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寸舟
六年多没再到过这里,庄齐觉得一切如旧,和她常梦见的没区别。
只是梦里的窗外没有这样浓绿的树叶,也没有这么好的日光,连纱帘被吹动的弧度都恰如其分,绿叶的边缘跳动着亮金色。
还是有些不同的,那张沙发被换过了。
她曾经跪在那上面,脸贴在柔软的皮面上,把身体翘得高高的,完全朝唐纳言打开,被他压着,座到呜呜咽咽地哭。
那时候她刚满二十岁。
比现在要勇敢,要更无所顾忌多了,更懂得怎么让自己快乐,凭借一颗最浓烈的真心,也敢做很多莽撞却情真的事。
她穿着吊带裙出来,刚吹干的头发绑成一个低髻,因为被蒸汽熏了太长时间,一层红晕浮在苍白的面腮上。
唐纳言坐在沙发上,招手叫她过来,“把姜汤喝了,去去寒气。”
“你煮的?”庄齐端起汤来问。
唐纳言说:“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她确实是问了一句废话。
庄齐哦了下,仰头乖乖地喝掉了。
唐纳言盯着她喝完,又问:“饿了吧?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马上会送来。”
庄齐其实还好,肚子里又是茶水又是点心,还呛了几口湖水。但她没说,以唐主任现在的脾气,好像听不进别人的不同观点,动不动血压上升的模样。
别真把他气出个好歹来。
庄齐这么想着,点了下头,“好。”
唐纳言狐疑地看着她。
现在他变成个神经病了,她不听他的话不行,变得乖巧了又不放心。总觉得她是在糊弄他,然后哪天早晨起来,又坐上飞机去美国。
都是那年她走得太过突然,措手不及的分离留下的创伤,几乎成了唐纳言的一样旧疾,就像膝盖上陈年的老风湿,一阵儿好一阵儿歹的,一到雨天就要出来作祟。
想到这里,唐纳言还是补充了一句,“你不要怕,我不会再动手动脚的。那天是个意外,你知道,人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一样。”
他一会儿又这么温柔,好像生怕她会跑掉的样子,反复地解释说明。
当年她哪里是自己想走啊。
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庄齐咬了下唇,旋即又松开,她的嘴唇在迅速充血之后,缀着红色芍药般的艳丽。
她抬起头看他,隔着一张墨黑的大理石茶几,眼中朦胧着湿润的水汽,“我不是怕,你是我大哥哥,我怎么会怕呢?”
“那你是什么?”唐纳言的喉咙也有点哑了。
庄齐说:“当时,唐伯伯拿了一份文件给我看,是你的......”
时间隔得太久,她一下忘记了那张表叫什么,停顿了一下。
唐纳言摆了下手,也不愿再提这件伤心事,“我已经知道了,那份意见是他秘书写的,你就被这个骗到了?”
“没有。”庄齐摇了一下头,她说:“我猜可能是他骗我,但又想就算是真的,也有办法解决。让我决定要走的,还是他说的那句兄妹相/奸,我知道这不是编的,一定真有人的嘴这么坏,对吗?”
这个罪名太重了。
压在谁的身上都要去掉半条命。
唐纳言思忖了半日,还是点了点头。
她已经大了,不能再只是瞒着她,那样会把她越推越远,哪怕现实冷血残酷,也要原原本地讲出来。
他靠在沙发上,腿搭叠在一起,回忆起从前,他说:“当时的确有人反对我调出华泰,话说的比这一句还要重多了。那会儿我没告诉你,是怕你会多想,自己在家瞎琢磨,胡乱下结论,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庄齐一瞬不错地看着他,“所以是有这回事,对吧,他们说什么了?”
“你就别听了,我也懒得复述,都是些再粗不过的话,听了脏耳朵。”唐纳言缓缓地笑了下,招了招手,“你坐得太远了,这么讲话不累吗?到我这儿来。”
这可能就是对她了,在外面与人接触来往,他总得隔开一段距离。但唯独不能忍受庄齐在他面前,却离他这么远。
庄齐想了想,听话地坐到他身边,“这么说,在我去美国之前,你的事就解决了。”
“对,但这也不能怪你,我们都太肯为对方考虑了,缺乏必要的沟通,责任在我。”唐纳言看着她的眼睛,平静的呼吸里,染上了她清甜的香气。
庄齐明白了,“我最好还是别在这里,否则这些年,你哪有那么顺利呢?”
不走的话,那些人重名利如性命的人,会一直用这一点攻讦他,直到把他拉下来取而代之,没完没了的。
就因为他是哥哥,他要年长些,外面的人就把一切都推到他头上,认定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诱/奸。
这些黑了心肝的大人,难道他们就不能是有感情?或许他们也想到了,但就是刻意地回避这个理由,只为了能把这盆脏水,顺利地泼到她哥哥头上。
唐纳言轻轻捏掉了她下巴上的水珠,他说:“这也有道理,不过我早就打算好了,上不了就上不了吧,哪怕在华泰干到退休。”
“我就是不想看见这样才走的。”
“不会了,你成了蒋教授的女儿,不是养在我们家的孩子了,于我而言就是别人家的姑娘,没人会再拿你做文章,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
庄齐点点头,“那就好,那样我就放心了。”
“你是放心了,那我呢?”唐纳言又把她拉过来一点,就快贴上了。
庄齐被他握在手里,唐纳言的手掌好大,用鼻梁蹭着她的脸时,揉捏着她后背的手那么用力,才几分钟她就软掉了,又被他抱到了身上。
她勾着他的脖子看他,连浓黑的眉梢上都停驻着浓烈的情潮,手也一刻不停地拨弄。庄齐轻轻地喘起来,“你说了不动手动脚的。”
唐纳言的气息拂在她的唇上,只那么差一点就要吻上来了。他笑了下,转而去含她的耳尖,慢慢地舔/弄,“男人说这种话就和狗叫差不多,这你也信?”
