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歌且行
“但是我没有,而且我甚至容忍了你在高?中时就牵扯不清的男人添加你的联系方式,还看着你跟他聊天,我不是已经足够大度,足够像个正常人一样了吗?”贺西洲亲吻她的唇,舔去她眼角的泪,好像很温柔地?问:“星星,还能受得住吗?”
沈星微答不上来话,大脑一片空白,双耳发鸣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好像完全沉溺于这?样的欢愉里,无法思考,不知拒绝。
白色的庞大车子隐在暗色里,没有月光的照亮,只能从黯淡的光影里看见车身疯狂摇晃,防窥膜遮住了里面?的所有景象,也将?所有声?音都隔绝,半点没有传出来。有手印按在车窗上,但很快又被拽走,车内隐隐约约有晃动的影子,但是夜深人静,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一切。
车子摇摇停停,持续了大半个夜晚,等到快要天亮时才?彻底停下来。
车的男主人衣裳有些?凌乱地?开门下车,转身将?年轻女孩抱了出来,蓝色的裙子好好地?穿在身上,散乱的长发遮住她的脸。她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软绵,被人抱在身上之后?没有半点动静,安静得好像睡着了一样,只有还在持续的低声?抽噎说明她醒着。
年轻俊俏的男生低头?,在她耳边亲了亲,语气很温柔、缠绵地?说:“别?哭了,回去给你补点水,再继续好吗?”
第54章 “没有呀,我才没有呢。……
沈星微总是会做很多?梦。她之前在网上刷到?营销号说,多?梦的人神经都比较脆弱,比寻常人更容易患精神疾病。诚然这种说法可能是那个营销号编造的,不过沈星微有?段时?间深信不疑,因为她从?小?到?大只要一睡着,几乎都会做梦,而且后来?她的精神的确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虽然没有?去看心理医生,但是沈星微自己是知道的。
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梦境都非常糟糕,因此?心里有?些抗拒睡眠,经常一整天都无精打采,浑浑噩噩。
这种状况从?哪天开始缓解了呢?沈星微很奇妙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好?像是那天她在刷同城微博的时?候,刷到?自己的学校与本市另一所名牌大学举办篮球联赛,为了宣传,两个学校的官方?微博连续发了好?几天活动?内容预热,两校的学生会成?员都积极参与宣传。沈星微一点?进去,就看见置顶微博附带的几张照片,她几乎是一眼就锁定到?了正中央那张照片里的人。
贺西洲穿着鲜艳的黄色篮球服,里面搭了一件白T恤,手里拿着一个篮球,正做出投篮的姿势,这是他在打球的一瞬间被抓拍的照片,只是经过编辑后将他的脸放大,所以沈星微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星微失神地翻阅微博,在评论区看到?人们对于贺西洲的讨论度很高,全是一些充满赞美、喜欢的词汇和话语,她立即就着了魔一样,心脏开始充血,疯狂跳动?,变成?了藏在暗夜里的魔鬼,充满不太好?的想法。她开始像贼一样细细搜寻,一点?一点?地排查,用了大半夜的时?间将贺西洲的学校、所属专业、所在班级,甚至加了他学校的新生群,混进去又添加了一群乱七八糟的学校账号,把贺西洲在学校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我要去见他。
沈星微的脑中全是这样的想法,然后合上手机,打了个哈欠,满意地滑入被窝里睡觉。当晚,她没有?被烦恼的梦魇纠缠,而是梦到?了很久之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那时?沈星微还太小?,以为涂着白漆的大房子就是城堡,住进去了就能成?为公主,但是有?人告诉她,她只是城堡里不受欢迎的客人而已。沈星微很伤心,躲在城堡的边缘悄悄哭泣,然后来?了一个男孩,他站在高高的铁栏另一边,对沈星微说:“我教你,你拿铲子在地上挖个大洞,让城堡塌陷就好?啦。”
沈星微从?梦中醒来?,觉得自己被紧紧绞缠,头枕得不是软绵绵的枕头,肚子也被一条手臂抱得很紧,后背贴着灼热的胸膛,就连双腿都被缠住,仿佛被身后的人完完全全地桎梏,蔓延出来?的根须将她的身体死死锁住,大有?融合为一体的趋势。
贺西洲的体型可以完全将她困在怀中,她感受到?后颈处有?温热的呼吸拂过来?,也感受到?紧贴着后背的胸膛轻缓起伏,或许是一种错觉,但在绝对安静的房中,她好?像还感受到?了贺西洲跳动?的心脏。
贺西洲可以随时?随地建造出属于自己的城堡,他也有?能力将城堡里的公主保护得很好?,只是那终究是城堡的客人,他喜欢就可以一直让人住着,不喜欢,就会冷着脸让人离开。
