺困的,但突然就睡不着了,她卷着被子,在床上翻一个身,又翻一身,还是没能酝酿出点儿睡意来,肚子突然有些惴惴的不舒服,她下床去了卫生间。
陆北从书房出来已经近十一点,他一进到卧室就察觉到了不对,卧室的灯调成了昏暗的黄,空气里多了些甜丝丝的香橙味,他看着床中央凸起的小山丘,慢慢地走近,然后一把掀开被子,眸光倏地定住。
孟玳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陆医生,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等得都快睡着了,”她仰头看着他,娇娇的声音里是似醒非醒的绵软,“我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所以过来找你帮我看看。”
陆北眼睛落到堪堪包裹在她身上的白大褂上,一寸一寸地往上挪,挪一寸,气息重一分。
他沉沉地磨牙,“孟玳玳,你可真敢。”
第36章
◎孟玳玳,亲我,现在◎
孟玳玳今天胆子尤其得大, 她翻了个身,屈肘做支撑,想半托起下巴看他, 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做, 动作还不是很熟练, 身上的衣服又是这样, 她心里多少也有些紧张,撑的第一下没撑住, 头差点儿栽到枕头上,陆北坐过去,及时托住了她,孟玳玳索性就势躺到了他的腿上。
她拽上他袖子的一角, 轻轻扯了扯,拿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他, 清莹的目光里还透着些无辜, “你不喜欢吗?”
陆北要碰不碰地把玩着她浑圆处紧紧绷起的扣子, 哑声问,“你从哪儿弄来的这衣服?”
孟玳玳小声道, “不告诉你。”
陆北掌心转了方向, 握住, 微微用力, 孟玳玳咬住唇,嗓子闷出低柔的轻哼, 陆北再用力, 孟玳玳背脊轻颤, 握住他的手腕, 颤颤巍巍地说, “别。”
陆北低头捉住她的唇,“孟玳玳,这是你招我的,你今晚不能给我喊停,你敢穿成这样躺在我的床上,就该知道会发生什么。”
孟玳玳挡在他胳膊上的手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成了他的助力,他隔着衣服反握住她的手,薄薄的布料贴在两个人的掌心,他带着她的手稍一扥,衣服上本就摇摇欲坠的扣子掉了大半。
不只是乱花渐欲迷人眼,雪一样的白更能迷住人的眼。
陆北呼吸渐沉,他钳住她的下巴,喉结慢慢翻滚,是克制下剩余不多的耐心,“你要是想和我说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待会儿你可就再没开口的机会了。”
孟玳玳眼神顿了顿。
陆北再咬一下她的唇,“好事儿哪能来得这么容易,你什么时候这样主动过。”
孟玳玳脸有些热,也是,他一直都很敏锐,她的小心思哪儿能逃得过他,她捧起他的脸,碰碰他的唇角,“刚才秦老师给我打电话,我们系有一个英国访学的项目,她有两个推荐名额,其中一个想给我,问我想不想去?”
陆北深不见底的眸光恢复了些清明,他抱起她,拿被子将她裹住,“去的话什么时候走?”
孟玳玳枕在他的身上,手指摆弄着他的耳垂,“也不会太着急,准备资料,准备签证,得到五月份了。”
“要去多长时间?”
“六个月。”
陆北扳起她的脸,勾住她的舌亲上去,给了她一个深吻,含糊道,“奖励你。”
孟玳玳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奖励什么?”
陆北道,“知道和我商量了,说明我这个男朋友在你心里的地位又稳了些。”
孟玳玳咬住他的唇角,“才不是商量,是通知,谁管你同不同意,我想去的话就要去。”
陆北回咬她,“不管是商量还是通知,你能想到我,我都高兴。”
孟玳玳捏捏他的下唇,又捏捏他的上唇,手指顶开,探进去,又碰碰他的舌尖,“我要去的。”
陆北轻吮上她的指腹,“那就去,不管是六个月还是一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他故意逗她,“我又不会跑,就眼巴巴儿地在这儿等着你回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孟玳玳被他含得有些痒,她从他嘴里抽出手,背到身后,哼一声,“谁管你跑不跑,你跑了才好,跑了我就去找别人。”
陆北胳膊压上她的腰,“你敢。”
孟玳玳根本不怕他,“你看我敢不敢。”
陆北不和她做这些没用的嘴上较量,他直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扯住被子蒙到两个人的头上,昏昏沉沉的视线里,骨节分明的长指抚过若隐若现的白,慢慢往下。
孟玳玳永远是大军压境的这一刻才知道认输,她按住他的手,不肯让他再继续。
陆北看她,“不是说身体不舒服,想让陆医生看看。”
孟玳玳结结巴巴地回,“我好像忘了挂号了,要不今天就先算了。”
陆北眸光更沉,他扣住她的手,按上去,“你觉得能算?”
孟玳玳被烫得手指瑟缩到掌心,她脸上蒸腾着热气,喃喃道,“不能算也得算,我来姨妈了。”
陆北愣住,“你不都是月底?”
