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钦点废柴
校医盯着他,“你也是,帘子拉上出去。”
戴柯只拉帘子,留在隔间里,保证梁曼秋还在视线范围内。
校医看梁曼秋还睁着眼,问:“躺着比刚才舒服一点吗?”
梁曼秋点头。
校医:“现在哪里最不舒服?”
梁曼秋:“肚子疼。”
校医:“有点疼还是很疼?”
梁曼秋:“有点、很疼。”
“哪个地方疼?”校医要掀开梁曼秋的衣服检查肚子。
梁曼秋急忙越过校医肩头往后瞥了戴柯一眼,“哥,你先出去。”
校医扭头,只见人还杵在原地,“不是叫你出去了吗?”
“哦。”戴柯看到梁曼秋神志清晰,讪讪退出隔帘。
班上几个跟过来的男同学已经被清到了校医室门口,频频给他眼神示意,问怎么了。
戴柯摇摇头,示意他们先走,不着痕迹从隔帘缝隙往里看。
校医撩起梁曼秋的衣服,露出曾经闪过戴柯眼前的一截肚子,白嫩平坦,凹着一只小巧的肚脐,像一块精致的蛋糕。
戴柯撇过头,刮了刮后颈刺刺的发茬,忽然又不敢看了。
隔了一会,背后传来帘子轨道滑动的声响,戴柯转身迎上去,“她怎么样了?”
校医得闲打量他一眼,“你是她哥?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校医也是过来人,知道学生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一问起来对外都说是哥哥是妹妹。
“这有什么关系,她没事吧?”戴柯往隔帘里探头,“梁曼秋?”
检查室光线充足,梁曼秋一条胳膊挡着眼睛,挡不住红得滴血的耳廓。
“她没事,这一周好好静养,不能剧烈运动。我看看你是哪个班的,”校医盯着戴柯左胸口的校徽,“0915班,戴柯。里面的是1001班,梁曼秋。”
戴柯:“她到底什么情况?”
校医:“她真的是你妹妹,你们不是一个姓?”
戴柯:“然后呢?”
校医:“你们妈妈在家吧?”
戴柯脸上那个张扬的劲头莫名暗淡几分,“没有。”
这下滞涩的人成了校医。
她问:“奶奶或者姥姥呢?”
戴柯:“没有。”
校医:“家里还有其他女性长辈吗?”
戴柯:“算有。”
校医:“有还是没有?”
戴柯:“有。”
校医:“回去告诉你们家长,你妹妹来月经了。卫生巾如果还不懂用,再问一下家里的女性长辈。”
那份滞涩又回到戴柯身上,他像被施了定身咒,呆了几秒反应这个事实。
“还有、其他注意事项吗?”
校医:“没什么了,躺一会没什么不舒服就可以走了。天热也有点中暑,我给她开点葡萄糖。”
戴柯经常打球,还是懂一点中暑预防常识,“葡萄糖多难喝,我给她买饮料。”
校医:“也行,要带糖的,别买茶。”
戴柯往隔帘里探头,“梁曼秋,我去买饮料,你等我一下。”
“听到了。”梁曼秋还是一样的姿势。
校医:“顺便把卫生巾也买了。”
戴柯像没听见,风一样溜出校医室,没多久又像龙卷风刮回来,手里多了一瓶脉动。
梁曼秋已经坐回走廊的条椅,像熟虾一样弓着背。
戴柯递过脉动,看她呲牙徒然拧了好几下,纹丝不动,只好收回默默拧了盖子再给她。
梁曼秋小口小口地抿着,看他身上不像还能藏其他东西的样子,应该没买卫生巾。
她也不指望他买。
“哥,你能先借我钱么?”
戴柯会意:“要多少?”
梁曼秋:“我也不知道要多少。”
戴柯掏出裤兜零钱,把剩下九块五都给她,“书包好像还有几块。”
梁曼秋攥着零钱,“回去再还给你。”
戴柯问:“你还能走么?”
“能啊。”
梁曼秋站起来要走,突然被戴柯难道压低的声音提醒,“你屁股出血了。”
话毕,戴柯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鬼话。
梁曼秋双颊飞红,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被戴柯扣着手腕拉回座椅。
“我去买……”戴柯朝她摊开手,零钱又回到他手心。
戴柯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不认识的外星语,完全进入一片陌生的领域。
戴柯又跑了一趟小卖部,老板娘不知道去了哪,只剩下老板一人。
有几个躲在小卖部吹空调不愿走的女生,好像还是他们年级的,叽叽呱呱聊明星八卦,没完没了。
戴柯徘徊一会,等不到她们离开,反而等到偷偷打量的目光。
只能硬着头皮上。
“老板。”
小卖部还是传统的长条玻璃柜台隔开货架,要什么只能问老板拿。
“一包卫生巾。”戴柯说完,立刻变成了磁铁,吸引周遭所有目光。
同级女生窃窃私语的对象,成了戴柯。
戴柯鹤立鸡群,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老板对他也有印象,好像是校篮球队的,穿过队服来买饮料。
“帅哥,没听错吧?”
戴柯只能说:“买给我妹……”
“真是个好哥哥,”老板笑,“要买哪一种?”
戴柯:“还分种类?”
“是啊,”老板如数家珍,“日用、夜用、护垫,如果现在对付紧急状况,拿个日用可以了。”
戴柯:“多少?”
老板:“九块五。”
“刚好。”戴柯把兜里一抓零钱全部给老板,等他装袋走人。
“学长!”丁莉莉叫道,目光停在小卖部老板打包的东西,不由愣了愣。
戴柯双颊发烫,就当自己刚刚结束剧烈运动,“班会课帮梁曼秋请一下假,她不舒服,在校医室休息。”
丁莉莉示意他拎着的黑袋子,“你给她买的吗?”
“难不成我还用这东西?”戴柯没好气扔下一句,袋子揣裤兜,也不管凸出一大块,大步赶回校医室。
丁莉莉心里说不出的微妙。
比起对戴柯的好奇,她的关注点好像渐渐落在戴柯和梁曼秋的真正关系之上,到底哪里觉得他们不像普通兄妹,因为不同姓氏?截然不同的长相?还是……
情绪在她心底发酵,说不清道不明,总想找个人一吐为快。
戴柯的第一次青春期反应兵荒马乱,梁曼秋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戴柯唯一比她好的地方在于,梁曼秋并没发觉他的大秘密。
戴柯把东西带回给梁曼秋,让她就近用校医室的卫生间,等放学了他带书包过来一起走。
放学铃声响起。
梁曼秋臂弯挂着书包,当屁垫一样背在身后,挡住脏裤子,慢吞吞跟着戴柯下车棚取车。
一路谁也没讲话,戴柯没逼她追车,梁曼秋也没找话题。
戴柯唯一讲的一句就是,“回去你自己跟阿莲说。”
阿莲默认成了他们家的女性长辈。
梁曼秋其实一直想跟戴柯说暑假发现的小秘密,但总找不到机会,现在似乎是一个好时机。
“哥,阿莲姨在档口做了好久吧。”
戴柯:“好像我快五年级的时候来的,有三年了。”
梁曼秋:“阿莲姨会一直在档口做下去吧?”
戴柯:“谁知道。”
梁曼秋:“以前她好像说过比你大十几岁,她有多少岁?”
戴柯:“反正来的时候就不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