就像他一开始站在沈星微的面前,很慷慨地邀请她入住城堡的时?候所说的:“我也要用你一个月。”
沈星微可以在贺西洲城堡里暂住,但她不想总是当一个提着行李的流浪者,她也想拥有?自己的栖息地,哪怕不是辉煌雄伟的城堡,只是一座小?房子也是可以的。
她将贺西洲的手轻轻拿开,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脚踩在地上站起来?的一瞬间,她感觉到?腰身酸得不行,双腿像是跑了一千米留下的后遗症,软得无力。昨夜混乱的记忆涌进脑海里,贺西洲像是饿了几天几夜突然见到?美食的饿死鬼,到?后来?沈星微怕的都不是这无休无止的运动?,而是怕贺西洲精尽人亡,死在她身上。
他甚至在事情结束之后,又去了书房,中间把沈星微抱起来?喂她吃了点?饭,到?了下午他才?入睡,所以现在正是他睡得香的时?候,而沈星微已经睡够了打算起床。
沈星微走到?窗边,将窗帘撩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就见云层遮住了太阳,没有?灿烂的阳光,但能看见云层后的蓝天。
她将手按在玻璃上,喃喃低语,“又要下雨了。”
今天的天气跟那一天很像,看起来?很明媚,太阳似乎只是暂时被遮住了一样,但其实老天正在酝酿一场大雨。当时?的沈星微用了整整三个课间才完成了那封信,将笔搁下的时?候,同桌凑过来?看了一眼,沈星微赶紧用手掌捂住不给看,很警惕地藏起来。同桌笑着撞了撞她的胳膊肘,“情书呀?我们星星要给谁表白呢?”
“这不是情书。”课间的教室无比吵闹,阴天的风也很凉爽,纷闹之中,沈星微低着头把纸折起来?,动?作小?心地装进了信封里,接着又对同桌很严肃正经地说:“这是一封信。”
沈星微揉了一下眼睛,将思绪从?回忆抽离,转身拿上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点?出周霖深的聊天框,看到?他在昨夜给自己发了几条信息,都是一些没必要回复的信息,而且她跟周霖深也不是可以叙旧的关系,所以沈星微只是用“昨晚上喝得有?点?多?,回家就睡了”应付过去,然后问他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
周霖深回复得很快,像是时?刻盯着手机那样,沈星微三言两语与他约定了五点?见面,然后按灭了手机,重新钻进了空调被中。
贺西洲睡得很沉,沈星微爬上爬下他都没有?丝毫动?静,可能是真的累着了,毕竟耕地的老牛也没有?这样的体力和精力。沈星微拿起他的手臂,然后动?作很轻盈地滑进他的怀里,再?将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身上,拉上空调被,这样她就被完全包裹住了,好?像在一个很安全,很温暖的环境里。
贺西洲身上的体温很高,没有?穿上衣,所以沈星微的指尖摸上去,立即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的温度和力量。她抬头看着贺西洲的脸,睡眠时?的安宁掩去了他平时?的锋利和张扬,也一同遮住那双喜欢骗人的眼睛,俊俏昳丽的五官在朦胧的光下也十分晃眼,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让人心情愉悦。
沈星微慢慢凑过去,先是在他脖子处闻了闻,是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他有?些洁癖但是不算很严重,可以容忍小?猫在地毯沙发上留下自己的毛,也能容忍沈星微光着脚在地上走又躺上沙发,只是每次上床之前他必须洗澡,所以被窝里都是香香的。
沈星微在他身上嗅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用鼻尖轻轻触碰他的下巴,嘴唇,最后落在他鼻尖上,若有?若无地触碰。
这是贺西洲喜欢表达亲昵的方?式,总是会在她脸上,耳朵上蹭来?蹭去,沈星微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好?,虽然她一次都没有?对贺西洲做过。
因为沈星微的心很脆弱,如果送出去了但没有?被好?好?对待,很快就会碎掉,然后再?也无法黏合恢复。别人可以不在乎碎了一地的丑陋碎片,但是沈星微还要面对,并?且一片一片捡起来?,因为再?脆弱,再?不堪,那也是她的心。
沈星微像只小?狗一样在贺西洲的脸上蹭了很久,蹭得贺西洲都有?些醒了,翻身平躺,沈星微就靠过去,枕在他的肩膀上,很安静地躺着,听着贺西洲发出的呼吸声?。
跟周霖深约的是五点?见面,沈星微换好?衣服的时?候是三点?,为了遮掩她脖子上留下的斑驳痕迹,特地在里面穿了一件扣得很严实的白衬衫,然后又收拾了几件衣裳,出了门。她的时?间安排得刚刚好?,到?达与周霖深约定的餐馆时?,正好?是五点?整。
周霖深已经在位置上等待,她走过去落座,放下背包时?周霖深笑?着说:“你从?学校过来?的呀?”
