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歌且行
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妈妈。
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贺西洲觉得夜色让他变得脆弱了,否则正常情况下他怎么会因为两条信息心?脏钝痛,浓郁的?酸涩攥紧了他的?心?口,一时?竟然有些透不过气?。
他转头,黯淡夜灯下的?沈星微睡得很深,湿润的?眼睫毛已经干了,乖巧地贴在面颊上,但仍然能够看出泪痕。贺西洲静静凝视着?她的?脸,完全能够想象出曾经那些数不清的?夜晚,沈星微也是这样哭够了,哭累了,然后伴着?无望的?眼泪入睡。
贺西洲欺身过去,在她嘴边亲了亲。这次把她弄醒了,她费力地睁开眼,对上贺西洲的?眼睛,哑着?声问,“你要?干嘛?”
见她醒了,他干脆压过去抱住了她,拍着?她的?后背,慢声说:“沈星微,可?不可?以一直跟我在一起?”
沈星微没有说话,贺西洲低头去看,见她闭上了眼睛,似乎又睡着?了。他就晃了晃沈星微,将她晃醒,很固执地问,“嗯?你听?到了吗?”
沈星微眼睛都睁不开,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好像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就随便答应了一样。但这在贺西洲这里是作数的?,于是他又抱着?沈星微亲了好一会儿,直到她不耐烦地用手按在他脸上推了推,才算是结束。
这个夜晚,贺西洲几乎没有睡觉,他将沈星微手机里的?短信清除干净,先将手机卡换到了新的?手机上,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再?将负债总额转到沈星微的?卡上,各个借贷平台在几秒钟之内完成扣款,随着?还款成功的?信息蜂拥而至,沈星微在这一刻终于成为无债之人。
其实总金额算不上多,连本带利不过六十多万。
不过贺西洲知道,这世?上富裕的?人感?受到的?美好大多相同,但贫穷的?人所?遇到的?苦难却千奇百怪。所?以尽管这个数目并不大,他还是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正在睡觉的?沈星微,以表示对她在艰难万分的?生活中扛下了这个债务的?嘉奖和鼓励。
已经是早上五点,贺西洲浅眠了两个小时?,然后起床穿衣服,准备去上课。临走时?他把两个手机放在床头,又拨开沈星微额头上的?碎发,轻轻落下一吻,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下楼之后看见小猫十分嚣张地卧在沙发上睡觉,于是面无表情地给保洁发了信息,约她下午来一趟。
沈星微醒来时?已经是九点,以前她其实早上七八点就会醒,但是跟贺西洲在一起之后,她早上醒来的?时?间?一直往后延长。她看见床上空荡荡的?,就知道贺西洲去上课了,屋子里又剩下她一个人,于是一时?间?也懒得起床,去摸自己的?手机打?算躺一会儿。
但她很快就发现桌边的?桌子上摆了两个手机,猛然想起来昨晚上她主动?亲了贺西洲之后并没有得到他的?答案,而是得到了一个新手机。沈星微哭得太久,感?觉抽干了身上的?力气?,最后也没有精力拆开看,只是抱着?手机盒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将新手机拿起来看,发现已经开机,并且手机卡都被装好了,屏幕上有多条显示未读的?信息。沈星微一愣,下意识点开,所?有消息排成行列展开,她看见了来自各个借贷平台和银行发来的?信息,与从前的?催债不同,这次全是还款成功。
