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土狗
站在阳台上,赵善萱和毫不知情的两人谈笑风生,掌控全局的兴奋隐藏在镇定的表象之下,更在她架着神志不清的黎晗影告别施愿, 面向晚宴宾客投来的目光时加载到最大。
她带着黎晗影乘坐电梯上楼,前往提前开好的房间。
又担心做到一半□□失效, 特地叫酒店送了一瓶红酒上来,想要加深黎晗影的醉意。
一切似乎都很完美。
就算离开了施愿设定的轨迹,也都在按照她的想法进行。
赵善萱倾斜酒瓶,往两只高脚杯中注入深红的酒液,低声说了句“干杯”,就捏着黎晗影的下巴令他张嘴,将大半杯顺顺利利灌了进去。
轮到她时,她背靠落地窗喝得很慢。
一边注视着床上属于自己的胜利品,一边思考着明天醒来,该对黎晗影解释些什么。
只是就算赵善萱预估了黎晗影的酒量差劲程度,还是没算到会差成这样。
哄骗着他喝下两杯红酒不到半个小时,黎晗影就嘴里轻唤着施愿的小名,无视□□的效果,头朝着大床的另一侧一歪,昏睡得不省人事。
施愿的警告在这个夜晚成真。
她说听她的话不要做出多余的行为。
赵善萱没听,期待的美好初夜就变成了,她费劲把黎晗影放在床上扒掉衣服,然后开始发呆。
彻底喝醉的男人是不会有生理反应的。
这将多此一举的赵善萱衬托成了小丑,而他昏过去之前叫着的名字,又让赵善萱越想越崩溃。
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男人?
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一对兄妹?
一个死命想挣脱束缚,一个哪怕不知道自己是谁,都还记得对方的名字。
赵善萱笑不出来,分明施愿和黎晗影什么都没干,却给了她的自尊心重重一击。
她坐在原本的位置上一动没动。
原本打算做不做,都在自己和黎晗影的身上制造点痕迹的念头荡然无存。
快到天亮时,她才将身上的礼服脱下,穿着内衣裤掀开被子,相隔很远僵硬躺在黎晗影旁边。
三个小时之后,黎晗影从睡梦中醒来。
药力和宿醉交织在一起,使他感觉到头痛欲裂。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酒店式样的房间里,扶着额头转过脸,看到了佯装睡醒的赵善萱。
……
与此同时,施愿也醒了过来。
对比另外房间里气氛凝滞的一对,实打实和黎向衡做了整晚的她,累得连根手指也不想动弹。
身边床铺凹陷,象征入眠的鼻息沉稳,暗示着柔软的大床上并非只有她一人。
施愿没有转头,脖颈还枕着黎向衡的手臂,零星的几个不连贯的画面在眼前回放。
她的喉咙吞咽了一下,不曾想到黎向衡抱着累晕了的她清洗完后没有离开。
施愿承认昨天勾引黎向衡是她一半被欲望驱使,一半想要报复他从前的冷脸横眉之下冲动做出的决定,但炮友做完各回各家是常态,反倒留下来抱在一起睡到天亮才显得奇怪。
正猜测着黎向衡留下来的用意,一股如同被蚂蚁啃咬的刺麻感自脚心侵袭。
一晚上没怎么换姿势导致的肢体僵硬来临得没有预兆。
施愿忍不住轻哼一声,脚掌抽了抽。
她的这点反应,很快弄醒了黎向衡。
房间内一时无人说话,施愿推己及人,认为理智彻底回归的黎向衡,回忆起自己和养妹上床的事实会感到尴尬,便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好了,我知道大哥想说什么——”
这种最不该提及兄妹关系的时刻,她反而愿意叫大哥了。
“我会当成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不就是睡了一次吗?我有过不少男友,也不是什么把贞操看得很重的贞洁烈女。”
“仔细想想也很正常,我当时那个样子,恐怕GAY来了也忍不住。”
“但我还是要跟阿晗过下去的,大哥回家可不要说漏嘴。”
“……”
或许人都一样。
如同破壳的雏鸟,会对看到的第一眼事物产生眷恋。
自己将近三十年以来的第一次性体验给了施愿。
纵使再不苟言笑,彼此无言时的黎向衡,神色间也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柔情。
然而施愿一通像是替他开解,又像是展示自恋,还顺带提了黎晗影一嘴的的语句响起,他的表情空白一秒——所有眷恋、爱意和温存,瞬间烟消云散了大半。
对于施愿随时随地能把自己惹生气的本事,黎向衡无言以对。
面对无数亟待解决的问题,他放任自己暂时不去思考,横亘在黎晗影、黎闻烈、他和施愿之间的四角关系要如何处理这个最重要的麻烦,只是装作没听见她的话,问起:“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还是□□,混在酒里下给黎晗影,事情结束总能把原因推给他酒量不好。
但赵善萱顾后不顾前地下了一步臭棋。
自己那个模样,还犯到黎向衡手里,再用酒后乱性作为借口,想想就知道黎向衡不会相信。
施愿头大如斗,一时间找不出合情合理的理由。
她索性用装傻应万变:“什么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怎么了吗?我只记得跳完舞之后,我这个闲人待着没事干,就随便找了个角落吃吃点心,多喝了几杯服务生端过来的酒。”
“没想到那种酒看着像饮料,度数却不低,我坐着听你讲话的时候,后劲就逐渐上来了。”
“噢,后面不是阿烈把我送到了酒店房间吗?”
