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歌且行
贺西洲在床边站了片刻,沈星微侧身睡在床上,脑袋埋在空调被里,像是睡得很安宁。他从床的?另一边脱鞋上床,钻入被窝里,朝沈星微靠近,很快就把她抱在了怀里,双手揽住她的?后背和腰身,与她热乎乎的?双脚纠缠在一起,四肢都?化成了藤蔓,将她整个?都?紧紧裹缠住,仿佛同生一体。
沈星微突然挣扎起来,用力推着他的?胸膛,同时用脚蹬他,虽然没有吭声,但?抗拒的?动作?十分强烈。
贺西洲不松手,将她抱得很紧,差点?没按住她,低头说:“装睡呢?”
沈星微不回应,开始捶打?他,原本拳头的?力道?就不重,又因为被抱住了不好使力,所以落在他后背上像是捶背一样。贺西洲抱着她不撒手,炽热的?体温相互融合,双臂的?力道?很大,箍着沈星微柔软的?身体,让她不论怎么扭动挣扎,踢踢打?打?都?无法摆脱。
“又生气。”贺西洲说:“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我要批评你。”
沈星微终于仰头,露出一张很气愤的?脸,双眼红红的?,满是怒火,“你又干嘛去了?你五点?半就下课了,现在十点?了才回家!”
贺西洲抚顺她的?后背,语气很柔软地哄着,“我去约见了律师,详谈了一下你那?幅画的?事,然后去你家去给你拿衣服了啊,你如果想知道?我干嘛去了,应该接我的?电话?,回我的?信息才对……”
沈星微马上扬高声音,理直气壮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你不会自己发信息说吗?你今天一整天的?信息都?是‘吃饭没,睡醒没,身体好点?没,一直住在我家吧’这些没用废话?,我根本没有回的?必要!”
贺西洲看着她气红的?小?脸,没忍住笑了,心想,这不是每一条都?看了嘛。
他正想说话?,却忽然在余光看见枕头上方有东西动了一下,吓了一跳,赶忙抬头去看,结果对上一双湛蓝的?猫眼。贺西洲猛地松开了沈星微坐起来,就看见鱼饵将脑袋趴在枕头上,正睁圆了眼睛看他。
“沈星微!”贺西洲严厉地批评,“这个?家的?规矩是什么?小?猫不能上沙发,不能上二楼,你竟然把它带上床?”
“你又不回家,管我把什么带上床!”沈星微也气愤,“嗖”地一下坐起来,用很大的?声音宣布:“我就是要跟咪咪一起睡!”
第42章 “我生病了。”
贺西洲大为?震惊,没想到她?说出这样的话。
这还得了?今天带小猫,明天带小狗,后天就?能带野男人!床上这片神圣的领土,必须要?坚定捍卫。
更何况他虽然没有很严重的洁癖,但也绝对忍受不了这种掉毛的生物在他的床上,每天早上一起来吃一嘴猫毛。
贺西洲拍了拍枕头,把鱼饵驱赶去了床下,很严肃地对沈星微说道:“如果你很想跟咪咪一起睡的,从今以?后你可以?叫我?咪咪。”
沈星微怒视着他,“你觉得自己很可爱吗?少不要?脸了!你是狗为?什么要?装成猫?”
贺西洲毫不在意她?口吐恶言,说:“反正这个床上只能你和我?,不允许任何别的生物上来。”
沈星微气得口不择言,“你以?为?我?很想跟你睡一起!你的睡姿也不是很好,半夜总是把手?压在我?身上,还一直挤我?,像猪一样踹都踹不醒!我?忍你很久了!”
“是吗?”贺西洲慢悠悠地说:“那夜里?悄悄牵我?手?的人是谁啊?”
沈星微瞬间涨红了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蹭一下爬起来,怒喊道:“你自己睡吧!”
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再?跟贺西洲讲,气得拳头紧握,直接往下一蹦跳下了床,大步出了房间下楼。反正楼下的沙发也很宽敞,她?完全可以?睡在上面,不明白这个下午放学之后不回?家在外面乱逛,像流浪汉一样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理直气壮。
并且这次比上次还要?过分,上次是七点,这次十?点才回?家!