她身上这件裙子很薄,身体折起来伏在他肩上时,带出雪白细腻的腿,被唐纳言摩挲在掌心里,来来回回地抚/弄,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唐纳言吻她,吻得耐心十足,反复吮着她的嘴唇,把那根舌头弄得湿淋淋的,起先庄齐紧闭牙关,后来自己迫不及待地伸出来,催促着他来含住。
和上次在她家的鲁莽不同,这一次唐纳言丝毫也不急,找回了大半从前的作风,把庄齐温热的身体按在怀里,隔着一条单薄的真丝吊带,缓慢地、力道很重地魔着她,魔到那道薄纱屏障湿成一扯就掉的摆饰,手指要进又不进的,时不时摁进去一点儿,但又不完全进去,吊得庄齐微微张着嘴,半眯着眼睛,在他肩上大口大口地歂气。
唐纳言的手在她腰上划了一下。
他吻着她的脸问:“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纹身?”
在那个激烈的夜晚,给她换衣服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一串红色的小珠,数起来是六颗,个数倒是蛮吉利的,但看不出是什么样式,乍一眼像伤口结了痂,一摸又很平坦。
庄齐仰着脸喘气,想努力把他的手指含进去,“刚去美国的时候,无聊纹的。”
“一没人管你就这样。”唐纳言把指端陷在微微抖着的粉红肉瓣里,扶着她专心致志地唇舌纠缠。
还没有动真格的,庄齐就这么伏在他怀里,被他挵到了膏嘲,打着哆嗦泻出一大滩水。
唐纳言捧起她的脸来吻,尽管自己已经石更得吓人,还是等到庄齐慢慢平复后,温柔地问:“现在好点了吗?”
庄齐眼底全是娇媚的水光。
没有好,反而更不舒服,想被他摁沙发上,大力地座一次。
她委屈地摇头,一面吻他,一面伸手去剥开他,在摸到的一瞬间,轻咬了下唐纳言的唇,“我能吃它吗?”
“不许。”唐纳言扶着她的头,等不及地吻上去,“但你可以上来。”
好米且,好烫,庄齐次次都被鼎得头晕目眩,觉得自己快升天了。
这样唐纳言也受不了,总是进得那么申,过不了多久就会赦出来,他抱着她翻了个身,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头发,一边匀缓地发力,情不自禁吻着她的脸,“乖孩子,别迦那么紧,再这样我要忍不住了,听话。”
庄齐呜呜了两声,来回摸着他颈窝里的头发,却并没有松一点。
唐纳言又来吻她,“把舌头伸出来,对,你放松一点,让我多挵一会儿,好不好?”
庄齐被吻得晕头转向,身体也完全听从他的控制,绕在上方的腿卸了下来。
“好乖,怎么这么听话......嗯......”唐纳言吻着她,因为太过贪恋这份湿滑软绵的吞吐,他在缓慢的研磨里到达顶封时,忍不住歂了好几声。
比起那种剧烈的肢体表达,其实唐纳言要更喜欢这样,但得在他能自控的情况下。
刚才那个澡算是白洗了。
庄齐拖着酸软的身体挪到浴室,又吃力地把自己清理了一遍。
洗完后出来,他们对坐着吃午饭。
庄齐只管低下头,默默地把米饭拨到口里,一眼都不敢再看他。
唐纳言比她坦然得多,夹了一片肉到她碗里,“也吃点菜,不要只是......”
“我吃好了。”庄齐立马把筷子放下,她站起来,“那个,我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撒腿就走,唐纳言在后面喊了一声站住,但庄齐根本不听。
她走到门口,匆忙换好了自己的鞋,一拉开门,看见姜虞生站在外面。
这么突然的相见,庄齐一点准备也没有,她叫了一句伯母。
听见动静的唐纳言赶过去,“妈,你怎么来了?”
姜虞生进来了,堵在门口不说,还把门关上了。
这下庄齐想走也走不了。
她听见姜虞生说:“你爷爷病了,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院,你爸爸让你快点过去,收拾几件衣服。”
唐纳言一听就知道不好。
他皱了下眉,“爷爷怎么了,很严重吗?”
“我也说不清楚,秘书说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午饭的时候掉了碗,人也往后倒在了椅子上。”姜虞生一口气说完,又瞪了一眼庄齐,嘴里却在数落儿子,“我说呢,打你电话都不接了,原来是和她在一起!”
庄齐不想再听下去了,也没那么多礼貌好讲。
她说:“我这就要走了,伯母让一下吧。”
姜虞生不情愿地侧了一下身子。
一点也不迟疑的,庄齐拧下门把手出去了。
门关上后,她留心站在门外听了会儿。
这门隔音太好,姜虞生那么尖细的嗓音也只能听个大概,她说:“这回你爷爷有什么不测,你就是唐家出的第一个不孝子,这么多年他就盼着你结婚,你连这点心愿也不满足他。听说她在美国有了男朋友,真是好笑,我和你爸爸都不说什么了,她还挑拣上你了?你还是坚持你的意见,只肯和她结婚是不是!”
不知道唐纳言回了句什么,庄齐听不清。
但姜虞生又说:“别跟我扯什么觉悟高,神仙也为一炷香,何况是肉体凡胎的人!你爷爷思想境界再高,骨子里也还是信奉无后为大那一套,跟他一般年纪的陈老早见着第四代了,只有他还眼巴巴地望着,你的心是真硬啊。难道世上除了这丫头没别人了,就非她不可!”
庄齐没有再听了,脚步沉重地进了电梯。
里头提着旅行袋出来的唐纳言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