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钦点废柴
梁曼秋也不计较他的粗俗,握紧一窝无意义的碎纸,甜甜笑道:“好啊,下次再进步10个名次。”
期中试后家长会,四海烧鹅贴出公告休息半天,戴四海和阿莲分别参加戴柯和梁曼秋的家长会。
阿莲心里美透了,回来一路说,原来当尖子生的家长那么自豪,第一次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散了会竟还有家长上来讨教经验,吓得她赶紧溜了。
戴四海听到班主任特地点名夸戴柯,心情也不错。
作为升初三前最后一次家长会,除了总结这次期中试的情况,还有预告初三分班和暑假补课安排。学校将按期末成绩排名,挑出前100名左右,组成两个重点班,保证海城市五大梯队高中的升学率。
起码挤进班级前十才有机会进重点班。
对戴柯来说,难度巨大。
戴柯一声不吭退了学校篮球队,令所有熟人大跌眼镜。
除了上课和上厕所,每天梁曼秋在哪学习,身边总有戴柯的身影,她看书他也看书,她听听力,他分走她一只耳机。
梁曼秋像长出一条巨型尾巴。
流言也如黑烟笼罩着他们。
如果不是开学的厕所涂鸦风波,梁曼秋会挺在意,现在小巫见大巫,反倒适应了。
戴四海却倍感欣慰,不住说他的儿子终于长大懂事了。
然而戴柯毕竟只努力了两个月,其他同学勤勤恳恳学习不止两年,初二下学期期末考,戴柯只进步了5个名次,远远够不到重点班的门槛,似乎进入了瓶颈期。
俗话说凤尾还不如鸡头,从往年来看,普通班不乏黑马,杀进海城市五大阶梯高中。
中考之前,谁也不敢说自己是黑马。
梁曼秋比戴柯还着急,翻看他的试卷,紧张得咬了笔帽,“怎么办好呢……”
戴柯恢复经典坐姿,一边膝头抵着桌沿,翘起椅子前腿玩PSP,“谁叫你拿不锈钢盆敲我的头,肯定那时候敲笨了。怪不了我。”
梁曼秋觉得有一点道理,不由红了眼,“我、我那时不是故意的。”
戴柯随口道:“你得负责。”
梁曼秋双手悄悄抠着桌底,“哥,如果你以后找不到工作,我挣钱养你。”
戴柯的PSP差点滑摔了。
梁曼秋说:“真的。”
戴柯没有感动,反倒有一丝窝火。他就算上街要饭,也不会沦落到要女人养。这事关男人的面子。
椅脚落地放平,戴柯起身兜了PSP,居高临下冷冷睨了她一眼。
梁曼秋无知无觉,偏还执着,“我就算只能挣2000,也会给你1000块。”
下一瞬,她狠狠朝桌面拜佛,后脑勺给戴柯推了下。
“痴线。”
戴柯转身准备走出她的房间,自从他学进去之后,她的小房间成了自习室,与旧家格局一致,总有额外的亲切感。
梁曼秋揉着后脑勺,扭头问:“哥,你去哪?”
戴柯没答。
梁曼秋跑到门口,“哥。”
戴柯站在厕所和他的房间门之间,扭头一副“你烦不烦”的表情。
“放水你也要看?”
“哦。”梁曼秋无语地退回她的房间。她可没那么变态。
主卧门敞开,动静不大,戴柯张望一样,估计戴四海没听见,不然定要教训他:说了多少次,妹妹是女生,不要在女生面前那么粗鄙。
戴柯懒散地挨着门框,只见戴四海坐在床边,正对窗户侧对门,低头看手机。
“老爸。”
戴柯双手抄兜,塞PSP那一侧格外鼓囊。
“什么事?”戴四海从手机抬头,起身绕着床尾走过来。
戴柯罕见扭捏,脸没红,目光已经不好意思。
戴四海主动猜测:“零花钱用完了?”
戴柯声音低沉,怕第三人听去似的,“不是。”
奇了怪了,儿子长大,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对老爸最大的需求就是零花钱。所以戴四海每次都等戴柯主动开口,变相增加父子沟通机会。
戴四海往最不愿看到的方向猜想,谈恋爱了?
不然戴四海猜不到戴柯为什么突然洗心革面,如果真有其事,对方一定是一个成绩拔群的女生,才激起他的追逐心理。
戴四海一直不敢戳破,就是怕戴柯受刺激破罐破摔,又变回原样。
“到底什么大事?暑假安排?”
“是挺大。”
戴柯往上拨了拨后颈刺手的发茬。
戴四海:“进来关门说?”
