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歌且行
他从来不是强求,或者是通过乞求别人而得到?自己所需的性格,他在年幼时可以笑着送别想要离开的父母,在长大后的今天,也同样可以温和而从容地放沈星微离开。
“小贺总,到?了。”前座的杨衡突然?出声,打破车厢内的寂静,贺西洲的思绪突然?被打断,缓缓睁开眼睛,将?手?里的资料放在一边,看见面前封锁的大门。
他眸光淡淡,很安静地想,他又不是在国?旗下宣誓过这辈子一定?要当一个至纯至善的好人,是沈星微不知死活地先来跟踪招惹他,被他缠上也是她应该承受的,现在想要走了,哪有这么简单?
杨衡很快就下了车,举着伞来到?铁门边,冲里面喊了几声。守门的李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耳朵还算好使,很快就披着雨衣跑了出来,隔着门张望,在嘈杂的雨声中扬声询问?,“你们是谁啊?”
贺西洲没?打伞,直接来到?门边,杨衡赶忙将?伞举在他头上,就听他问?:“沈星微昨天回来过吗?”
门卫老李回答:“回来了,下午回来一趟,跟我说了两句,说是要去见朋友。最近这些天总有人跟我问?她的下落,她昨儿让我转告你们这些来找她的人,不要在这里蹲着了,她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不会再回来?她的东西都在这儿,不回来能去哪?”贺西洲拧着眉问?。
门卫无意多说,摆摆手?要走,贺西洲的手?却?很精准地从铁网的缝隙探进去,抓住了老人的胳膊,笑容里带着一股凉意,“这位奶奶,我是沈星微男朋友,她跟我吵架了悄悄离家出走,我怕她有危险所以来找她,你把门打开,我进她家里看看。”
“你们这些年轻人,找人也不知道换个借口。”门卫说:“你这都是第四个自称是沈丫头男朋友的人了,快回吧,下着大雨,折腾什么呢?”
贺西洲松了老人的手?,听到?这话约莫是气得厉害,后牙都咬紧了,腮帮子微微鼓动。他低头打量着铁门上的网洞,思考着翻进去和与门卫老人扯嘴皮子哪个更省力,他需要找出更高效的方法。
杨衡心想,果然?这不正常的人平时就不能装得太正常,时不时释放一下天性挺好,免得装得太久突然?爆发,就疯了。
哪有好人大半夜来这破地方,折磨快要奔三的下属,折磨不认识的门卫老奶,现在还打算折磨这个大铁门了。
正想着,贺西洲突然?转身,朝他伸手?,“给我一千现金。”
杨衡摸上摸下,只找到?三百,被贺西洲一把拿走。五分钟后铁门开了,杨衡开着车将?贺西洲送进小区居住楼的楼下,看着他进入破旧的楼道,一时分不清楚平时表现得沉稳冷静的小贺总是因为本身性格就是急躁的,还是真的很在乎那?个叫沈星微的女生。
贺西洲一口气上了五楼,钥匙一直在他手?里,所以毫不费力地开了门。这个窄小的房子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住了,等打开之后,可以看到?地上隐隐有一些脚印,显然?是沈星微昨天回来时匆匆忙忙没?有换鞋留下的,他进入卧室寻找,没?人。
衣柜里的东西没?动,还是之前他们回来时收拾的样子,桌子也干净,只有抽屉被拉开了。贺西洲记得这个抽屉里放了她奶奶的病历还有她的日记本,现在这个抽屉里没?有了日记本,应该是昨天回来时拿走了日记本,除此?之外别的东西似乎都没?带。
贺西洲有一瞬的失神,突然?想不到?沈星微会去什么地方,可是在这个城市里,她只有两个家啊,还能去哪呢?
