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 第55章

作者:一寸舟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她说:“就在食堂吧,我请了一礼拜的假,书都看不完了。”

  低头看了一小时书后,庄齐揉了一圈眼眶,瞄了眼桌洞里的手机。

  有一条唐纳言发来的消息。

  T:「拐弯时记得提前开转向灯。」

  庄齐对着屏幕傻笑。

  她哪里是不记得,是一下子手忙脚乱,还不熟悉。

  这怎么说,难道他一直跟在自己后面?

  一块曲奇饼:「一路都在看着我呀?我开车是不是很稳?」

  唐纳言只回了第二个问题。

  T:「还不错,以后就这个速度开,不要再快了。」

  一块曲奇饼:「知道了,我今晚住宿舍,明天的课很早。」

  T:「按时吃饭。」

  跟他聊天就跟喝白水没区别,寡淡没味道。

  庄齐撅了下唇,给他发了句我爱你,看他什么反应。

  发完她就收起手机,到去食堂吃饭才拿出来看,唐纳言半小时前回了个——“好。”

  走在人流拥挤的楼道里,庄齐扑哧一下就笑了,嘴里念了句:“老头子。”

  “谁啊?”林西月凑上来问她。

  庄齐收起手机,“没有,说我哥他们那代人,古板得要死。”

  不知道她想到了谁,意有所指地点了句:“你哥那么有风度,温文尔雅的,在他们那群人里,算教养很好的了。”

  庄齐疑惑地问:“他们那群人吗?你还认识谁呀?”

  “不......不认识,我只是随口一说。”林西月摇摇头。

  下午上完课,庄齐又接着去自习室看书,想一鼓作气把落下的课补上,学到十一点多才回宿舍。

  她洗了澡,躺在床上翻德国诗人黑塞的小说,是在中目黑代官山闲逛的时候,路过斜坡附近的茑屋书店买的。

  庄齐随手翻了几页,看见一句话——“这一腔爱恋与颤抖的渴望,向着生命的每一次斑斓结合与撕裂。”

  这份古老美丽的隐喻,越过重重的国界与时间,在滴水成冰的深夜里,击中了她的心。

  她想到昨天,那个尖叫、流泪和口贲水的夜晚。

  唐纳言跪在她后面,庄齐攀附上他的手臂,贴着他瑟缩着发抖,耳边是沙沙落雨的声响,滴滴答答地淋下来,溅起一阵阵甜腻的腥气,她目光涣散地扭头,失神地含住他的唇。

  他往后侧了一点,将她稳稳抱在身前,换了个更深的点位,一下填进软烂湿滑里,俯身咬她的耳垂,“以前有梦到过这样吗?”

  庄齐摇头,滚烫的脸颊贴上他,“没有,梦里你的衣服很整齐,也很严肃。”

  那个时候她只敢偷偷地看他。

  更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仰望的兄长,会绷着脸在她身上she惊。

  他问:“那都梦见什么?”

  唐纳言扶牢了她。

  从开始到现在,他妹妹一直在失禁,眼神迷离地黏过来,只要他稍微松一点力,她即刻就要瘫倒下去,像春天风中漂浮的杨花,看起来娇弱无力极了。

  庄齐往后探到他的手,柔柔地抓着,让他去摸自己的心跳,“这里,你在梦里就是这样,力气很大地揉,醒来裙子都不能看了。”

  “很漂亮。它的形状很漂亮。”唐纳言轻颤着闭上眼,如果不是担心她的身体,真想把她全身都涂满jing夜。

  庄齐一下就失掉为数不多的力气,软在了他身前,“还想......我还想......”

  唐纳言也听不得这种话,尤其被她紧紧地含住时,头皮一阵发麻。他用指腹抹上她的唇,“你再这样,今天我们都不用睡了。”

  庄齐就势咬住他,不过几分钟,齿关颤抖着,淅淅沥沥地泻出来,已经数不清第几次。

  就是这样痴,和哥哥在一起时,她从书里读到的句子,脑中冒出的华丽修辞,眼观耳闻的鸟兽虫鱼,无一不能附会于他。

  那一年的夏天很热,八月中旬,室外气温已高达四十度,走在马路上,热浪腾腾。

  庄齐放了暑假,顺利进了新闻司实习。

  上了大半个月班,晚上大家聚餐的时候,史主任回忆起庄敏清,说自己一毕业就跟在他身边学习,一切依稀还在昨天。

  那副伤心的样子,仿佛去世的是他爸爸一样。

  反倒弄得庄齐有点不知所措,绞尽脑汁去安慰他。

  后来去上洗手间,听见两个女同事在小声议论,谈话声从水流里泄出来。

  一个声音尖些的说:「看见老史那个样子了吗?可真是能攀关系啊。」

  另一个说:「看见了,唐家的二小姐快走了,还不得巴结一下?听说拿她当亲女儿的。唐伯平的私德没话讲,我爸在他手底下,说他是少有的厚道人。」

  「我对她不了解,但有一次开会看到过她哥哥,那真叫高贵儒雅。不知道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太太,才能配上他这样的品貌。」

