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土狗
这个念头才一产生,容怀瑾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一点儿都不心虚,那我现在就站在这里让你报警,看看到时候警/察来了,事情闹大影响到黎家,你那个大哥会怎么处理你。”
这是所有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酒吧,无论是报警引来警/察,还是事情无法收拾弄得人尽皆知,明天黎家和黎氏集团都免不了登上头条,成为整个赫海市揣测取笑的谈资。
在立刻为施愿出气和维护黎家的名誉之间,黎晗影终究选择了后者。
他没有挂断电话,开启了录音软件保留证据。
另一边挥手招来不远处的侍应生,让他不要声张,悄悄把酒吧经理叫过来。
争吵还在继续。
几轮无意义地相互指责感情谁对谁错之后,容怀瑾的言语开始涉及黎家。
他讥讽着施愿:“你欺骗了我的感情,当初还把我的真心扔在地上肆意践踏,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放过你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没有了黎伯父,你还能否在赫海市横着走——”
“你胡说些什么,别想挑拨我和我家里人的关系!”
“就算黎叔叔走了,向衡哥晗影哥他们也都会护着我,容怀瑾,你敢动我吗?!”
“哈——”
“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愚蠢?”
“黎向衡摆明了十分嫌弃你,从前他之所以帮你出面来跟我沟通,不过是碍于黎伯父的要求,而黎晗影和黎闻烈根本不管事,又能在黎家说得上几句话?”
“如今黎向衡升任不久地位不稳,且黎家和容家在不少领域都有合作关系,我就算真的对你怎么样,你确定黎向衡不会直接把你打包送给我,而是选择冒着风险来找我麻烦?”
手机那头的施愿像是被说中心事无可辩驳,又仿佛被容怀瑾厚颜无耻的言论气得说不出话来,无声了很久,才全无底气地憋出一句:“你敢这么做,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极度骄傲的人,在尊严被折弯的刹那露出的真切情感,最容易令人动容。
黎晗影的心脏因施愿显露无疑的痛苦无奈而抽搐一秒——他随即意识到自己无法再继续坐在这里,保持平静听完两人的对话。
他迅速站了起来,抬头沿着闪光标识的指示,找到贵宾休憩室的位置。
情况不出他所料,门把手上白光盈盈的密码锁,向他昭示着无法直接入内的困境。
而随着黎晗影的靠近,在不远处假装喝酒的、容怀瑾的跟班们也凑了过来。
“黎二少,您怎么也来酒吧玩了?”
纵使得罪不起黎家,但他们家族的事业皆挂钩在容家旗下,几位青年不得不上来阻拦。
“我的妹妹施愿在里面,我需要进去一趟。”
黎晗影尽量表现出心平气和,“你们应该知道休憩室的密码,能否告诉我?”
“不会吧?没看到施小姐啊,只有容少和他的新女友在里面——”
跟班的为首者,也就是报告施愿行踪的青年,故作茫然地冲黎晗影睁大双眼,话说到关键处停下,又微微扯动唇角,半挑起一抹大家都懂的狎昵笑容。
贵宾休憩室的隔音效果很好。
不打开门看,人站在外面就算把耳朵抵在门板上也难以察觉里头的动静。
没有直观的证据,双方各执一词,想怎么说都行。
但这一刻,从毕业开始就在教书育人的黎晗影,不打算再跟任何人讲道理。
他天生带笑的薄唇绷紧,最后重复一遍道:“把密码告诉我,方才我妹妹打电话跟我说了,她在女性贵宾室里,发生了一些突如其来的状况,我要进去看看。”
“二少,真的不行。”
“让您进去了,容少不会放过我们的。”
事已至此,跟班们死撑道,“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女士房间的密码啊——”
这句推脱的话语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黎晗影的瞳孔瞬间放大,凝结的眸光间悄然显出一丝无法克制的怒意。
他伸手指了指走廊前头的拐弯,一处平时无人注意,仅用来存放杂物的宽敞死角,平稳无波地说道:“不进去也可以,你们几个,先跟我过来一下。”
……
酒吧经理匆匆赶来时,黎晗影的脚正从一个倒地青年的脸上抬起来。
他无视周围哀嚎的声音,信手整理一番衣服上方不存在的褶皱,对见此情况,面露惊恐的经理伸出右手:“您好,刚才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我叫黎晗影,施愿是我的妹妹。”
黎晗影的低马尾有些乱了。
几缕漆黑发丝凌乱绽在深邃的眉眼旁边,无声呈现出一种克己者逾越的美感。
然而酒吧经理却不敢凝神欣赏。
姓黎的青年,用脚指头想就能想到对方是施愿那位做人低调的二哥。
他在施愿进门前说了什么?
作为新欢的黎晗影比施愿的前几任都要好看?!