“怎么现在睡在我身边的,会是大哥你?”
施愿把话题扯到黎闻烈的头上,事实上,由于□□的缘故,她的确记不起昨天许多事情。
黎向衡无言地听着,听到施愿问黎闻烈去了哪里,才解释:“昨天我想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可酒店楼下都是记者媒体围着,没办法,我叫他开车出去吸引下他们的视线,好让医生顺利上楼。”
虽然他口里说着顺利,但实际的结果,在他们被子下挨在一起的身体上一览无余。
“所以,医生是没有来吗……最后怎么又变成我们睡了?”
施愿的声音像是一句疑惑,又像是一句意料之内的陈述。
她的语气并不激动,黎向衡压抑着的情绪却忽然发生了波动起伏。
医生为什么没有过来。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他们睡在一起。
当然是因为,他没能克制住自己。
施愿简单的七个字“我就是想和你睡”,把黎向衡所有引以为傲的理智和沉着尽数摧毁。
可笑的是,尽管那一瞬拥抱她、与她融为一体的欲念彻底占据上风,可他并没有迅速行动。
而是一面揽起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哄孩子似地摩挲她的后颈,一面用无比冷静的声音打电话给手下的人,让他们装成记者紧紧跟住黎闻烈。
必要时以黎闻烈深夜飙车,不遵守交通法规的理由报警,将他拘留起来。
总之不要被甩开,让他再回到酒店来。
接着,他按下关机键,阻止今晚任何人的来电。
……
受女强人母亲陆瑾曼影响,黎向衡在年轻时就立下了毕生以集团和事业为上的心愿,理智、克制和绝对冷酷,将他从头到尾武装,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一天会为利益以外的东西不顾一切。
而通过昨天,他才意识到。
比起为爱痴狂,奉献所有,他这种清醒着上瘾,冷静地做出疯狂决定的类型,才更荒唐。
施愿的话令黎向衡重新开启了昨夜的情绪,陷入到唾弃自己、讽刺自己的境地去。
他的神色透出前所未有的软弱,被施愿再次追问一遍,艰涩吐出几个字眼:“那是因为——”
然而,直到最后,黎向衡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真心诉诸于口。
打断他话的是一阵来自外界的巨响。
砰砰砰砰砰!
房门被人用力拍打起来。
用力到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破门而入。
第93章 三个人一台戏
如此疯狂的敲门声, 显然不会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黎向衡脑子里立刻闪过黎晗影和黎闻烈的脸。
而躺在他身边的施愿则生出一种她是光顾黎向衡生意的客人,忙完事运气不好就遇到了警/察扫黄的错觉。
放着巨大的动静不管,肯定会引来其他住客的投诉。
施愿急忙裹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而解放了手臂的黎向衡也得以翻身下地。
他麻利穿套起搭在沙发上的衬衫西裤, 顺口说道:“你的礼服裙上溅了很多水, 这会儿估计也没干, 就暂时穿酒店的浴袍凑活下吧, 晚点我叫人送一套新的衣服过来。”
受药物残留影响, 施愿的大脑尚有些迟钝。
她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黎向衡所说的“溅了很多水”是什么意思。
再配上黎向衡沉稳到如同叮嘱工作的语气, 厚脸皮如她,也忍不住眼睑发热:“……你帮我直接扔了吧,湿漉漉、脏兮兮的,看到就心烦。”
砰砰砰!
她略带沙哑的话音又被拍门声淹没。
黎向衡微微点头,在一来一往的对话中,除却锁骨处的纽扣还散着两颗,他已经恢复到理理头发就能够去公司上班的状态。
他把消毒衣柜里挂着的整洁浴袍给施愿拿了过来, 又弯腰拿起散落在地板上的缎面礼裙,接着向发出噪音的门口走去,将礼服裙扔进了靠近玄关的垃圾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