“你应该跟我?道歉!”沈星微越想越气,楼梯下到一半又回?头冲楼上大吼。
贺西洲已经走出房间,手?里?还拎着鱼饵,噙着笑意。
小猫被提着脖子吊在空中,圆溜溜的蓝眼睛左右看着,没有任何挣扎,仿佛是知?道家里?的男主人并不是热心泛滥喜欢小动物的人,所以?它?表现得异常乖巧。
沈星微气冲冲地下了楼梯,已经打算在客厅里?睡一夜了,在心里?下定决心不管贺西洲怎么道歉都不会原谅!她?生气地拍开客厅的灯,炽亮的白光在头顶散发,瞬间将整个客厅照得透亮,看清楚客厅放着的东西之后,她?怔在原地。
就?见整洁偌大的客厅中央,摆放着崭新?的画架和画板,边上是堆叠起来的箱子和木质盒子,还放了一个调色板。
东西并不是很多,但非常齐全,最重要?的是它?们都非常漂亮,像是精心挑选的礼物,被摆在客厅里?静静等着它?们的主人发现。
沈星微的视线在凝聚的瞬间,感觉心脏被人打了一拳,疯狂地跳动起来,以?一种要?冲破胸腔的架势重重撞击心口。她?迈动缓慢僵硬的步伐走过去,看见那红木盒子其实是一整套画刷,应该是从大到小各种刷子很齐全,所以?盒子显得很长?,拿起来时分量也很重。木盒更像是艺术品,上面雕刻着潇洒的英文字母,是沈星微不懂的品牌。
她?将下面的箱子打开,里?面就?是摆放得非常整齐的丙烯颜料,每一管容量都非常大,她?认得这个牌子,之前?在店里?逛的时候曾拿起来看过,一套24色60ml就?要?两千多,是沈星微在脑子正常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去买的昂贵颜料。
她?拿着沉甸甸的颜料,感觉心脏变成了海绵,吸饱了水,也沉得一直往下坠,眼泪瞬间溢出了眼眶,往下滚落。
因为?她?的画笔已经被她?亲手?锁了起来,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里?面的颜料也早就?干得无法再?使用,不仅仅是她?现在的经济已经买不起这些画具,更是因为?她?丧失了用画笔构建世界的能力。
所以?这些崭新?的画具对她?来说,没有了意义。
她?怔怔地转头,看着贺西洲走来,然后蹲下来将她?搂住,脸贴在她?的耳侧,低声说:“我?看见了你的那些画,在柜子里?放着,锁被我?拽烂了,那么好看的画,为?什么要?毁掉呢?”
沈星微没有说话,可能已经没有任何心情计较这些小的事情。她?蹲在地上,低低的啜泣让身体微颤,像是冷得发抖一样,努力靠近贺西洲,“可是我?已经不会画画了。”
滚烫的泪水落在贺西洲的脖子,顺着他的肌肤往下淌,灼烧得他也感到了疼痛一般,就?听沈星微哭着说:“我?每次画到一半,我?就?觉得那些画很丑陋,很失败,然后没办法再?下笔,感觉每一笔都是错误,没有资格诞生成完整的作品……我?总是做梦,梦到那些画指责我?是无能、懦弱的创作者,只能把精心创造出来的作品拱手?让人。”
沈星微想说她?很不甘心,因为?她?在绘画方?面的天赋远超同龄人;想说她?其实很爱自己的作品,希望能够好好地完成;还想说她?对那幅被人抢走,又被她?放弃维权的画感到歉疚。
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会让沈星微记一辈子,她?守在病危的奶奶床前?,整个屋子静得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她?清楚地知?道奶奶的生命正在流逝,将要?走到尽头,可原本应该打到她?卡上的奖金,却被彭翰堂而皇之地占有。
死亡通知?下来的一刹那,沈星微就?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与奶奶一起枯竭了。
沈星微感觉肮脏污秽的虫子吃掉了她?的心脏,作为?懦弱无能的惩罚,她?失去了一切,却还要?在各个平台上借贷,去赔偿学校那昂贵的仪器,然后像老鼠一样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里,苟且偷生。
直到……
直到她?进入了那座恢宏气派的大学,找到了照片上的教学楼,从一群放学出来的大学生中找到了贺西洲。
沈星微吸了吸鼻子,对贺西洲说:“我生病了。”
今天起床的时候就?不见贺西洲,他去上课了,所以?走得很早。中午也没有回?来,因为?下午还有课,所以?不便往返,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只有沈星微一人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闷在屋子里?的沈星微一直被孤寂笼罩,频频去看时间,看手?机,听到外面有车的声音就?会扒在窗子上往外看是不是那辆白车。
治疗发烧的药她?今天吃了两次,可治疗心里?被虫子咬出很多小洞的药,她?还没有吃。
贺西洲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把她?抱进了怀里?,用两腿将她?圈起来形成牢固的包围圈,手?臂又足够长?,好像将沈星微纳入了一个绝对完全温暖的地方。客厅里?无比安静,鱼饵慢慢跑过来,挨着贺西洲的脚边卧下来,舔了两口自己的爪子,将尾巴落在贺西洲的脚踝处。
很久之后贺西洲才说:“你没有生病,只是遇到了困难,这是很正常的事,把困难解决就?好了。”
“解决不了。因为?我?自己先放弃了,我?删掉了那些照片和视频。”沈星微闷声说。
贺西洲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语气里?带着爱怜,“那是因为?你太笨了,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
沈星微从他的怀里?抬起脑袋,泪眼蒙眬地看着他,带着疑惑,“什么方?法?”
