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茴
[东珠市易家话事人死于大其力]
后面?的话都没看了?,就这一句,就让阿糖震惊了?。她昨天?就开始休假,睡了?整天?补觉,然后又来督促商序南吃药,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乍然看见?这个,她直接一把抢过。
商序南顿时不满,一抬头就看见?阿糖捏着报纸。他今天?的心情颇好,看到桌上这碗药也不觉得讨厌,端起来慢悠悠喝着,幸灾乐祸地感慨:“终于死了?。”
易允怎么样,阿糖不在?乎,她率先想到蓝嘉。嘉嘉呢?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吗?还有阿爹阿姐他们——
阿糖说:“你把药喝了?。”
她捏着报纸急匆匆去找蓝堂海和蓝毓,路上还摸出手机给蓝嘉打电话,只?是拨了?几通,对面?都没有接。
怎么回事?
在?忙吗?
彼时,书房内。蓝毓知道外面?的风声,立马拿着报纸去找蓝堂海,想告诉他易允死了?,他们不用再绞尽脑汁怎么杀他。然而,她脸上的高兴还没来得及扩散,蓝堂海沉吟指出。
“易允没死,这些消息是假的。”
最近关?于东南亚的报道层出不穷,当他知道赛坎死在?家中,立马意识到问题不对劲,然后他把那边的几件事拉到一起分析,再结合觉吞之前的出尔反尔,很?快蓝堂海就发现这里?面?的利益纠葛。
觉吞和易允合作杀了?赛坎,一个谋家财万贯,一个图东南亚大老虎的位置。
蓝毓震惊,“假的?!”
蓝堂海:“这事先放一边,我?自由安排。”
先前从账上支走三千万美金,天?文数字,是他用来买凶杀人。
这个念头以?前也动过,但?那些人一听对象是易允,纷纷拒绝了?。这个圈子里?,一开始有不少人接了?凯夫拉的单子,暗杀上百起,且不说易允身边明里?暗里?都有狙击手,就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何扬,身手也是一等一厉害。
这些年,凯夫拉不停地买凶,但?都没能杀死易允。
而易允,只?要他不死,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要把暗杀他的人揪出来弄死,凯夫拉倒是幸运地活着,但?那些暗杀他的人,现在?坟头的草都蹿老高了?。
久而久之,没人想接暗杀易允的单子。
但?是就在?前段时间,蓝堂海找到机会了?,有个极度缺钱且退役的雇佣兵,愿意搭上这条命去替蓝堂海办事。
*
纵使东珠掀起轩然大波,蓝嘉身为易允的太太,易家的女主人,没有受到任何‘波及’,那些为了?一手消息不择手段的媒体,更是没有凑到跟前骚扰她。
蓝嘉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除了?忙活出演,什?么都不用操心。
剧团的人见?她还是跟以?往一样,也都自觉不在?她面?前讨论这些事。
很?快就到演出当天?,蓝嘉的家人照例出席,不会错过她的每一站巡演。
海城依旧是两天?两场,第一天?圆满结束,晚上,父女四人去聚餐。
“嘉嘉,你这不行呀,瘦了?好多。”菜一上齐,阿糖一个劲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蓝嘉本来就瘦,再随便瘦几斤,在?身上体现得很?明显。
秋冬季节,正是贴膘的好时候,但?蓝嘉没胃口,她最近一天?天?疲惫,再加上排练和演出的重担,让她没什?么精气神。
蓝堂海见?她没怎么动筷子,又担心又心疼:“阿嘉,这次巡演结束,就先休息阵吧。”
小女儿身体不好,他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蓝嘉去学什?么话剧,随便学点艺术陶冶身心就行了?,家里?也不需要她操心,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快快乐乐地度过仅限的岁月,可她偏不,执拗地走上这条路。
蓝堂海见?她这次瘦得明显,白净的脸蛋没有半丝血色,心里?急得团团转,涌上难言的忧虑。他甚至害怕再这样下去,女儿活不到明年冬天?。
蓝嘉给他们夹菜,摇头淡笑道:“昨天?开会,已经决定加紧巡演了?,下一站穗城,张老师已经提前过去交涉,后面?还有七座城市,除穗城两场,其余都是一场,总计……”
“阿嘉。”蓝毓打断她,盯着妹妹的眼睛,喉咙莫名发紧涩然:“以?前不都要休息一阵再继续吗?怎么这次的安排这么紧?”
