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 第11章

作者:一寸舟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他起身告辞:“那个......庄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这么急,留下来吃个晚饭吧。”唐纳言礼貌地留他。

  周衾摆手:“不了,纳言哥,我爸还等着我呢。”

  唐纳言笑笑:“也好,免得你爸爸不高兴,慢走。”

  再转过头,庄齐已经掀开毯子,起来了。

  她一瘸一拐的,扶着墙自己往洗手间去。

  唐纳言叫住了她:“又走动干什么?”

  庄齐支支吾吾:“要......要吃饭了,我把手洗干净。”

  “你还没好,别走这么急,慢一点。”

  生怕哥哥会过来,庄齐更快地跳了两步,进去锁上门。

  她扶着大理石台面,雪白的胸口一鼓一吸,大口大口地喘气。

  明明也没做什么,可庄齐就是脸红心跳,兴奋得晕晕乎乎。

  她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了一捧冷水,因为太用力,连额前的刘海都打湿了,但手还是在抖。

  庄齐抬起下巴,一尘不染的光洁镜面里,照出一个满身污秽的她。

  她承认,她实在是个很坏的小孩,一手养大她的哥哥,只是把手伸进她毯子里,就让她乱了呼吸,需要靠泼水来让自己冷静。

  按理说,他们之间相差过大的年纪,和多年来家人般的相处模式,早该让她卸下男女间的防备。

  但她偏偏没有,她一直肖想着她的哥哥,偷摸的,羞耻的。

  庄齐湿着脸,面红耳赤地站在镜子面前,像个等待命运审判的罪人。

  可她又能经得起这份审判吗?

第7章 给哥哥倒

  在家休息了一阵子,到开学前,庄齐已能行走自如。

  但蓉姨还不放心,在给她收拾行李时,塞了个药包进去。

  她一样样数给庄齐听:“这是云南白药喷雾,这是活血的药膏,还有治胃疼的,清热降火的,你都放到宿舍里,有什么轻微症状,自己想着吃。”

  庄齐都答应了:“好,我知道。”

  出门时是傍晚,橘色的落日映亮半边灰沉的天空。

  庄齐握了下蓉姨说:“我走啦,您在家不要太累,多休息休息。”

  蓉姨点头:“没什么事就回家来吃饭,照顾好自己。”

  搬箱子的辛伯听了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齐齐是要去美国了,这才几步路啊,天天来回也不打什么紧。”

  正说着话,唐纳言停好车走过来了。

  庄齐的手不自觉握成拳,绷紧了声线:“哥。”

  从那天周衾来过后,她就不遗余力地躲着唐纳言,在心里数着日子过。连吃饭也错开时间点,等她哥哥出门了,再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扒拉两口吃的。

  可这么迎面遇上了,庄齐才觉得有点舍不得,就要去学校了,她好像还没看够哥哥。

  唐纳言站上一格台阶,伸手摘掉了她发梢上的白槐花。

  他温和地笑了下:“怎么今天就急着去学校?”

  庄齐黑压压的睫毛低下去,声音也一并低下去。

  她说:“明天就要上课了,我不想太赶。”

  “那也好。”唐纳言点了点头,他说:“中秋记得回家。”

  她嗯了声:“知道,我先走了,哥哥再见。”

  唐纳言替她开了车门:“去吧,学习不要太累了。”

  庄齐坐上去后,又回头看了下哥哥。

  他的眼睛乌黑发亮,像日光下泛着水波的浅池,平静又柔和。

  室友回来地这么早,让林西月吃惊不小。

  她帮着庄齐往衣柜里挂衣服:“还以为你明天直接来上课呢,今晚就回来了。”

  庄齐面不改色地说:“对啊,怕你一个住着害怕,就来陪你咯。”

  “你算了吧,我都自己住一个暑假了,也没见你说陪我。”林西月瞪了她一眼。

  她笑笑,伸手递过去最后一条裙子:“好啦,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最近都在减肥,控制饮食。”林西月说。

  一个寝室里住了两年,庄齐对西月多少了解,这姑娘命也不怎么好,从大山里考出来,父母只管她那个弟弟,和她几乎断了来往,学费都是受人资助的。

  西月平时过得十分拮据,偶尔做一点兼职贴补,头疼脑热也是硬扛过去,坚韧得像一株野草。

  庄齐知道她是怕要还人情,不肯去。

  她孩子气地笑弯了一双眼睛:“耽误你半天了,不请你吃饭我怎么过意得去?晚上觉都睡不着。”

  林西月这才答应:“好吧,我收拾一下。”

  她们出了学校,去东门文化大厦的一家餐厅里吃创意菜。

  说实话,菜的味道很一般,尝起来很像是预制,但庄齐点了很多。

  西月看着这一桌子,瞠目道:“齐齐,你还请了别的人吗?”