半小时后杨衡收到?老板的信息,拿了后座的资料下了车,上了顶楼,被贺西洲开门迎进了一个极其狭小的房子里。贺西洲朝他要了烟,点?了一根之后深深吸了一口,仿佛正在用这种方法压制情绪,看起来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杨衡静静地站在一旁,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四点?五十。
小小的房子很快烟雾缭绕,贺西洲沉着眉眼坐在单人沙发上,面覆寒霜,一动不动地看着资料。
从前贺西洲从不动用这样的手?段去探查别人的过去,对别人是没?必要没?兴趣,对沈星微却?是希望她能够自己说出来,慢慢将?一切分享给他,但是装好人也会有装到?头的一天。贺西洲将?烟头按在桌子上,指尖用力,有几分凶恶的意味。
资料上显示,沈星微六岁时父母就离婚了,她跟着父亲生活。十岁时,母亲改嫁,父亲也带着她来市里上学,小学和中学都是很普通的学校,但因为成绩优异,所以考进市里重点?高中。高二时,她父亲酒驾撞在路边的树上,当场死亡,其后她转学,去了水天县。
也就是说,在沈星微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只有高中短暂的,不到?两年的时间与他有过交集,或者说,擦肩而过的缘分。
贺西洲不论在记忆里搜刮多少遍,都没?有在高中时代找到?沈星微的脸,确认自己在高中时是完全不认识她的,可是沈星微却?在当初见到?他的时候说讨厌他,还在日记里也写了很多不堪入目的邪恶文?字。
“拨通吴跃的电话,我有话要问?他。”贺西洲说。
杨衡拿起手?机时下意识又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五点?。很好,小贺总折腾起来人人平等,高中同学也不放过。
因为前一天事先跟吴跃联系过,所以杨衡在电话接通之后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来意,随后将?手?机递给贺西洲。杨衡办事滴水不漏,不知道怎么敲打,吴跃在凌晨五点?接到?高中同学的电话也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诚惶诚恐,用着非常谄媚,讨好的语气,说道:“贺总,什么事儿要问?我呀?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贺西洲随意打了个手?势,杨衡转头出了门,下了两层楼回避。
房中安静下来,贺西洲开门见山,“高二的时候你收到?一封情书,还记得吗?”
“啊?这事儿啊?”吴跃明?显愣了一下。因为这段时间群里张罗同学聚会,他虽然?在外地没?时间去,但是在群里跟老同学聊了一会儿,也说起了这事儿,所以很快就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事。”
贺西洲问?:“沈星微的?”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吴跃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我当时还以为是情书呢,特?得意地当着别人面宣读,结果我读到?一半发现……”
贺西洲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声音平静,“发现什么?”
“那?不是情书啊,是一封信。”吴跃说:“而且也不是送我的,当时你递给我,我还真以为是送给我的呢。”
“我给你的?”贺西洲微微皱眉,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会给你?”
“对啊。”因为是高中收到?的唯一一封情书,所以记忆很深刻,吴跃嘿嘿笑了笑,“因为信封上写着我的名字,但是放在了你的桌兜里,所以是你给我的,当时我没?多想,以为有女生喜欢我,送情书送错了地方,结果……”
贺西洲打断他的话,“信的内容是什么?”
吴跃努力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没?能想起来信的内容,当时并没?有读完,而且也是几年过去,能够记清楚事情的经过已经很难得。他说:“我记不清楚了啊,贺总可以去问?问?周霖深,当时他把信给要走了,或许他还记得。”
十分钟后贺西洲阴沉着脸出来,反手?关上门,将?手?机递给杨衡。
他接手?之后翻上来一看,屏幕稀巴烂,碎得彻底,显然?惨遭毒手?。社畜杨某默默抬头看了贺西洲一眼,寻思直接索要赔偿然?后被上司穿小鞋,还是以“难道刚才?有一百个蜘蛛在我的宝贝手?机上结网了吗哈哈”这种玩笑话带过。
贺西洲说:“刚刚放桌子上时不小心力气大了点?儿,你去买个新手?机,我给你报销。”
这破手?机杨衡用了三四年,电池早就换了又换,总是不舍得换新,谁知道今天有这样的机遇,可以买最新款的手?机了。杨衡眉开眼笑地道谢,将?手?机揣兜里,更加当牛作马尽心尽力服侍这位看起来心情很糟糕的上司。
第56章 也会卷着数不清的遗憾离……
早上七点?,贺西洲将车要了下来,把快要奔三?的?助理放回了家。
他本来无意麻烦别人,只是他自己的?车被?搞得一团糟送去洗了,大半夜起来发现沈星微不在,一刻都等不了,急需一辆车,并且在心情焦躁的?时候不适合开车,所以只能把杨衡叫来并担任司机。
天亮的?时候,阳光重临大地?,雨也停了,清新的?空气迎面吹来,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平复,情绪也恢复正常,所以让杨衡打车回家,还给他放了一天假。
贺西洲开着车回到了他自从?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踏足过的?高中。
沈星微以前在文科2班,班主任名叫赵丽,是个?年纪较大的?女人,身量不高,戴着窄边眼镜,教语文。学校每年都有?尖子生,流水的?学生铁打的?老师,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年轻孩子,很多老师其实并不会将哪个?学生记得很清楚,几年的?时间过去,别说是提起名字,就算是本人来了站在面前,大概也没什?么印象。
但贺西洲跟她提起沈星微时,她神色恍惚一瞬,“哦,她呀……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贺西洲笑笑说:“原来老师还记得她呀?”