其中只有一条非常特殊,是“老公”发来的?信息,内容为:早上好,醒了之后给我发信息,我给你买早饭。下午我没课,回去接你,我们出门去办正事。
沈星微立马明白这是谁的?信息,嘟囔了一句“不要?脸”,然后抱着?新手机重新躺回被窝中,揉了很久酸涩的?眼睛。
贺西洲在下课之后回家,一进门就看见沈星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换好了一身要?外出的?衣服,虽然眼睛还有点红肿,但是将自己收拾得利落漂亮,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的?长发编鱼骨辫。鱼饵乖巧在她身边,可?能是身上流淌着?祖先守护金字塔的?血液,所?以它经常以这样揣着?猫爪的?模样卧在沈星微身旁。
贺西洲没有计较,因为下午就会让保洁换沙发罩,顺道再?把书?房清理一下,要?腾出一半给沈星微做画画的?场地。
他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带着?沈星微出了门。沈星微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问他去哪里,却见他扔来两张金闪闪的?票,上面刻着?烫金字体:《仰望星空·昼·春明》
这是两张展览会的?门票。
春明指的?自然是春明集团,而“昼”则是春明联合高校所?打?造的?品牌名称,“仰望星空”就是这次展览会的?主题,因为上一届获奖的?那幅让沈星微耗尽精力的?画,就是以“星”为主题所?创作的?。
第44章 所以不必抑制自己,请尽……
春明集团斥以巨资打造“昼”这个品牌,从?一开始的定位就是对?标国际高奢,除却花了大力气营销宣传之外,还在线下开办展览会,整个展览会场上所展出的设计品都?是围绕着获胜的那幅画来设计的。展览会十分盛大,场地是本市出名的豪华公馆,同时也?请了一线明星和超模来代言展示,从?半年?前就开始放出风声宣传,稍微小一点?的公司都?经不住这样烧钱。
当然这也?是为第三届比赛预热,让“昼”这个品牌的名声一年?比一年?响亮,致力于?打造成顶尖品牌。
沈星微去年?就是先听说了这个展览会,去了解之后才得知?春明集团举办的绘画大赛,然后报名参加。展览会的票数有限,一价难求,网络上倒卖的价格炒到五位数以上,所以沈星微去年?也?根本没有机会参加展览,此时拿着这两张金晃晃的票大为震惊。
明明现?在还没到展览会开始的时间,官方售卖都?还没开始,她不明白贺西?洲是怎么搞到这两张东西?的。
难道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这是内部?票。”贺西?洲打着方向盘,眼?睛直视路况,却好像能洞察沈星微每一个表情一样,嘴边挂着轻笑,“我跟场内的管理有点?关系,所以稍微去打听了一下,他?就给了我两张。”
展会开始之前有一段不开放展览时间,发放的都?是内部?票,所以这样的票并不贵,只?要跟内部?人员有关系就可以得到。沈星微抿着唇没说话,但一路上都?将两张票捏在掌心,不经意地表现?出了很期待的样子。
贺西?洲先是带她去吃了午饭,然后开车来到展览会的公馆外,找了位置把车停好,两人下车一同往正门处去。下午正热,公馆是开放状态,但并没有多少人,门内站着工作人员,面?带标准的微笑将两人拦了下来。
沈星微赶忙将两张票给递了出去,动作有一些拘谨,眼?巴巴地看了一下贺西?洲,希望这票不是他?自己伪造的。
贺西?洲倒是很泰然自若,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竟然用一种略带嫌弃的语气说:“不能租个大点?的场地吗?就这还敢对?标国际品牌?”