父子很少谈心,除了找PSP那一回,戴柯没怎么进过主卧,房间是他们各自的地盘,和心灵一样各自为政。
戴柯没踏进去,怕踏入沼泽出不来似的,不太乐意听他长篇大论。
“你给我找个辅导班。”
第45章 我可能知道哥哥在哪里。
初二暑假拉开序幕。戴柯只浪了两天, 第三天吃过早餐,老老实实背上书包。
“哥,你去哪?”梁曼秋问,端着空碟准备进厨房洗,已经有了谦让一个准中考生的觉悟,承包大部分家务。
戴柯的双肩包从来只是单肩包,他往肩上提了一下背带,“老戴给我报了辅导班,补课前突击一下,查漏补缺什么的。”
梁曼秋讶然,“阿伯给你报的吗?”
戴柯蹙眉扬声,“难不成我自讨苦吃自己报?”
梁曼秋:“在哪?”
戴柯:“翠田水库附近的枫林教育城,好像离翠田图书馆不远。”
梁曼秋:“几点上到几点,上几天?”
戴柯:“跟平常上学差不多,早九晚五,上六休一。”
梁曼秋:“你中午还回家吃饭么?”
戴柯:“不回了。”
“哦。”梁曼秋若有所思点头。
戴柯有所警觉,“趁我不在,你想干什么?”
梁曼秋:“哥,我要是下午去翠田图书馆看书,岂不是可以跟你一起放学回家。”
“我又不骑车,”转瞬,戴柯反应过来,挑眉问,“你又跟姓周的去自习?”
梁曼秋:“哪有,五一过后的没联系过了。写信太麻烦了,我还不如多写几行日记。”
戴柯从裤兜掏出戴四海的老人机,晃了晃,“家里手机我带走了,本来不想带,老戴非要我带,丑死了。”
梁曼秋:“谁叫你容易到处跑,害阿伯经常找不到。”
戴柯低头提裤换鞋,“饿了总会回家,狗都认识路,我还能走丢?”
梁曼秋灵机一动,“哥,是不是上了高中就可以带手机?”
自从戴柯端正学习态度,成绩节节高升,高中一词似乎跟他自然衔接上了。
戴柯穿上鞋,非要跺脚震直鞋帮,不肯弯腰提一下。
“谁知道,我又没上过高中。”
梁曼秋又给这头倔驴吊胡萝卜,“你可以跟阿伯约定呀,等你上高中就买一部新手机。”
戴柯白了梁曼秋一眼,自有他的气人方式,“我考高中就为了一部破手机?”
梁曼秋懒得讲大道理,“你不要到时给我用。”
“你想都不用想。”
戴柯拉开门走出去,背影似乎高大了许多。前两年他经常手欠,举手扇门头贴的全年红利是钱,挺括的声响像扇巴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利是钱直接扫过他的头顶,他偶尔不耐烦歪头避过,动作更像顺便甩脖子热身。
从这个暑假开始,梁曼秋看得最多也是戴柯的背影,早上跟着走出家门,坐他的单车后座去学校,晚上看他下了晚自习从她房门口路过。他的椅子搬回他的房间,复习资料多到需要整张书桌才能铺开。
有时晚上梁曼秋要洗漱睡了,他的房间还亮着灯。
没人再好奇戴柯为什么“改邪归正”。
周围的大人好像习惯了类似的故事,小孩总会青春期叛逆,叛逆期一过,就会安分守己,做好一个学生的本分,未来可期,或者继续叛逆到底,最后终结在牢房或停尸房里。
他们在青春期的挣扎,最终沦为逢年过节大人们的谈资,被贴上幼稚又可笑的标签。
初三挑出两个重点班之后,金玲班被瓜分,插进了戴柯班,他们又成了同班同学,两个高大个单桌分坐教室后排两个角落,镇宅神兽似的。
戴柯靠门,可以遥遥望见初一和初二教学楼。
但是戴柯已经不会在课堂上四处张望。
梁曼秋班从一楼搬上三楼,教室和戴柯班隔了一个后花园。
像她这样的尖子生,老师舍不得发配到外环,座位一般在内环打转。
每到下课,男女生自动分成两个阵营,男生到走廊放风,女生挤在多媒体台边的空地,从窗户俯视后花园,不时研究有哪一对可疑的野鸳鸯,在下面散步。
梁曼秋经常挤到第一排,遥遥眺望戴柯班,偶尔看到他趴在课桌睡觉——通常是上午和下午第一个课间。
厕所红字风波过去大半年,梁曼秋还没交到好朋友,被针对感少了许多,倒落了一个清净。
丁莉莉因为跟高子波的恋爱绯闻,又损失了一批狐朋狗友。大家都觉得她眼光奇差,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尤其高子波开始爆痘,脸蛋像被擦炮炸过的牛粪一样,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