  “没有啊,大美女陪我吃饭,不得有点诚意吗?”庄齐撑着下巴说。

  西月举着筷子笑:“要不怎么你们教授都喜欢你,给你打那么高分呢。”

  庄齐说:“快吃吧,我看你不大高兴,活跃下气氛。”

  西月问她:“那你回家住了这么久,高兴吗?”

  她想了一下,摇头说:“不高兴,但有什么办法,继续赖活着呗,又死不了。”

  西月看了她两眼:“我以为你是为考试发愁呢,怎么说这么严重的话?”

  庄齐低头:“没事,我随口瞎说的,吃饭吧。”

  她的矛盾和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绝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那是她的秘密,是一片不允许外人涉足的、未经开垦的荒地。

  大三新加了很多专业课程,庄齐每天早出晚归,来往于教学楼和图书馆之间。回了宿舍,常常洗漱完,在床上翻着教材就睡过去,倒不怎么想起哥哥了,心里的负罪感也轻了点。

  两周后就是中秋,庄齐放了假,还没通知辛伯,他就来学校接人。

  她以为是哥哥的安排,但辛伯说:“齐齐,夫人他们回来了。”

  “噢。”庄齐抱着书的手一紧,指节隐隐泛白,“伯母今年倒有空。”

  辛伯说:“是啊,你哥下午去了机场接,刚到家。”

  她简短地点了个头,没说什么。

  尽管姜虞生随夫南调,但她绝不是泛泛之流,反而在工作上很要强。她事事雷厉风行,不肯被埋没、屈居在丈夫的光环下,数十年如一日地将心血扑在事业中。

  要说唐夫人有多厌憎她,那也谈不上。

  但肯定是不喜欢的,这已经是摆到明面上的事实。

  初到唐家时,庄齐曾很努力地亲近过这位女主人。

  那是一个夏天的上午,她才九岁,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漫画,姜虞生从书房出来,站在栏杆边喊了一句:“茶。”

  庄齐看蓉姨在忙,就自己垫着脚泡了茶,她拿不稳,一路走得很慢,上台阶更是小心翼翼,花了好一阵功夫,才端到唐夫人那里。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姜虞生桌上一堆文件,手里握着一支笔,抬起头,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怎么是你啊?”

  面对这样的质问,她还是鼓起勇气,笑容甜美地说:“蓉姨在后院做事,我怕伯母会口渴,就先倒来了。”

  照理说,这么小的姑娘,不顾安危为大人做这些,就算不体贴心疼,温言劝告她下次不必,也该有关于感谢的表示。

  但姜虞生都没有。

  不管这个小不点能不能听得懂,她很平静地阐述了自己的立场。

  她说:“我告诉你,收留你是老唐的决定,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也看见了,我非常忙,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母亲的关爱,那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自己亲生的儿子我都没空管,更别说是你了。”

  庄齐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

  她那时还小,小到面对人性利己的本来面目时,大脑还缓冲不了。

  她哭了,哭着从唐夫人书房跑出去。

  一个人躲回龚奶奶的院子,蹲在那株枯死的海棠树下,肩膀一抖一抖的。

  整整一天,都没有人来找她。

  庄齐忘记了,捉迷藏这件事是要有人配合的。

  她是可有可无的人,根本没谁发现她不在,自然就不会有人来找。

  但后来哥哥来了。那会儿天黑了下来,四下里黑漆漆一片,杂草丛生的花坛里,不时响起蛐蛐的叫声。

  唐纳言举着手电筒,脚步匆忙,焦急喊她的名字,像急着找回遗落的珠玉。

  庄齐抹了一把眼泪,想开口应他,可是嗓子早就哑了,只剩模糊不清的音节。

  就是这么细微的动静,也被唐纳言捕捉到了,他试着近了两步:“小齐,是你在这儿吗?”

  “哥。”庄齐总算能说一个字,打着鼻音浓重的哭腔。

  唐纳言长吁了口气,他说:“怎么躲到这个院子里来了?”

  她扶着树干,一股麻感从小腿蔓延全身。

  眼看妹妹要摔跤,唐纳言忙把她抱进了怀里。

  庄齐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紧紧地缠着他的腰,一时间委屈又涌上来了,哭得比刚才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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