沈星微摇了摇头,“从?家里出来?的。”
周霖深又看了一眼背包,然后将菜单递给她,说:“来?,你想吃什么自己点?,我不知道你的口味。”
沈星微按下菜单,对周霖深说:“不用了,我来?之前就吃过,等下还要坐车,你直接把东西给我吧。”
周霖深愣了愣,“咱们不是约好?要吃一顿饭吗?”
“我没有?跟你约好?吃饭呀,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是你说它在你这里,而且……”沈星微歪了歪头,一副不理解的表情,率真又坦白地说:“我们的关系,好?像没有?必要叙旧。”
周霖深的眼眸瞬间布满失落,脸颊上的酒窝也消失了,失神了片刻,才?说:“对,也是。几年过去我都忘记了,我们一开始也不是朋友,只是说过几句话而已。”
他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放到?沈星微的手边,“给你,这是我那时?候从?吴跃手里要下来?的,信封之前被撕坏,我就换了新的。”
沈星微低头看了会儿,然后抬手将信封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粉色的纸,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的确是她那时?候写的信。沈星微将信装回去,对周霖深道谢,“谢谢你,没想到?还能再?把它找回来?,那时?候我送得太草率,连带着它也受了苦。”
周霖深有?些恍惚,因为他发现几年过去,沈星微好?像没什么变化,她在高中的时?候会说“贺西洲的自行车每天被骑也非常累,他应该适当走路上学”,今天也会在这里说一封信受了苦,是很异于常人的思维。
“其实那天我看到?你了。”周霖深忽然说:“你在窗外?对不对?”
沈星微抬眼望着他,宝石一样的眼睛澄明干净,又非常坦然,她点?头,“嗯。”
周霖深反倒有?些局促了,两手交握,拇指不停搓着,“我知道那天对你伤害很大,其实、其实……”
沈星微说:“我已经不在意了。”
周霖深表情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沈星微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细细地看着沈星微的脸,想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些强撑或者掩饰,但是没能成?功。
“因为已经过去了呀,毕竟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沈星微语气缓慢,双眸有?些出神,像是回忆起来?,慢吞吞地说:“你昨天问?我过得怎么样,我说挺好?的,其实我觉得应该再?补充一下,之前过得并?不好?,我不快乐,遇到?很多?困难,但是最近过得很好?,我真的很开心,每天睁眼醒来?都是愉悦的心情,并?且我也没有?再?做那些不好?的梦。”
周霖深心情有?些沉重,勉强笑?了笑?,“那就好?,恭喜你变得快乐。”
“我要走了。”沈星微没有?多?余的话,说完就起身,将信装进了背包里,“今天谢谢你,但是我还要去坐车,所以不能跟你聊得太久,而且……”她顿了顿,又说:“贺西洲会生气,他是一个心眼很小?,品行低劣的人,昨天我加了你好?友被他发现,他就发疯了。”
周霖深也站起身,听到?这话笑?了笑?,说:“你很开心对吗?因为他很在乎你。”
沈星微说:“没有?呀,我才?没有?呢。”但是她的脸上全是笑?,所以这话不具有?真实性。
周霖深看着她,心里涌起深深的遗憾,再?次确认了几年过去沈星微确实没有?变,她还是像以前那样,一边用眼睛瞄着远处的贺西洲,一边说:“不要污蔑我,我没有?偷看他。”
可是这股遗憾没有?任何道理,因为周霖深心里也清楚,他在沈星微那里,只不过是说过两句话的同校学生和送信的信使而已。
周霖深拿着汽车钥匙对她说:“外?面在下雨,我送你过去吧,你要去哪里?”