孟玳玳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这么清楚,脸上更热,“提前了呀。”
陆北摸上她的肚子,“难受?”
孟玳玳摇一下头,“提前几天挺正常的,没有太难受。”
陆北盯着她,默了半晌道,“我就说你今天胆子怎么大到了这个地步,你是拿准了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孟玳玳也不是不敢承认,“我就是想捉弄一下你,谁让你-- ”
她说到一半又停住。
陆北问,“我怎么了?”
孟玳玳仗着姨妈在有恃无恐,什么话都敢往外扔,“我那天都快被你折腾死了。”
她那晚喊停喊了多少次,嗓子都哭哑了,他就是不停,今天她就想让他吃个教训,有些事儿不想停也得停。
陆北捏她的脸,眼神幽幽,语气幽幽,“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孟玳玳没懂,“什么心理准备?”
陆北挨到她的耳边,“你姨妈又不是没走的一天,后面的每一次,我只会比那晚更狠,我得提前把你走的那六个月的服务都给做出来。”
……
孟玳玳还在他身下的手直接捏了上去,她干脆给他弄坏算了,坏了看他还怎么狠。
一夜过去,他坏没坏不知道,孟玳玳的手肯定是不能用了,她回家都是打车回的。
沈清英知道孟玳玳打算出国学习一段时间后,自然没意见,“你想去就去,这些事情上,我和你爸一向都是支持你的,你就奔着你的目标使劲飞就行,你飞得再高,我们也永远都会是你的后盾。”
孟玳玳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沈清英,弯眼一笑,“谢谢妈妈。”
沈清英看她,“陆北怎么说的?”
孟玳玳回,“和您说得差不多,不过不管他怎么说,我想去肯定是要去的,他要是敢不同意,我就把他踹了。”
沈清英嗤她一声,她也就是嘴上说得热闹,她起身,“晚饭你自己吃吧,我要和你钟姨出去吃。”
孟玳玳有些懵,“钟姨?哪个钟姨?”
沈清英回,“还有哪个钟姨,陆北他妈。”
孟玳玳更懵,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她妈和钟姨可是一向都不对付的,见面打个招呼脸上的笑都是敷衍的,什么时候还能在一桌吃饭了。
家里的阿姨走过来,冲孟玳玳悄悄努努嘴,和她说了一件更让她震惊的事情,她爸妈好像吵架了,确切地说,是她爸被她妈连人带行李一块儿扫出家门了……
事情还要从前天说起,之前住在孟玳玳隔壁家的女主人叫陈晗,已经搬走好几年了,不过和沈清英还有钟君慧关系一直都不错,前一阵查出了乳腺癌,好在是早期,配合治疗的话,有痊愈的可能。
沈清英和钟君慧知道后,肯定要去医院探望,两人不是约好的,却是前后脚到的医院,正好在陈晗的病房碰到,陈晗看到她们很高兴,但是精神状态不太好,聊不了多少时间就得休息,沈清英和钟君慧就又一块儿从病房出来了。
两个人谁也看不上谁,寒暄的话自然是能少说就少说,走到电梯口,沈清英刚要和钟慧君说,她要上楼去看看孟成,话还没说完,后面走过来两个小护士,在低声说孟主任和他那初恋怎么样怎么样,沈清英脸色有些不好。
沈清英一个闺蜜之前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听说过这件事儿,回去就和沈清英提了一句,所以沈清英在电话里问过孟成,几十年的夫妻,她倒是不觉得孟成会突然冒出什么初恋来,但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句,现在听小护士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连女方的名字都蹦出来了,她心里又有点怀疑之前的判断,难不成孟成在她之前真有什么人。
关键是旁边还站着一个钟君慧,沈清英可不想让她看了笑话,她偏头暗暗地觑一眼旁边的人,让她没想到的是,钟君慧脸色比她还不好,钟君慧知道陆淮上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更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据她所知,那个女人早就回了老家,现在能跑来找到孟成看病,托的是谁的关系不难猜。
至于现在医院里为什么舒琳传成了孟成的初恋,那是因为舒琳的女儿舒彤在孟成查房的时候,想和临床的病友炫耀,她妈和孟主任关系好,就有意无意地提了句,她妈在孟主任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他了,这个病友又和那个病友闲聊,那个病友又和小护士闲唠,从年前唠到年后,不知道怎么的,唠着唠着就唠成了舒琳是孟成的初恋。
不过这些话没传到孟成耳朵里,陆北倒是听过一两句,他开玩笑似的问过孟成,当时孟成吹胡子瞪眼地一句话把他顶了回去,你看我像是干那种糊涂事儿的人吗。他师父这个态度,陆北就知道是没这档子事儿了,他们科室的,陆北替孟成解释过,闲聊还能止住,可医院这么大,大家又爱根据自己的想象编故事,这种事儿靠解释是解释不过来的。
孟成和陆淮是同时被召回的家,孟成并没有因为把事情说清楚而逃过一劫,沈清英最讨厌的就是和前任藕断丝连,你前任是离了你就不能活了还是怎么着,避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竟然还上赶着凑过去帮忙,孟成作为陆淮的好哥们儿,更作为事情的知情者、参与者以及隐瞒者,受到了株连,被沈清英归为一丘之貉,直接将他扫地出了门,孟成昨晚就睡的医院。
