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枳
后头又来了两位客人。
蛮贵气的穿搭,应该是熟人介绍过来的。
工作室一时忙碌起来。
还好有温燃帮忙,庄灵才能准时下班。
随着庄灵离开,楼上那几位设计师也提前收拾东西撤离,阴雨天,她们都不想堵车。
温燃和她们素来没交集。
她们逃她们的班,她专心在前台整理客户需求,同时在电脑后台处理新会员的数据。
那感觉其实挺割裂的。
明明前两个小时,她还坐在纸醉金迷的包间,被几双浑浊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飞上枝头”。
可当下,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就在电脑录入最后一串数字时,外面响起一道闷雷,随之而来的,是瓢泼大雨敲打窗棂的声音。
多米诺骨牌搬的声响,把温燃惊扰回神。
她这才意识到工作室早已人去楼空,只剩她一人。
彼时天
色暗沉,宛如电影里狂风骇浪的世界末日,巨大的孤独感侵袭而来。
偏偏更背运的事情还在后面——
不过眨眼的功夫,整栋别墅就停了电。
温燃猝不及防地一怔,心情突然更糟糕了。
电路这种细节杂事向来是Amy在负责,温燃一点儿也不懂,思来想去,只能给Amy打电话。
不知道对方在忙什么。
她打了几次,Amy都没接。
温燃稍稍沉淀下心思,想着这样总不是办法,就自己去找电闸。
就这么来回折腾好半天,又打电话给庄灵,她才知道在三楼走廊的高处。
估摸着自己身高不够,她从仓库搬了个小折叠上去,结果一脚踩上去,发现折叠椅很不稳,怕是要摔下来。
可她又实在不想再下楼摸黑去仓库,便抹了把薄汗,咬着牙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站了上去。
结果伸手推向电闸,电源并没有想象中恢复。
倒是她脚下生生一晃。
或许是那刻,她忙得有点儿晕头转向,又或许是停电后的室内太过闷热,她脑子很不清醒,连背后的脚步声都没听见,只知道自己在即将摔倒的瞬间,一只手稳稳扶在她的腰间。
手机啪一下落在地上,温燃低呼一声。
光线如同摔碎般冥冥不清。
借着微弱的亮光,她惊愕扭头,一瞬便看到漆暗光影中,薄祁闻那张骨相俊绝的脸。
男人干燥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熨帖在肌肤,烫得人心口发皱。
偏偏那不是最狎昵的。
最狎昵的是薄祁闻直接揽住她的腰,单手把她从摇晃的椅子上轻而易举地抱下来。
温燃如同置身梦中,下意攀住他的肩膀,脚落地的瞬间,她不可思议地呢喃,“……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她闻到男人身上清幽的体味,混杂着一点酒气和烟涩感。
他看她的眼神也没有往日的端矜,反倒多出几分风流气韵,衬衫领口也应景地些许凌乱。
黑暗中只有手机被遮挡住的光亮。
两人暧昧而不自知地对视着,薄祁闻嘴角很轻地扯了下,“怎么,不希望我过来?”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温燃心跳如擂鼓,之前用工作压下去的纷乱情绪,在这一刻喷涌而来,世界突然雨过天晴。
她摇头,想说“没”,可还没吐出字眼,眼眶就酸得厉害。
薄祁闻听到她很小声地吸了吸鼻子,忽觉好笑,“多大了,还哭鼻子。”
他越是打趣。
温燃眼眶越湿热。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只能推开他,装模作样地捡起手机,再擦擦屏幕。
薄祁闻把衣服递给她,“拿着。”
温燃迟钝了下,接过来。
下一秒就见薄祁闻抬起颀长的手臂,再度打开电闸的保护罩。
温燃忙用手机的手电筒给他照亮,薄祁闻随手拨弄几下,得出结论,“电闸没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薄祁闻云淡风轻,“可能单纯欠费了。”
“……”
“缴费号码知道吗?”
温燃老实摇头,“不知道。”
“行吧。”
“我再给Amy姐打个电话。”
温燃说完下意识地朝楼下走,薄祁闻却叫住她,“你干嘛去。”
温燃脚步顿住,有些不知所措,“下楼啊。”
薄祁闻好笑地单手抄兜,“我在这儿,你去楼下?”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温燃按捺住隐隐悸动,呆站在原地。
薄祁闻冲她扬了扬下巴。
那意味再明显不过。
温燃抿抿唇,乖乖巧巧地跟他进了茶室。
整栋楼的电路是共用的,茶室也没电,但有一对油灯,平时放在柜子里当摆件,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薄祁闻将那对油灯安置在茶桌的两边,人慵懒地靠坐在边缘,撩起眼波看她,“泡杯茶?”
那眼神颇有勾人之感。
温燃轻轻闪躲了一下,想起很早之前,她就提过给薄祁闻烹茶,便从善如流地坐过去,可转念一想,现在没电,怎么泡茶。
薄祁闻听她这么说,淡撂她一眼,像是不满她的愚钝,“没电又不是没有煤气。”
“……”
温燃瞬间恍然,丢了句那你等着,便匆匆下楼烧水。
薄祁闻扯了下嘴角,拉开她椅子在茶桌前闲闲坐下。
没一会儿温燃就端着水壶蹭蹭蹭上来了。
往常都是薄祁闻自己烹茶。
倒是头一次,他坐在茶桌对面。
温燃略感紧张,不只是因为自己马马虎虎的茶技,还因为薄祁闻笔直而深邃的视线。
她预料得没错。
薄祁闻根本不是想喝她这口茶。
可他又不说话,单手撑头慵慵懒懒瞧着她,眼神像火苗,翻来覆去地把她炙烤着。
温燃主动破开尴尬,“下这么大雨,您过来是有工作要忙么。”
“暴雨堵车,”薄祁闻不咸不淡道,“过来歇歇脚。”
温燃调膏的手微顿,又加快速度。
没一会儿,茶水起了沫,薄祁闻语调柔缓,“跟谁学的。”
他指的自然是点茶。
温燃有些难以启齿,“在网上看视频学的。”
这回答果然把薄祁闻逗笑,问她,“演戏也是?”
那腔调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温燃垂下眼帘,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说,“演戏没自学过,都是随机应变,想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了。”
薄祁闻似是而非地点了下头,“天赋流。”
温燃没好意思接话。
倒是薄祁闻轻抬眉骨,煞有介事地笑,“既然这么有天分,放弃大好机会不可惜?”
温燃此刻已经拿起笔,准备在茶面上画画了。
听到这话,她动作停住,睁睁看向薄祁闻,似是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薄祁闻缓慢眨着眼,“金子坤都跟我说了。”
温燃迎着他的视线,“您去问他了。”
薄祁闻眸色有几分凉意,哼笑了声,“不然呢,叫你你都不肯停,我难道指望着从你嘴里撬出什么?”
男人语调明显有愠怒在。
温燃却不知为何,此刻并不忌惮他……甚至,有了那么一丝莫名其妙的骄纵底气。
——薄祁闻还会为她的事上心,还会为她生气,说明他还会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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