纵使阿糖是几个人里?最‘没心没肺’的,也隐约嗅到点什?么。
她夹菜的动作一顿,看着身边的女孩。
灯光下,蓝嘉的肌肤近乎瓷白,绒小的毛细血管隐匿其中,颜色淡淡,她微垂鸦色的眼睫,眸光平和,鼻尖微凉,唇色因涂了?唇釉而显得有两分润泽,可这轻飘飘的润亮,反倒衬得她更加易碎。
气氛有些凝滞僵硬。
蓝嘉给他们各自盛了?一碗热汤,“我?没事,是剧团里?的有些伙伴明年要去进修,时间紧俏,只?能抓紧了?。”
露出的那双手,白腕清瘦,骨节泠泠。
她放到亲人面?前,笑道:“真的,不骗你们。”
…
赛坎死了?,但?他却给易允留下一堆棘手的烂摊子。
易允花了?将近十天?的时间,吞掉他百分之六十的财富和接手能拿的基业,但?手底下的人经过逼问拷打,又牵扯出更深的东西。
这下让他不得不继续逗留曼德勒,处理这堆麻烦事。从昨晚七点到今晚凌晨,连续二十九个小时没有阖眼。
别墅灯火通明,时不时的会议、不断进出别墅且身居要职的心腹。
易允忙到凌晨十八分,手中的一件大事暂时告一段落。
他捏了?捏眉心,捞起桌上的烟盒,打火机蹿起幽蓝的火苗,舔砥烟丝,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入男人深邃的眼眸。
易允抽着烟,点开酒店套房的监控,画面?清晰,光线敞亮。
还没睡吗?这么晚了?还熬夜,就她那折腾不了?几下的身板能好才怪。
男人皱着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换算时间,这会蓝嘉那边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床上空荡荡,被?子掀开一角,过了?会,易允从底下的厨房角落,看到一抹晃悠的身影。
蓝嘉穿着厚厚的睡衣,手里?端着一杯水。
原来渴了?。
他弹了?弹烟灰,轻笑,忽然觉得疲惫的神经得到舒缓,往后一靠,悠闲地看着屏幕里?的人。
蓝嘉睡到半夜被?热醒,醒来喉咙干涩,便开灯起床去倒水。
喝了?半杯温水,她放下杯子,回到床上忽然睡不着了?。
她的身体一到秋冬就变得很?沉重,今年格外明显,很?像读书那会,一个朋友给她形容的感觉。
朋友说,人在?快要死的时候,身体会越来越笨重,她的姥姥就是这样,闭眼后不到半个小时,家里?人给她抬身,需要三个成年男性。
蓝嘉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但?她今晚也没有骗阿爹他们。
剧团里?部分小伙伴明年要进修,排了?排时间,过新年前结束苏城的出演,后面?剩下的几站就能在?刨除节假日的基础上,不耽误进修时间顺利收官。
所?以?海城的结束后,接下来两个月时间会很?紧。
易允眉头紧皱,盯着屏幕里?睁着铜铃大眼、迟迟没有睡觉的蓝嘉。
越瞧,心底的火开始烧起来。
当初送她离开曼德勒的时候,让她按时吃饭,好好吃药。药估计是吃了?,但?吃饭这件事绝对阳奉阴违,这才离开多久瘦成什?么样了??
…
翌日天?气温凉,风吹落叶,环卫工大清早就开始清理街道。
四季酒店从今天?开始推出免费四餐,除一日三餐外还有夜宵,入住客人均可享用。
这家酒店不做餐饮,所?以?剧团的人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今早推出这种活动,让酒店里?的客人很?诧异。
对此,经理给出客套又官方的说辞,什?么感谢大家的支持以?及巴拉一大堆,让人挑不出疑问。
在?他口若悬河的吹嘘下,大家还是坐下尝了?早餐,一道道精致地端上来,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开,过于丰盛和新鲜的食材让不少人一愣,有人问经理这样不会亏本吗?
经理笑着说不会,反正是回馈嘛,有来有往。他不在?意亏不亏本,只?在?意……
谄媚的中年男人,视线越过一张张面?孔,捕捉到蓝嘉的身影。
见?她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喝燕窝粥,偶尔动筷尝了?点别的。经理大喜,赶紧拿起相机,悄悄拍了?几张。
*
易允收到照片已经是七八天?以?后。
曼德勒这边的事彻底告一段落,剩下的不需要他操心。
会议上,他把各项分工安排给底下的人,然后带着何扬秘密去了?荷兰。
私人飞机上,何扬站在?旁边,易允翻了?几下照片,虽然知道以?蓝嘉的胃口吃不了?多少,但?营养师搭配的一日三餐加夜宵,大厨精心烹制的饮食,再怎么样也能给她长一点肉。
等他忙完这阵,回去后把人盯着,总能把她养起来。
现在?手头重要的事,只?剩两件,一是落地荷兰做的结扎手术,二是稀有金属矿产分割。
“何扬,把矿区那边的资料给我?。”
*
蓝嘉结束穗城的宣发,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她洗完澡出来,酒店的女服务生推着餐车照例敲响房门?。
“蓝小姐,您好。”
“你好。”
女服务生笑容满面?地进屋,将夜宵摆在?桌上,拿出纸笔交给蓝嘉。蓝嘉对服务打了?勾,又在?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
“祝您用餐愉快。”
她走后,蓝嘉看着桌上丰盛的夜宵,叹了?口气。海城的巡演结束后,剧团的人坐飞机抵达下一站穗城,酒店是张明霞提前订好的。
他们入住第一天?就得知有免费的一日三餐和夜宵,因为和四季酒店的服务太像了?,起先大家还笑着打趣两家酒店背后是不是同一个老板。
因着酒店的一日三餐太丰盛,食材好到离谱,慕名来的人不少,在?酒店住客爆满的情况下,服务生每晚还要推着餐车挨个房间送夜宵。
第二晚的时候,蓝嘉实在?没胃口,本想婉拒,但?女服务生用哀求的语气告诉她,哪怕不吃都要收下,他们有考核。
于是,蓝嘉每晚都收到夜宵,哪怕胃口再不佳也会吃一点。
*
距离易允做完手术已经过去一个月。
一个月前,他落地荷兰一家私人医院,做了?男性//输精管结扎,给他做手术的是这方面?权威,在?做之前并不知道术者是易允,签了?保密协议后见?到人,医生还愣了?两秒,因为——
易允戴着纯黑的口罩,头上扣着顶帽子,从头到脚穿着休闲装,搁那一站,任谁都猜不到这会是东珠易家的话事人,更想不到眼前这人曾和财阀狼狈为奸控制过西方某国总统的选举,只?为换取更庞大的利益和掠夺财富。瞧着上下的派头和挺拔有劲显年轻的身躯,只?会误当在?校男大学生。
易允掀起眼皮,帽子底下露出一双深邃又阴鸷的眉眼,语气不耐烦:“看够了?吗?”
他摘掉帽子和口罩,医生见?了?他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