至于陆淮,钟君慧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一进家门,就被拍过来一份离婚协议,你既然这么想帮她,我成全你,你直接和她去过就好了,这样你再想帮她什么,也不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就冲这干脆利落的劲儿,沈清英对钟君慧突然多了些刮目相看,而钟君慧因为这件事,对沈清英也多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今天说是吃饭,其实是以喝酒为主。
钟君慧听沈清英说她做事儿有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果断,她苦笑,其实之前也拖泥带水过。
钟君慧和陆淮在一起,算是钟君慧更主动一些,结婚虽然是陆淮提的,但当初两个人开始谈恋爱,是钟君慧先说的。
钟君慧也知道,陆淮同意和她在一起,更多的是因为合适,两家家境合适,他家从商,她家从政,他对她这个人,也是合适大过爱情,她也曾抱着幻想以为感情可以处出来,日久总会生情,到头来却发现,他内心总有一个地方是她触及不到的,他们结婚这么多年,虽然没吵过也没闹过,在外人眼里也是恩爱夫妻,但也不过是冷暖自知罢了,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多的是相敬如“冰”。
钟君慧道,“陆北知道我心里的不开心,好像是在他十五岁那年吧,他和我认真地谈过一次,他跟我说,我要是和他爸过得不开心,一定不要被这个家困住,我可以选择离婚,然后开始新的生活,有他在,有他外公在,他们都是我的倚仗,不会让我受到任何欺负。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到那些话心里有多暖,但我那个时候对陆淮还心存幻想,所以虽然动过离婚的念头,但也只是动了一下,并没有付诸行动。”
她闷一口酒,看向沈清英,扯了扯嘴角,“你说可不可笑,我竟然还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看得清楚,我现在只后悔我提离婚提晚了,让我最生气的,还不是他帮那个舒琳,而是他儿子就在那个医院工作,他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把人往那儿带,他就没想过陆北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边是爹,一边是妈,你让他这个当儿子的怎么办。”
沈清英和钟君慧碰了碰杯子,“陆北肯定是站你这边的,就凭他十五岁就能说出那样的话。”
因为陆北这句话,沈清英确实对陆北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在他还是一个半大小子的年纪,就知道他妈在作为一个母亲之前,更多的是做她自己,她自己的开心与不开心,是最重要的,骨子里有这个意识的男人,在婚姻生活里,不会让自己的枕边人过不开心的日子。
陆淮这几天过得是焦头烂额,要说这么多年过去,他对舒琳还有什么吗,那肯定是没有了,不过是见到她过得不如意,就生了些于心不忍的恻隐,他没想到钟君慧会因此和他提离婚,而且还这么坚决,陆北甚至给他妈找了最专业的离婚律师。
他们夫妻的日子过得确实不温不火,激情少,平淡多,但他从来没想过,要是离开了钟君慧,他会怎么样。
舒彤出院的时候,舒琳给陆淮去了电话,陆淮没有接,直接把她拉进了黑名单,他哪里还顾得上对谁再心生恻隐,他自己都要妻离子散了。
可他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孟成骂他活该,他当初怎么和他说的,他就是不听,现在还连累到他被赶出家门,有家不能回,他是招谁惹谁了,平白做了那被殃及的池鱼,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孟成看陆淮不顺眼,看陆北就更不顺眼了,他不知道这混小子做了什么,竟然让沈清英松了口,叫到家里去吃饭了,这饭一吃完,陆北作为孟玳玳男朋友的身份,算是被沈清英给正式承认了。
陆北把带来的饭盒放到孟成跟前。
孟成没好气地看他,“我稀罕你给我带饭,我已经在食堂吃完了。”
陆北道,“沈姨让我给你带的。”
孟成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你别蒙我,我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接,这是气还没过去呢,会让你给我带饭?”
陆北回,“我和师母说,您这几天胃病犯了,吃不好睡不好,光看着就瘦下去了不少,她再生您的气,心里还是心疼您的。”
孟成嘴角想往上翘,又马上被他给压下去,“用你说,我太太心疼我,我会不知道,她生我气是因为谁,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父子俩的,”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吃一口,面无表情的脸上没忍住,露出了笑,“这是你沈姨做的!”
之前几天,闺女来给他送饭,那都是家里阿姨做的,今天这些饭菜可是太太亲手做的,这是不是说明,离他能回家的日子不远了。
陆北给孟成到一杯水,“师父,我要是能让您重新回了家门,算不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孟成冷眼看他,不说话。
陆北笑,“我要是能立下这件大功,我和孟玳玳的事情,明里暗里您都不准再使什么绊子。”
孟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等你把事情办成了,再来跟我邀功也不迟,”他说着说着又来了气,拿鼠标扔他,“我现在这样是被谁害的,你还有脸给我讲条件。”
陆北接住鼠标,给孟成放回桌子上,“师父,那我们就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