赵丽也微笑,只是眼里蓄满了感慨,大概是触动了软心肠,不经意流露出了怜悯,“当然记得,那年她被?撞坏了脚,送到医院后联系不上家长,后来才?知?道她爸头天晚上酒驾撞死,这孩子在医院躺了四天都没人管,还是我给垫的?医药费,同?学给送的?饭,最后跟警方求助才?联系上她妈,来了之后火急火燎给她办了转学,腿还没好就把她转去了县城的?高中。”
很平常的?一句话,赵丽也并没有?用多么重的?语气,但每个?字落在贺西洲的?耳朵里,都化作剜心似的?惊雷,脑袋也“嗡”一声响,好像短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可笑的?是贺西洲从?来不习惯同?情,他在成长的?过程中看多了别人的?苦难,知?道这个?世界上有?80%的?人经受着各种各样的?困苦,却?从?不慷慨自己的?怜悯心。可是沈星微的?过往,很像是一把尖锐无比的?刀刃,这样大剌剌地?刺进了贺西洲的?心口,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刺得鲜血淋漓。
一开始贺西洲只是以为沈星微是个?有?着怪癖和一点?心理疾病的?跟踪狂,他不好奇沈星微这样的?行为后藏了什?么,只是单纯以为这是一段从?天而降的?机遇。
后来贺西洲不知?不觉生出了探寻心,对沈星微的?占有?开始肆意蔓延,于是他发现了他以为的?初遇其实并不是初遇,他以为的?讨厌也不是真的?讨厌,他以为的?藏在暗处的?跟踪、毫无交集的?过往、高中短暂的?独角戏以及导致她心里生病的?原因,其实都不是原本面目,覆盖在上面的?表象蒙骗了他。
藏在下面的?那些,更?贴近沈星微的?事实,才?更?加残忍,冷酷。
只是她对这些只字不提,好像所有?事情都已经过去。
贺西洲觉得这样的?说法都是安慰自己的?欺诈式语言,因为时间从?来不是治疗的?药物,不能因为足够久远,足够漫长,就能填补心里的?伤痕。
就像他对年幼时大部分事情都没有?记忆,甚至有?时候面对母亲指控他损坏那些珍贵藏品时,也根本记不起来那些事,但是他至今仍然记得六岁生日那天,他满怀着回家的?期待入睡后,一觉醒来却?面对已经离去的?父母时的?心情。
沈星微也不可能对这些释怀。
“不过她在哪都是不会蒙尘的?明珠,前两年她还来看望我,说考上了咱们市里最厉害的?美院,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赵丽还在不停地?夸奖沈星微,满脸都是欣慰,好像教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她与有?荣焉,为之骄傲。
贺西洲却?已无心再听,冲赵丽道了谢,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前往学校大门?的?途中,他看了一眼市高的?操场,几年过去换了新的?塑胶跑道,被?雨水冲刷之后颜色更?深,在阳光下显出鲜艳的?色彩,上面有?不少叽叽喳喳的?学生在上体育课。
市高的?操场长有?四百米,这个?距离算不上远,从?这头走到那头最多也就十来分钟,可是十七岁的?贺西洲与十六岁的?沈星微曾经站在同?一片塑胶跑道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看见过她,哪怕一眼。
贺西洲曾在高三?时,从?邵蒲的?个?性签名上看到一句话:“可能学校里每年夏天的?风都是一样的?,在带着翘首以盼的?心情来时,也会卷着数不清的?遗憾离开。”他对那些伤痛文字嗤之以鼻,抱有?九十九分的?不屑和一分的?嘲笑,认为他的?高中不会存在任何遗憾,可是直到今天站在这里,才?发现这句话正中心口,打得又狠,又深。
他回到车上坐了片刻,安静的?车厢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他在这一刻无比想念沈星微。
他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抱抱她。
可是沈星微走的时候没有带手机,而且连电话卡都没有?拔,不知?道去了哪里。
贺西洲毫无心理负担地在公司的?车里抽起烟,以缓解心理的?烦躁,低头在手机里翻找,从?邵蒲那里要来了周霖深的?联系方式,很快就加上了他的?好友,问?他在哪。
周霖深大概知?道贺西洲会联系他,马上与他约定了见面的?地?点?,贺西洲驱车过去只用了半个?小时,一下车就看见了站在家门?口的?周霖深。
他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房子是独栋,门?口是停车的?区域,无人来往。
贺西洲关上车门?,张口就问?,“沈星微来找过你?”经过几个?小时的?沉淀,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情绪内敛之后眉眼溢出一股漫不经心,墨黑的?眼眸落在周霖深的?身上。
他看得认真,充满打量,但视线却?颇为不善,直直地?走到周霖深的?面前。
周霖深往后退了半步,回道:“昨天下午见过一面。”
贺西洲在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交谈,充满着侵略性,得益于身高优势,他半敛着眼皮看周霖深,漠然的?态度也显得锋利,“你见她干什?么?”