“想知?道?”贺西洲低眸看她?,故意不说,提出了要?求,“亲我?。”
沈星微很想把箱子里?的颜料拿出来,挤在他的脸上,糊成非洲土著,因为?这个人实在是恶劣。但是她?看见灯光下的贺西洲白皙俊俏,一双桃花眼里?含着隐隐笑意,犹如繁星映在眼底似的明亮起来。
贺西洲的眼睛始终没有变化,从以?前?到现在,笑着看人时,总是能够让人轻易卸下防备,沉溺其中。
沈星微将双手?撑在他的双肩,身体大半力道压过去,仰着头,动作很轻缓地往上。虽然也亲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贺西洲主导,很凶地咬着她?的嘴巴,好像除了第一次之外,她?就?没有再?主动过。
沈星微的耳朵尖染上枫叶一样的红色,血色顺着耳根往下蔓延,染红了脸和脖子,连带着湿漉漉的双眼也像微醺一样红了一片。她?呼吸很重,身体隐秘地轻颤着,动作带着拘谨和青涩,分明是主动却没有任何主动的气势。
贺西洲扶住她?的腰,低着眸看她?靠近,眼底里?都是轻浅的笑。
等沈星微好不容易将唇凑近了,呼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脸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住他的唇,他却很恶劣地将脑袋轻轻一偏,十?分故意地闪躲了一下。沈星微一顿,乌黑明亮的眸子里?浮上疑惑,缓慢地追过去,想要?吻上他的唇。
贺西洲像提着钓竿,等鱼靠近了想要?咬饵时,他就?将钓竿轻轻一拉,让张开了嘴巴的小鱼落空。
他不断地往后仰,每次只是轻轻动一下,沈星微就?只能往上追寻,从一开始地坐着到后来跪在地毯上,支起半身,撑着贺西洲双肩的手?也渐渐弯曲,到最后几乎是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身体的力量都压过去,与他紧密地贴在一起。
沈星微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戏弄,轻轻皱眉,嘟囔着抱怨,“你脑子坏掉了是不是?到底要?不要?亲啊?”
贺西洲笑了笑,轻扬下巴,“当然要?啊。”
沈星微干脆用双手?抱住了他的脑袋,动作很快地亲上去,甚至报复性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然而等她?想要?退开时,后脑勺却被一只手?掌按住,力道并不重,但沈星微一时退不开。
她?扭了两下,被桎梏在怀中动弹不得,贺西洲显然是不满意这样一触即离的亲吻,但他的唇瓣也没有任何主动的意思,沈星微涨红了脸,又只好回?忆起他之前?亲吻的样子,伸出舌头慢慢舔舐着他的唇瓣。
她?的力道很轻柔,像是吃冰淇淋或者奶油蛋糕,在他的唇上缓缓吸吮。
贺西洲的嘴巴很没有底线,只是舔了几下就?自己张开了,沈星微很慢地将舌尖探进去,亲吻始终是青涩拘谨的,无法厚着脸皮缠着他的舌尖,光是这种程度她?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快要?爆炸,脸皮红得像发烧一样,指尖都颤抖起来。
她?闻见贺西洲身上散发出来的沐浴露的香气,感受到他轻轻迎合的唇瓣,还有一点都不害羞立马出来迎接她?的舌头。呼出的炙热气息与他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沈星微难以?控制的身体发软,四肢也变得软绵绵的,撑不住又坐下来,换做贺西洲低下头,庞大的身躯重新?将她?拢住。
主动亲吻和被动亲吻当然不一样,更何况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在几年?前?,她?的梦中。
第43章 因为聪明的贺西洲总是会……
贺西洲并不只是简单地索要?一个吻。
沈星微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颈窝,炙热的?火渗透皮肤隐入血液,流淌进心?脏,搅浑了平静的?情绪。他看见沈星微轻闭眼睛,小水珠挂满密长的?睫毛,饱满的?泪珠从她的?眼角落下来,那一瞬间?的?表情竟然带着?虔诚。
因此他发现并且论证了沈星微根本就不会拒绝他,以至于让他每一次得寸进尺的?行为都得逞。
贺西洲可?不是好糊弄的?蠢人,他翻看沈星微的?日记时?,很轻易就发现了在今年4月30日之前的?日记里,都没有写天气?,只有从那天日记里出现了一个“天气?晴”开始,往后的?日记才记录了天气?。