沈星微吓了一跳,赶紧悄悄伸手,拽了拽他?的手指。
工作人员看了看票,然后又朝贺西?洲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对?他?刚才嫌弃的话语选择了无视,给两人发了展品手册,并简单介绍了场内展览注意事项,然后十分有职业素养地摆了个手势,“请。”
贺西?洲牵着沈星微进了会馆,里面?已经布置完毕,小型展柜摆得很整齐,玻璃擦得一尘不染,折射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整个场地被照得金碧辉煌。贺西?洲说这里小,其实?在沈星微看来这里并不小,至少进门之后的大厅十分广阔,室内装修风格是欧式与中式结合,显得极其豪奢。
“昼”所涉猎的种类比较繁杂,除却玉石珠宝之外,还有腕表、背包、礼服诸多行业,公司请的设计团队在国际享有怎样的地位也?不必赘述,总之价格高得离谱。沈星微往柜台前一站,看见玻璃柜里摆着一对?闪闪发光的蓝色宝石耳环,官方定价竟然有十多万。
她悄悄往后站了站——面?前这个展柜玻璃突然自己炸了,然后展会把责任赖在她身上这件事发生的几率虽然小,但也?不是绝对?没可能。
展会所有的设计品都?是围绕着“星”来设计的,如?同进入湛蓝浩瀚的宇宙之中,沈星微在每个设计品上都?看见了自己那幅画的影子,走走停停,对?着展品手册认真欣赏。整个公馆只?有零星几个人,放着轻缓的音乐,空中飘散着清甜的香味,营造出来的氛围让人下意识感到舒适放松。
贺西?洲离开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绕了一圈,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果汁递给沈星微,还有一块小巧精致的糕点?。虽然他?嘴上对?这地方并不满意,进门之后吐槽了好几句,但是该拿的东西?一样不少拿,还对?沈星微说:“场内的工作人员态度也?太差了,我刚刚过去的时候他?假装看不见我,让我自己倒果汁,我会在展览结束的时候对?他?进行投诉。”
沈星微抿了抿果汁,不明白自己倒果汁有什么好投诉的,仿佛少爷天生没长手一样,她小声说:“你又不是花钱进来的,都?拿了内部?票干嘛还要投诉别人啊。”
贺西?洲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有些弯曲的脊背一下就给拍直了,用严肃的语气说:“你站好。这品牌还没打造成国际高奢大品牌,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只?要进入这个场地就是潜在顾客,不然这些东西?要卖给谁?难道卖给这些工作人员?”
“你小声点嘛!”沈星微紧张得左右张望,掐了掐他?的手指头,又嘟囔道:“反正我不会买。”
沈星微看到有工作人员用很锐利的目光看着这边,显然是听到了刚才贺西?洲的那些话,于?是赶紧拉着贺西?洲上了二楼。
二楼的展台都?是高定礼服,正中央的柜台又高又大,四面?透明,里面?摆着一幅华贵装裱的画。贺西洲上楼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沈星微的注意力还在楼梯口旁展柜里的裙子上。
贺西?洲松开她的手朝中间走过去,绕到正面?时,就将那幅画完全收入了视线之中。
那幅画是以“星”为主题创造的,背景是浩瀚的宇宙,万千星星形成的星环布满斑斓的色彩,看起来是相对?静止的状态,又像是所有行星在引力的作用下正呈现?着运作的状态,仿佛将无穷无尽的宇宙压缩,然后塞进了这张大小有限的纸中,完美地展现?出了充满着无尽未知?的宇宙所蕴含的美丽和神?秘。
贺西?洲因为家庭的影响,对?收藏品有一定的鉴赏能力,见过不少名画,凭心而论面?前的这幅画算不上顶尖。
但如?果加一个前提,这幅画是出自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之手,那就另当别论了。他?先前在沈星微的家里翻看过她的作品,虽然都?是被毁坏的状态,但从?那些画的零星一角也?能窥出沈星微在绘画方面?的天赋,只?是这幅完整的画展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难以控制地为之震撼。
这世界上拥有高超画技的画家实?在太多太多,从?顶尖学院毕业的学生,每个人都?能拿出令人惊叹炫技之作,但上天所给予的天赋却是少得可怜,只?有这世上非常幸运的人才能拥有。“天赋”二字加身,就足以甩掉世界上99%的人。
画的下方摆着镀金的展牌,上面?写着这幅画的创作核心:我们每个人都?像宇宙里微弱渺小的行星,于?千千万万的星海之中沿着自己的轨迹运行,每个与我们擦肩而过之人所带来的缘分,都?是不可复刻的唯一。
贺西?洲觉得这像是半句话,后面?应该还跟着半句才对?,他?想要转头去问问沈星微,转眼?就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边,轻轻仰头看着展柜里被水晶灯照得明亮的画。
这幅画被保存得很好,沈星微有点?高兴,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点?上去,戳了戳玻璃柜,说:“这是我的画。”
“嗯。”贺西?洲问:“后半句是什么?”