  「反正轮不到你,也轮不到我,管他娶谁干嘛?」

  隔着一扇门,庄齐狡黠地拍了拍手,自言自语:“娶谁,我哥当然娶我了。”

  多年后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她,仍有一层尚未褪去的稚嫩与青涩,说得再现实难听一点就是粗蠢可笑。

  一直以来,她都被唐纳言保护得太好了,没有真正见识过世间的龌龊。

  她涉世太浅,年轻身体中的肌理、骨骼,还未受过丑陋罪恶的浸染,对这个世界仍抱有一丝期待。

  那年她才二十出头,命运的狂风还没有吹走她珍视的一切。

  吃完饭,庄齐也没让史主任买单,自己主动付了账。

  捎那两个女同事去地铁口时,她们摸着身下的真皮座椅,羡慕地问:“庄齐,你这车配下来多少钱呀?”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只管按喜好勾单子,都是唐纳言刷的卡。

  庄齐笑了下,“不是我的车,我一朋友借我开的,回头我问问她。”

  “你朋友和你感情真好。”

  “一起长大的嘛。”

  每次有人问起,她都是这么说的,哥哥也教过她。

  一来不引人侧目,给家里惹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也省些口舌。

  庄齐回到家,下车后看到二楼四处闭拢的窗帘,唇角高高地扬起。

  她知道是唐纳言来了。

  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拉紧,这种类似偷情的举动,让庄齐半夜里在他身上颠倒晃动时,有种额外的眷恋与温存,像没有下一次一样。

  但她知道,下一次唐纳言还是会来。

  庄齐上了楼,扔下包就往书房去,绕到椅子后面抱上他,一双手往睡衣里伸。

  “不要闹,让我写完这最后一点。”唐纳言拍拍她的脸说。

  庄齐的下巴磕在他肩上,“你干嘛到我这儿来写?”

  唐纳言滑动鼠标,“今天是周五,我以为你会早点回家,谁知道跑去吃饭了。”

  “还不是同事太热情,我哪里好意思拒绝呀,虽然大家没多久处了,总得留个好印象吧。最后我还抢着结账了呢。”庄齐抱怨说。

  唐纳言点头,视线还落在屏幕上,他说:“将来多的是机会,等你读完研考进去,还会碰面的。”

  几分钟后,他保存好文档,关了电脑。

  唐纳言捏了下鼻梁,觉得哪儿不大对,转过头,在她的真丝衬衫上嗅了嗅,隐约一股的烟味。

  气味很淡,里面还掺杂着沉香,应该是男士烟,不像女孩子会抽的。

  就这么一点微小的细节,照样让唐纳言脑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经跳动了一下。

  他伸手牵过庄齐,把她抱在了自己腿上,揉了揉她的手腕,“今天累吗?”

  “不累,本来也没多少事分给我做,不知道谁私下吩咐他的,真是。”庄齐说。

  记得第一天去找史主任,这个世故圆滑的男人就问她,“我给你在实习手册上盖个章,然后你自己去玩儿?”

  庄齐哭笑不得地告诉他,“我真是来实习的,不能玩儿。”

  饶是这样,史主任还是诚惶诚恐的,不敢劳动她。

  唐纳言心虚地笑了下,“办公室里都是女孩子?”

  她不知道哥哥怎么这么问,明明都跟他说过一遍了呀,在刚去报道的时候。

  庄齐点头,“我们这一间是,旁边几个办公室挺多男孩子的,一般我也不过去。”

  唐纳言又说:“那吃饭的时候呢,有人抽烟吗?”

  她想了想,“没有啊,史主任又不抽烟,别的男同事......好像也没抽。”

  他不再往下问了,拍拍她说:“好了,没事了。去洗澡吧。”

  庄齐一头雾水地走了。

  她洗完澡,没多久唐纳言也进来。

  关了灯后,他们躺在床上闲谈。

  黑暗中,庄齐忽然问:“孙秘书今天找我了,让我抽时间回一趟大院。”

  唐纳言心绪缥缈的,神思还停留在那一缕罪无可恕的烟味上。

  究竟哪个该死的离她这么近,把烟味都染到她袖口上来了?

  他拨着她的头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事,爸爸估计想带你去北戴河,那里夏天人多。”

  庄齐懂了,每年夏天都有一阵子,要去那边开会办公的。虽然明面上,这项制度在很久之前就取消了,但在大院生活里,仍然是很重要的一份安排。这段时间相对来说比较宽松,可以携带家眷。

  随着唐伯平的离京,唐家很长一段没有参与,现在回来了,是必不可少要去一趟的。

  之所以捎上她,无非是想巩固一下自己的贤名,在众人面前表演一出父女情深。

  庄齐排斥这样的交际。

  她讨厌坐在唐伯平身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听清每一个人的话,给出或笑或答的回应,扮一个温婉贞静的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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