周霖深强撑着身体,没再往后退,老实回答:“高中的?时候落在我这里的?东西,我归还给她。”
贺西洲又问?:“她见了你之后没有?回家,去哪了?”
“我不知?道。”周霖深说:“昨天跟她分别之后就没再联系了。”
“那你为什?么在昨天晚上九点?的?时候给她发信息,问?她到了没。”贺西洲眼眸轻眯,轻声问?:“她到哪了?”
周霖深脸色一白,没料到自己会被?拆穿,一瞬有?些慌张,“我、我跟她分别之后,当然要问?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
贺西洲仍然站在那里,不动声色,“高中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走了沈星微送的?那封信?”
周霖深没想到他话题转变那么快,心里也清楚贺西洲这次找他是来者不善,所以选择在自己家门?口见面,谨慎回答:“因为我在高中的?时候跟沈星微有?一些朋友关系,吴跃想要扔掉那封信,被?我看见就顺道要回来了。我打算还给她,但是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请假不在,后来就转学了,一直没机会。”
“不对吧?”贺西洲淡漠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应该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封信不是给吴跃的?,所以你一找他要,他就给你了。但是你和沈星微明显不是关系很好的?旧友,所以你不可能提前知?道信的?内容,我猜,是她托你代为转交,把信放在我的?位置上,但是因为信封上被?你添了吴跃的?名字,所以我在拿到信的?时候,顺手给了吴跃,对吗?”
周霖深的?表情越来越差,几乎掩饰不住眉眼间的?慌张,嘴唇微颤,像是被?人无情地?揭开了外皮,露出污浊不堪的?劣迹。
贺西洲尚人模人样,好像很心平气和地?讲:“我说她怎么会那么讨厌我,原来这都是拜你所赐,你又约她见面是为什?么?心怀愧疚?昨天有?好好跟她道歉吗?”
“她……她说已经不在意了。”周霖深像是慌了神,眼珠子不停转,慌乱开口,“而且我也是为她好啊,因为那时候你总是把别人送的?情书扔到垃圾桶里,冷漠刻薄,很不留情面,我不想让她也受伤,所以才?写了吴跃的?名字,我本来的?打算是从?吴跃手里要回来再还给沈星微,让她专心学习,不要再一直跟着你了,但是,但是我也没想到那天她就在教室外面……”
话还没说完,贺西洲突然就动手,往周霖深的?脸上狠狠打了一拳。不知?道是他拳头太重还是周霖深弱不禁风,登时往地?上一摔,慌张地?想要爬起来,贺西洲却?将他猛地?掼在地?上,抓着后脑勺的?头发把他的?半边脸按在地?上,满眼凶戾,“你说什?么屁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想跟她道歉的?,但是那年她突然转学,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一天她碰巧父亲过世,这几年我也很痛苦很内疚,我试图联系她但是没有?任何回应!昨天见面时她又说不在意了,我觉得不在意的?事情就没必要再提,反正你们现在也交往了——啊!!”
贺西洲听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一直刻意压制的?情绪在顷刻间迸发,岩浆似的?愤怒炙烤着心脏,焚烧了所有?理智,让他变成一个?毫无素质可言的?暴徒,又像发疯的?野兽,褪去了人皮,俊俏的?眉眼满是凶残,把周霖深按在地?上狂揍。
周霖深被?打得鼻血横流,痛哭流涕,一直喊着说自己错了,对不起,还说要告诉他沈星微去了哪里,但是贺西洲此时好像已经听不见,大约气到双耳嗡鸣,暴戾的?情绪填充他的?大脑,所有?的?怨愤都找到了出气口,几拳下去周霖深的?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很快旁边传来拔声的?尖叫,一个?中年妇女从?家里冲出来,用力推了贺西洲一把,厉声对贺西洲喊:“你是谁啊,凭什?么打我儿子!”
贺西洲起身让开,攥着流血的?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周霖深,眼神凶得不行,落在别人眼里简直跟杀人犯没什?么两样。
那中年妇女见自己儿子躺在地?上被?打成猪头,鼻血流得到处都是,扯着嗓子哭喊,“你别给我走!我要报警!”
“妈,别报警。”周霖深挺在地?上缓了片刻,慢慢爬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泪,对贺西洲说:“当初的?事是我做得不对,对不起,改天我也会亲自跟沈星微道歉。她昨天买了车票去了水天县,但是具体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贺西洲嫌弃地?擦了一把手上的?污迹,几拳把人打成猪头却?恶劣得没有?半点?反省的?样子,冷笑一声:“你别以为我揍你一顿就完事了,我现在去找她,找到她之后再回来跟你算账。”
第57章 “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水天县离市六十多公里,坐车需要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