一时之间,他无法分清究竟是黎家二少跟其他几位富少在酒吧打架斗殴更严重,还是自己调侃这两位没有血缘的兄妹是那种暧昧的关系更严重。
“对于造成的损失,我很抱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以三倍的价格补偿给您。”
像是被酒吧的暖气熏得发闷,黎晗影随手解开了衣领最高处的象牙扣,他又指了指倒在地上不断发出痛呼呻/吟的青年们,“还有这几位,他们的手脚应该都骨折了,也麻烦您把他们送到就近的医院。”
把该善后的麻烦都处理好,他客气地命令酒吧经理解锁密码。
在进去前,又彬彬有礼地告诫道:“希望今天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
大门开启又关合,一道厚实的房门作为分界线,把在万丈压力之下情不自禁头顶冒汗的酒吧经理,和平静走入其中,见证沙发上情形的黎晗影彻底阻隔开来。
黎晗影手上掌控的分寸很好。
门开浅浅一道供人侧身的缝隙,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够窥得不该看到的画面。
他的脚步踩在厚铺的地毯上接近于无声,只是开门时的那一声清脆提示,也没有引得单腿架在沙发上,背对着入口的青年任何警觉的回眸。
容怀瑾借用沙发抵住施愿,两人之间的体型差,让他更方便地将施愿整个人困在怀中。
尽管只是一出周瑜打黄盖的戏码,但能够再次亲吻到心上人的嘴唇,他的神经、血管、皮肤、肌肉,通通都在无声传递狂喜灭顶的颤抖。
“容怀,容,唔——”
“放开我,你、别太过——”
勉强发出几个音节,施愿说话的权利又被凶猛的唇舌剥夺。
她被容怀瑾漫长的深吻逼空了体内的氧气,潮红弥漫面颊,瞳珠因缺氧微微翻起。
无力的拳头捶打在他宽阔的背脊上,更像是某种值得玩味的情趣。
就在施愿怀疑没等到黎晗影来,自己先要被容怀瑾吻得完全晕过去之际,透过青年散下来的半长发的间隙,她被潋滟泪光打碎的视野,终于映进了猎物自投罗网的身影。
第20章 他的暴戾一面
甜美的、柔润的、不设防的。
让他日思夜想的。
容怀瑾反复吮咬施愿颤抖的嫩红舌尖, 痴迷地注视着她那半眯起的湿亮瞳孔中,情绪从最初伪装的楚楚可怜变作对于自己超出约定界限的不满和忿恼。
……真美丽啊。
怎么舍得放开呢?
所以,心甘情愿被利用来演一场做给他人看的戏, 也是自找的结果。
耳畔传来闯入的第三者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容怀瑾无视施愿眼神间的鲜明警告, 上瘾似地闭上眼睛, 直至唇面的疼痛和后颈衣料被人拽紧拉扯的触感一同降临。
“唔!”
黎晗影的力道极大, 不做抵抗的容怀瑾被拉拽着踉跄几步离开沙发, 终于放松了对于施愿的桎梏——而与此同时,一个恼羞成怒, 不具半分表演成分的清脆耳光在他面孔上骤响。
“容怀瑾,我迟早、迟早会杀了你!”
这句话也不像假的。
他听见施愿抖索的话语下意识笑了笑,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道。
骨感分明的手指抹去下唇被咬出来的鲜红血迹,他再度炽热而隐晦地望了施愿一眼,顶着发热发胀的脸庞,转过头来对着面无表情的黎晗影勾起唇角:“晗影哥,这么巧。”
其实容怀瑾和黎晗影并不熟悉, 这么多年以来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但不可告人的心理作祟,就好像称呼情敌为兄长,能把他同施愿归类为并肩的一对。
“这是女士休憩室,请问容少在这里干什么?”
黎晗影的目光迅速在得到自由的施愿身上略过,初步检查完毕,见她的衣着除了肩膀处略显凌乱外尚算完整,神情也较为正常,便把注意力放回在面前这个欺负妹妹的混蛋身上。
他候了几秒, 候不来容怀瑾的回答,越发面沉似水道, “让我猜猜——”
“容少是在挑衅黎家吗?”
这些年在赫海市,容家一直屈居于黎家之下,彼此相安无事到迄今,黎晗影冷不丁问出这样一句话,其背后的真正含义不可谓不严重。
容怀瑾定了定旖旎荡漾的心神,将情智从时隔几年再度拥有施愿的狂喜中抽离。
他仍然阻拦在黎晗影和施愿中间,表情不复过往状态下的狂躁神经质。
一张克制的假面匍匐于五官之上,使得他的处事行为,皆呈现出完美到虚伪的得体礼貌:“怎么会是在挑衅黎家,我们一路以来不都是关系良好的合作伙伴吗?”
容怀瑾说着话,单手将身体厮磨过程中散开的西装下摆扣起,见黎晗影并不看望向这里,便顺着对方视线定格的所在,使自己的双眼落回到半蜷在皮质沙发上的施愿那头。
一秒之后,他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晗影哥是说,我刚才对愿愿做的事情,是在挑衅黎家吗?”
他微微歪过头颅,意味不明地道出一句,“可真是冤枉啊。”
对于这般唱念做打的虚伪戏码,黎晗影毫无回应的兴致。
他捕捉到原本垂头静坐在沙发上的施愿,因容怀瑾投向她的目光再次颤抖起肩膀来,一股无可附加的心疼和怜惜压过怒意,在情绪之间蔓延。
他急欲绕开青年快步来到施愿身边,脱下外套披在她肩头,对她的境况做出温柔抚慰。
容怀瑾却又一次不识相地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晗影哥怎么只顾着自己的妹妹,却不搭理我呢?”
容怀瑾挑眉反问一句,继续用不疾不徐的语调说道,“当年愿愿跟我那么恩爱,我们甚至约定好了等她学业完成,就注册结婚永远在一起。现在她已经毕业很久,对我的承诺却迟迟没有实现,等了她那么长时间的我来索要一点利息,应该不算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