沈星微的眼?睛很黑,像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聚拢了山雾,模糊了原本澄明的瞳孔,她慢声说:“所以不必抑制自己,请尽情地为那段没有结果的关系遗憾吧。”
贺西?洲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久才问,“你又是对?哪段没有结果的关系感到遗憾了?”
“你不懂。”沈星微说:“艺术家都?是这样的,敏感又忧郁。”
贺西?洲确实?不懂,他?只?是攥住了沈星微的手,在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捏了捏,不合时宜地想,沈星微这只?总是在日记本里写着诅咒他?的恶毒话语的手,拿起画笔之后,竟然会画出这样的作品。
他?拿出手机,开始对?展柜里的画一顿拍,沈星微见到之后吓了一跳,因为进门的时候工作人员告知?了不可以拍照,并且展品手册上的每一页也?都?画了禁止拍照的标识。
贺西?洲这个耳朵听不到别人讲话,眼?睛也?根本不看手册,只?会在自己动手倒果汁之后打算投诉工作人员的人,竟然完全无视展会的禁止事项,堂而皇之地拿出手机乱拍。沈星微赶紧上前阻止,做贼似的左右观察,小声说:“你别拍了,这里不准拍照,小心别人把我们赶出去!”
“没事,他?们发现?不了。”贺西?洲这样说着,手上也?不含糊,短短几分钟拍了几十张,还录了一段全景视频,再把手机装回口袋,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是沈星微不做贼,只?做贼的同伙也?很心虚,开始表现?得很不自然,总是觉得公馆内各处的工作人员都?若有若无地朝他?们投来视线,那目光好像带着怀疑一样,仿佛下一刻就带着保安来到面?前,指着贺西?洲说:“就是他?偷拍我们展会!”
沈星微不想再逛,催促着贺西?洲离开,回到车上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贺西?洲见状,嘲笑她的胆小,被她愤怒地批评了几句,然后态度不怎么端正地表示悔改。
外出的旅程并没有结束,贺西?洲开着车往市中心去,沈星微看着方向与家相背,好奇问:“还要去哪里?不回家吗?”
“去见我约好的律师。”贺西?洲说。
“律师?”沈星微双眼?一亮,朝他?靠近了一点?,望着他?的侧脸问:“难道我们要打官司吗?”
贺西?洲说:“当然啦,法治社会,惩恶必定要用法律武器。”
“可是我手里已经没有任何证据了,之前把画给彭翰的时候,是他?开车来取的,我们没有任何聊天记录,他?都?是打电话跟我联系。作画过程录制的视频和照片也?被我删掉了,那时候在派出所,如?果我不和解,彭翰和教授就要起诉我……”沈星微的声音越来越弱,又觉得自己好像搞砸了一切。
因为当时的情况实?在太糟了,教授年?纪大了,被她骂了几句之后竟然当场就捂着心脏躺在了地上,后来叫了救护车抬走的。彭翰也?去了医院,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检查,后来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对?方律师跟沈星微说,如?果她不答应和解条件,他?们那边会出伤残鉴定,并且学校也?打算以损害公物和学校形象为由起诉沈星微。
具体?情况沈星微已经不愿意再回想,奶奶的医疗和处理后事的花费已经让她欠下巨款,哪里还有半点?钱去打官司,最后只?能答应和解。
沈星微垂头丧气,“我们可能告不了彭翰和教授。”
“谁说我们告他?们了?”贺西?洲哼笑一声,说:“我们要告的是春明集团。”
第45章 “沈星微,你管这叫客观……
半个小时的车程,沈星微在?车上也没闲着,不停地在?各个平台搜索春明集团,直到她第十次播放营销号那?些?夸张,但文案内容又完全一致的短视频时,贺西洲忍不住开口,“你看那?些?玩意儿干什么,十有八九都是假的,还特别夸张。”
沈星微当然知道营销号有很多夸大的成分,对于视频里?说的那?些?关?于春明集团的老总白?手起家,年轻时吃过多少苦,以?及桃花泛滥有几个老婆,多少私生子?这些?,沈星微保持中立态度,并没有盲目相?信。
但是这些?视频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她还是在?里?面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春明集团的情况,从而知道了这究竟是一个多么庞大,多么有国际影响力的集团,旗下的产业在?各个行?业所达成的成绩,单拎出来就足以?媲美国内一线大公司,因此还接受过数次反垄断调查和罚款。