“汽车站。”沈星微背上背包,语速很慢地说:“我要去水天县,你知道水天县在哪吗?”
周霖深想了想,“好?像听过,离市有?六七十公里,你后来?转学,是去了那里吗?”
沈星微点?头,转头往窗外?看,雨势慢慢变大了,天空也有?些昏暗,又转头对周霖深说:“对呀,水天县离这里有?六十七公里,坐汽车两个小?时?就到?了,我后来?转去了县里一高上学,那里的操场没有?市高的大,只有?两百米。”
周霖深跟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开玩笑?说:“那真是可惜,如果咱们市高的操场也才?两百米的话,贺西洲在高中应该就能发现你一直跟着他了。”
沈星微抿了抿唇,没有?讲话,过了很久之后又点?了点?头。
沈星微坐上周霖深的车,一路到?了汽车站,她弯腰与周霖深道谢,然后一路小?跑进了车站,买了最后一班去水天县的车,坐在候车厅等待,人来?人往,她捏着车票,始终安静。
雨势越来?越大,持续了几个小?时?都没停,忽而一道闷雷在天空炸开,贺西洲就猛然醒了过来?,下意识想要把沈星微抱在怀里,却一伸手摸了个空。
闪电从?天空划过,将房中照亮一瞬,贺西洲清楚地看到?床上是空的。他心脏开始怦怦跳,顿时?全身的血液往头上涌,赶紧起身去开灯。
随着第二道惊雷落下,灯也被打开,贺西洲看到?床头的桌子上放着沈星微的手机,而手机的边上则摆着那只他母亲所赠的飘花玉镯。
第55章 只有高中短暂的,不到两……
凌晨三点?钟,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厚重的云层照亮,雷声震耳欲聋。
黑色的轿车一路疾驰,在驶入小区时减速,缓缓过了电子杆,停在一栋二层楼房之外。开车的是个年轻的男人,大半夜也穿着板板正正的西装,下车开伞,脚步非常快地跑到?门边,抬手?按门铃。
很快智能门就传出声音,西装男人赶忙说:“小贺总,我到?了。”
电子音响起,门被打开,男人赶忙走进去,顺手?将?伞收起来方才?门口,转头打量客厅,就见整个环境收拾得一尘不染,只亮着几盏小灯,所以显得很昏暗。隔音效果很强,瓢泼的雨声都变成极其微小的闷响,噪声可忽略不计。
他进入春明?集团工作三年,升职成特?助一年,这还是第一次来小贺总的家。春明?集团的老总对独子的保护极强,在小贺总成年之前,没?有任何媒体?挖出与他相关的信息,就算是进入春明?集团,他也只是隐在挂名的职位之后,整个公司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小贺总极其注重隐私,在他成为特?助的这一年,还从没?见过小贺总的面,汇报工作都是电话联系,他只隐隐知道小贺总还是个学生,并且独居。
这位小贺总也没?有那?些富二代淫靡奢侈的陋习,说是特?助,平时也只是处理公司事务,鲜少触碰私事,只是偶尔会被安排一些小事,比如在市里找一个没?有任何名气的菜鸟律师,或者调查和联系他的高中同学。
这是他第一次在半夜接到?小贺总的电话,让他把公司的配车开过来。
他正想着怎么在这栋安静的房子里礼貌地提醒小贺总自己已经进门了时,上方突然?传来淡淡的声音,“杨特?助。”
杨衡赶紧抬头,就看见二楼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身量很高的年轻男生,楼梯上方的光落在他身上,正巧照出一张过分俊俏的脸。他神色很淡,上身只穿着背心,露出肌理分明?的双臂,正缓慢地摘手?上的拳套,剧烈的运动让他大汗淋漓,却?不显脏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衡,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气场,慢声问?:“昨天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
“小贺总。”杨衡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文?件,说:“沈小姐的资料我都整理打印出来了,请小贺总过目。”