这样大的?一个城市里,沈星微住的?地方和他家的?距离连开车都要?花费将近半小时?,所?以她闲逛到他的?学校,再?碰巧遇上那天他有课,又在下课时?间?那么多学生里偶遇他,这样的?几率几乎为零。
所?以贺西洲很轻易就想得到,是沈星微先找到了他的?学校,确认了他上课的?教?学楼和下课时?间?,在4月30日这一天行了很远的?路来到他的?学校,并在众多大学生之中找到了他。
或许那天阳光明媚,风也温暖,所?以沈星微看见了湛蓝的?天空和灿烂的?太阳,看见了路边的?小狗,也看见了一切她认为的?光鲜亮丽。
她感?受到风和日丽,春和景明,所?以在日记中写到“或许我可?以暂时?不用死”。
沈星微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生病了,但她仍然心?有不甘,她在肮脏的?淤泥里反复挣扎求生,终究艰难地站了起来,自己找到了治病的?药。
一滴泪落在他的?唇边,被他含进嘴里,化?在齿间?,充满咸涩。
一滴泪落进他的?胸腔,被融化?于心?脏,汹涌激荡,悸动?不止。
贺西洲适时?地想起那天他进门,客厅的?灯光在全部亮起的?刹那,沈星微吓得回头,满面惊惶,黝黑湿润的?眼睛里全是一碰就碎的?软弱和惧意,于是他动?了恻隐之心?,改变了将她扭送派出所?的?主意。
后来他流感?缠身,身体被高烧折磨得难受至极,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时?,沈星微拿着?温热的?毛巾在他手上慢慢擦拭,口罩遮了她的?半张脸,昏黄的?暖灯却照出漂亮的?眉眼。她嘴上说着?“你要?是死在这我才不会管你呢”,神情里却充满着?小心?翼翼,仿佛能慷慨地给予贺西洲天底下最大的?耐心?和关怀。
于是贺西洲难以抑制心?脏里的?悸动?,彻底打?消了只与沈星微交往一个月的?想法。
或许他也有许多说不出口的?私心?,比如从前傲慢地觉得谈恋爱会非常浪费他的?生命和时?间?,比如对不上学不上班住在贫穷的?地方并且跟踪他一个月之久的?沈星微抱有偏见,比如那天没将她送去警局的?原因当然也不可?能是从她身上看到什么美好的?品德。
可?能真如沈星微所?言,他是一个性子恶劣,很自我的?人,所?以才在那天的?惊鸿一瞥后当场决定脱单,要?与沈星微谈一场恋爱。
但真正动?心?的?过程也无法用一个词,一句话去概括。就算他没有看见沈星微被邻居欺负时?那垂头丧气?的?可?爱模样,或者?错过了她喝醉后盯着?他时?那亮晶晶的?眼睛和缠绵专注的?视线,没发现她在ktv时?神色对他充满厌烦实际上肩膀却要?悄悄挨着?他的?小动?作,也会从她追随的?视线,藏不住的?神情和下意识的?情绪中找到端倪。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因为聪明的?贺西洲总是会轻易看穿不善伪装的?沈星微,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
当然,沈星微在运气?方面也有可?取的?一面,主要?表现在她的?眼光上,因为她喜欢的?不是其他愚蠢又无知的?男生,也不是那个令人作呕的?死眼镜,光凭这一点,贺西洲就觉得她应该得到更多嘉赏。
两个人在地毯上坐了很久,沈星微累了,眼睛都还是湿润的?,怀里抱着?崭新的?手机盒靠着?他睡着?。
贺西洲将沈星微整个人从地毯上抱起来,让她伏在自己身上,随手关掉客厅的?灯踩着?楼梯上了二楼,随着?他慢悠悠的?步伐,头顶的?智能灯光也慢慢熄灭,最后只留下昏暗的?小灯,将两个相依的?影子投在地上,仿佛密不可?分。
他将沈星微放在床上,盖上空调被,再?下楼把手机盒拆开,拿出新手机上楼,很无情地将尾随他的?鱼饵关在了卧室门外。
给手机开机用了些时?间?,但更多的时间耗费在沈星微的手机上,虽然没有锁屏密码,但因为太容易死机,导致贺西洲一边打哈欠一边翻看短信箱。
他趴在床上,边上睡着?完全沉入梦乡的?沈星微,床头亮着?夜灯,门外的?小猫挠了几下门之后也离开,一切都很宁静,没有任何声音。贺西洲照着?那些催债信息一笔一笔计算出沈星微的?全部借款,她为了付医药费和赔偿学校的?仪器,把全平台能借的?都借了一遍,幸好都是合法合规,没有高利贷。
在清理她那堆积成山的?信息中,贺西洲看见了一条十分突兀的短信。
时间是去年11月初,整个页面只有两条信息,是沈星微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