她越搜越心凉,对贺西洲说:“我觉得我们去告春明集团没有任何胜算。”
贺西洲正在?停车,从后视镜里?往后看,神色很平常,“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沈星微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了,甚至她想起了以?前在?网上看到的案例,说:“如果我们失败了怎么办?我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打官司因为?请的律师不好,结果本来只需要交罚款,后来却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贺西洲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耳熟,但没有细想,因为?在?这个狭小的位置侧方?停车有点难,他来来回回倒了几遍,随口应道:“我请的律师很厉害。”
沈星微心里?很慌,马上又拿起手机在?网上搜索“跟春明集团打官司的胜算大吗?”“春明集团败诉过吗?”“春明集团的老总有没有犯过罪?”“春明集团每年都有按规定合法纳税吗?”等问题,等到贺西洲终于跟侧方?停车搏斗完毕并且获取胜利时,她的心已经凉透了,宣布道:“我们会输。”
贺西洲掐了掐她的脸颊,“下车。”
两人进入了写字楼,电梯直上25层,电梯门一开,门口就站着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沈星微悄悄打量他,见他身量高大,皮肤黝黑,留着板寸头,看起来不像是当律师的,适合趴在?荒山野沟当埋伏的狙击手。
沈星微有些?生气,她觉得贺西洲不应该找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律师的人,来当他们起诉春明集团的诉讼律师,这样胡闹,那?他们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的概率也不一定是0%。
狙击手律师上前来,笑?着与贺西洲握手,“贺先?生,多谢你给了我这么个机会,我这辈子?的律师生涯里?应该只有这一次写告春明集团起诉状的机会。”
贺西洲笑?眯眯地说:“闫律师说笑?了,我们都是通过正规手段合法维护自身权益的公民,春明集团侵犯了我们的权益,当然可以?告。”
对方?跟沈星微也握了握手,随后龇着牙笑?了笑?,“这事儿太新鲜了,我接到委托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跟我进办公室聊吧。”
三人进入了一间?敞亮的房间?,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这律师名叫闫飞,在?给贺西洲和沈星微倒茶的时候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沈星微就发现,这位闫飞拿到律师执业证书也没有多久,甚至还没开始打官司,这间?办公间?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家里?有钱给出资买的。
沈星微觉得贺西洲是疯了,他的确是精挑细选,但是选的不是本市非常厉害的律师,而是费尽心思在?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名气和经验但是却拥有执业证书的新手律师。
沈星微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的手臂紧紧贴着贺西洲的身侧,有一些?话想要对贺西洲说,但闫律师就坐在?对面,那?些?可能会伤害到他的话并不方?便说。
接下来闫飞向沈星微询问了情况,沈星微转头看了看贺西洲,就听他低声说:“你把前因后果都跟律师讲,他整理之后会写诉状。”
沈星微只好把彭翰抢夺她的画,冒名顶替她获得了春明举办的绘画创作大赛冠军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贺西洲开口说话的次数也变少了,在?一旁认真听着。
很快沈星微就明白?贺西洲为?什么说要起诉春明集团,而不是彭翰和学校的教授了。
因为?春明集团在?没有经得那?幅画本人同意和授权的情况下,就用那?幅画去打造商业品牌,这本身就是侵犯了著作权中的财产权,所以?沈星微是完全可以?告春明集团的,只需要证明她就是那?幅画的创作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