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 第25章

作者:扁平竹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好比此刻。

  宗钧行在家的那几天,几乎都待在蒋宝缇的房间。

  他是一个非常“无趣”的人。不像其他人那样,有着丰富多彩的爱好。

  譬如欣赏歌舞,观看音乐剧演出等等。

  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休息。这与他自身的冷淡寡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当然,这是在蒋宝缇出现之前。

  她的存在无异是一抹亮色,给他枯燥的生活带来为数不多的乐趣。

  他的爱好变成了和她待在一起。

  ——无论是什么都不做,还是什么都做。

  蒋宝缇的性格与他完全相反,她正值青春,明艳活泼,是正在灿烂绽放的一朵玫瑰。

  通常这个点女佣和管家都不会擅自上来打搅。

  所以一整层楼都极为安静,只有房内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

  “这个房子离你的学校会不会太远了。”宗钧行单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夹着雪茄,神情放松地坐躺在床上。

  而蒋宝缇,她正在体会自食其果的痛。

  ——几天前她曾大言不惭地提出想要在他的胸肌上试试。

  险些忘了宗钧行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答应她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的确和书里讲的一样。

  甚至书里描述的不及此时的千分之一。

  但表现的太过明显有损她在宗钧行面前建立的人设和形象。

  她只能弯下腰,将脸埋进他的肩颈中。像小猫撒娇一样轻轻蹭着他。

  “抱抱~”

  她长得乖,伪装得也乖。

  她本来就很擅长这些。

  声音嗲嗲的,不太正宗的英文发音让她多出几分惹人怜爱的娇憨。

  卢米总说,如果她是男性,或者她的取向为女。那么她一定会被蒋宝缇迷的神魂颠倒。

  不怕天生优势好的,就怕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并将其发挥到最大的。

  宗钧行无动于衷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虽然并不大。

  但很显然,他是吃她这一套的。

  娇滴滴的撒娇。

  的确,男人能分辨绿茶,但他们大多数都偏好这一口。

  当然了,蒋宝缇才不认为自己是绿茶。她只是比较喜欢撒娇而已。

  他将还在燃烧的雪茄搁放在一旁的烟灰缸上。将她抱在怀里。

  漫不经心的问起:“今天都去了哪里?”

  蒋宝缇被这个问题问的心口一颤,抿唇颔首:“去……和卢米逛街了。”

  他的手指带点粗茧,或许是因为健身撸铁,也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

  这些粗茧在某些时候会成为令她难受和舒适的存在。

  当然不是现在。

  宗钧行漫不经心地扶着她的脊骨,藏在光滑的后背中。她瘦,但瘦不代表干瘪。

  轻轻一掐,能掐出一把柔嫩光滑的肉。

  她很年轻,所以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是年轻的。

  她的长相,她的皮肤,她的身体,甚至连她的内脏都是年轻的。

  宗钧行喜欢把玩她脖颈处的那块软肉。

  但她敏感怕痒,总是一边笑一边躲。

  他轻描淡写的开口:“这么快就和好了?”

  蒋宝缇又一次被吓出冷汗。

  每次试图在宗钧行面前撒谎,她都有一种在恐怖游戏中独自过副本的感觉。

  不安、恐惧。和不安的恐惧。

  换了任何人她都不会这样。她本身来就很擅长撒谎。

  可宗钧行不一样,他的喜怒不形于色,无论何时都是一副从容冷静的神态。

  但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眸轻描淡写的看向你时,你会迅速生出一种后背发凉的惊惧。

  万幸的是,宗钧行并没有追问下去。

  他只是淡声让她继续。

  继续刚才的动作。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去撒这个谎。

  毕竟撒谎被发现的成本和后果会更严重。

  如果说不许她参加深夜派对以及设置回家的门禁时间,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那么不许她撒谎,或许是原则相关。

  可蒋宝缇还是选择了先瞒着。

  刚好次日没课,蒋宝缇打电话给保姆阿姨,让她将公寓收拾一下。

  这是她来美国后爹地给她置办的,保姆也是爹地让人聘用的。

  自从和宗钧行在一起后,蒋宝缇就从这里搬走了。保姆一个人住在这边。

  “到时候您千万说漏嘴了。”因为爹地说要过来看看她的居住环境如何,蒋宝缇便提前两个小时回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千叮咛万嘱咐。

  保姆点点头,开始打扫起卫生。努力将蒋宝缇的卧室弄出一种有人住过的感觉。

  其实不需要太过仔细,爹地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是觉得为人父,多少也得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

  这种关心与其说是出于血缘和对女儿的愧疚。

  倒不如说是道德感在推着他往前走。

  为数不多的那点道德感。

  蒋宝缇莫名地有些失落。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以及茶几上那杯喝完的母树红袍。

  ——茶叶还是蒋宝缇专门从宗钧行的书房里顺来的。

  她还在想,如果爹地喜欢的话,她就去多顺一些过来。

  这个茶叶存量少,只在拍卖会上出现。最后的那些都在宗钧行的书房。

  可爹地只待了十多分钟。

  他简短地关心了一下她的学业,还有健康状况。最后留下一张卡便离开了。

  “距离我回国还有些时日,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我的助手打电话。这张卡里有五十万,用来做日常花销。”

  爹地走了,蒋宝缇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久到保姆过来提醒她,刚才手机响过一回。

  蒋宝缇回了神,有气无力地和阿姨道谢。

  当她将手机拿过来时,看清上面的未接来电。

  是kroos的名字。

  宗钧行打来的。

  她看了眼时间,五点半,距离她的门禁还有四个半小时。

  穿好外套准备离开,都走到门口了,像是想到什么。

  最后还是折返回来,将桌上的卡给拿走。

  她都快到家了,才装模作样地拨回那通电话,说她刚才回了趟蒂尼街的公寓,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他那边不算安静,偶尔能听见一些交谈声,但并不杂乱。

  应该是在一个隐秘性很好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妨碍他谈正事,蒋宝缇急忙和他道歉:“打扰到你了吗?那我先……”

  “怎么了。”他先她一步出声询问,声音沉稳。

  “什么怎么?”她被问的有些心虚。或许他察觉到自己是在撒谎了。

  怀揣着这样紧张的心情,她开始感觉到不安。心脏在胸腔内跳动地极为剧烈。

  她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叫做吊桥效应。就是人在独自走吊桥时,心跳会因为恐惧而加速。如果恰好有个人经过,则会将这种因为恐惧而导致的心悸投射到对方身上。

  误认为那是心动。

  蒋宝缇唯独只在宗钧行身上体会过这种感觉。

  虽然他总是对她温和包容,但身居高位的他带来的压迫感同样也令她不安。

  电话那端短暂地沉寂,宛如按下暂停键般,刚才还在交谈的声音随着宗钧行的起身,瞬间停止。

  蒋宝缇听见了起身时,西装与衬衫摩擦时发出的声响。

  紧接着是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就像是揭开层层面纱,她总算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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