站在上面的人只撂下一句在下面等着,就转身离开,杨衡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三点?十七分。他从口袋里拿出两颗薄荷糖,往嘴里扔了两个,提神醒脑。虽然?半夜被叫起来实在是令人折磨,但好在加班费可观,给钱的差事办起来不至于那?么煎熬。
十分钟后男生下楼,换了一身日常衣服,站到?杨衡面前。这时候杨衡才?发现,小贺总的确还年轻,他的脸甚至还不完全是成熟男性的样子,没?有任何胡茬的痕迹,白白净净。只是眉眼太过阴郁,显然?是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因此?看起来有些骇人,杨衡尽量不多说一句话。
他从杨衡手?里接去了文?件,翻开看了两行,然?后说:“送我去个地方。”
杨衡恭敬应了,打伞出门,将?人送上车然?后坐上驾驶位,拿出手?机导航,驱车离开小区。行驶路上,他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小贺总,难免有些好奇是什么事让他大半夜突然?发疯,却?不想就这么分神的一眼,立即被十分敏锐的小贺总抓住,阴沉沉的眼眸在镜子里与他对上视线,冷淡说:“专心开车。”
杨衡讲了一句抱歉,收回视线,不敢再乱看,很难说自己一个二十六七的人,会对这样年轻的男生心生惧意,可能是因为他是老板的缘故。
沉闷的大雨砸在车窗车顶,密集的声音几乎灌满耳朵,让贺西洲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非常吵闹、混杂的环境里,这样的噪音让他心情更加烦躁。他手?里攥着记录了沈星微身份背景的资料,但眼睛扫来扫去,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指尖收紧时A4纸的一角都被捏得皱巴巴的。
醒来时没?看到?沈星微的那?一瞬所给他心脏带来的冲击,在经过两个小时的时间和剧烈的拳击运动之后,仍然?没?有缓解,到?现在还是一抽一抽地疼。
贺西洲下床之后用很短的时间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有看到?沈星微的身影,然?后发现衣柜里少了几件她平时常穿的衣服,卫生间少了她的牙刷和洗漱用具,鞋柜里也少了她的拖鞋和外出的鞋子,显然?她离开了这里,在贺西洲睡着的时候。
在睡觉的时候被抛弃,这样的事贺西洲并不是第一次经历,到?现在他还记得六岁时,父母来给他过生日,说好了要接他回去以后不再分离,但在他睡觉的工夫,父母走得干干净净,甚至没?有一句道别。可是贺西洲也不是哭哭啼啼求着别人留下的那?种人,所以后来每年生日父母来探望,贺西洲都不再说出那?种以后一直在一起的幼稚话,笑着与父母道别。
贺西洲站在空旷安静的客厅,在一阵阵低沉的雷声中努力平复着过于急促的呼吸,想以此?稳住暴烈的情绪,只是他一想到沈星微这样悄然无息离开的原因,心脏就跳得极其猛烈,身上的血液也跟着翻滚沸腾,灼烧感从心底涌起。
他来到?沙发边坐下,激烈翻滚的情绪慢慢趋于平静,频频闪起的闪电照亮昏暗的客厅,惨白的光映在他阴郁的俊脸上,开始回忆和思考。
或许前天晚上他气上心头的时候态度有一些冷淡,但他后来也哄了很长时间,并且昨天做到?最后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厌恨的样子,而是很乖地搂着他的脖子,依偎着他怀里,好像会永远依赖他的样子。
可是她为什么会离开?是因为前天加上了周霖深的好友,被他说动了什么,还是因为她认为这一个月的关系截止见过他父母之后就已经算结束了,所以她留下了手机和母亲送她的玉镯,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带,悄然?离开。
明?明她之前还表现出了很浓烈的喜爱,不仅仅是对玉镯,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