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之壤 第14章

作者:宿轻 标签: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天之骄子 甜文 成长 现代言情

 她站在泳池边上甩了甩身上的水,勉强能让江述月回来的时候达到勉强可以见他的样子。

 短短半分钟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情况好像不如想象中那么乐观。

 原以为短暂潜入水中没有大碍,但是她已经隐隐感到有缺氧感。

 不知道江述月从哪里帮她取来一面很大的浴巾,兀自打开,在不碰到她半点的情况下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陶栀子裹着浴巾弓着腰,试图用自己习以为常的姿势来缓解不适感,但是还是没逃过江述月锐利的双眼。

 再结合平时对陶栀子劳累之后气喘和第一天相见她双唇的青紫,一种专业的敏感瞬间条件反射般涌现。

 “你感到缺氧吗……”

 江述月投来了探寻的目光。

 陶栀子立刻直起身,将浴巾拉高,挡住了自己可能开始发紫的双唇,有些急切地开口。

 “平时容易缺氧,老毛病了,没有大碍。”

 她条件反射地隐藏疾病。

 她说完后没听到江述月的回应,一抬眼,发现他正有些将信将疑地注视着自己。

 陶栀子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总觉得被江述月注视,就像被仍在了日光下,一切内心的秘密都暴露无遗。

 “前面就是我住的小木屋了,我去换身衣服,你如果赶时间的话就不用等我了。”

 因为刚才陶栀子打算和他一起同行的。

 “先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江述月这么说,陶栀子也有点弄不明白他是什么打算。

 走了没几步,她又停住,不放心地问道:“你要等我吗?”

 江述月看着她,点点头。

 她露出浴巾的双眼颇感意外,目光停顿了一下后,又重新染上了笑意,这才安心去小木屋换衣服。

 从服药,到换衣服,再给自己的嘴唇补遮瑕。

 为了不让江述月久等,陶栀子仅用了十五分钟的时候,连头发都来不及吹,顶着湿发就飞奔出来。

 她担心在打开木门的一瞬间,发现江述月无影无踪。

 每次都抱以最坏的打算去相信他人,于是每一次他人的正常履约甚至成了陶栀子心中的确幸。

 环视庭院一眼,她在银杏树下发现那个倚靠的身影。

 江述月高大而清瘦,侧脸在夜幕下被金色的灯光勾勒得分明,轮廓坚毅而流畅,眼窝在低垂眉眼时显格外幽邃,薄唇的轮廓也是如刀刻般清晰,不露声色。

 面对这样一个寡淡的人,很多人可能都会对他的神情有所畏惧,但是陶栀子却感觉江述月身上存在着某种牵引她内心的东西。

 她默默走近,在离江述月身侧数米外停住了脚步,他正在把玩着自己沉香木串子。

 隔着一段距离,陶栀子端详着他。

 随后,江述月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将手串重新戴会腕骨处,直起身看向陶栀子,凝视着她,轻声问:“在想什么?”

 陶栀子凝视着他,说出刚才在泳池中脑海里的诗篇。

 “我是鹿,你是溪。”

 鹿渴慕饮溪,也许不是喜欢,而是本能。

 江述月嘴角露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让陶栀子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懂了。

 但是这样抽象的形容,倒是不一定联想到原句。

 “走吧,鹿。”

 江述月上前,漆黑的眸色中多了些不可言明,领着她一起趁着夜色出了公馆。

 陶栀子心想:他倒是会现学现用。

 出公馆的这段路,分明近在眼前,走起来却格外漫长。

 陶栀子没有精力说太多话,她的身体有种疲乏。

 她好几次努力想打气精神,可惜,因刚才那一次冲动跳水,那周身的疲惫感足以随时将她吞没。

 “下次别再往水里跳了。”

 走出公馆之前,江述月在人潮来临之前,站在栅栏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两人静默地走在路上,前方一道雕花铁栅栏,将公馆内外切分成两个世界。

 “我游泳技术还不错,没人教过我,我自己学着别人的样子扑腾着学会的。”

 陶栀子自知自己在泅水方面颇有天赋,但是说到这些天赋。

 它将永远被疾病埋没,于是她不能如小时候那样得意。

 她太知道自己永远游泳受限,如果过久的闭气甚至会要了她的命。

 于是她早已学会如何与自己的身体和平共处。

 在心脏发怒之前,她可以适当下潜。

 “但是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自夸,而是……”

 她略微整理了一下内心,有些吞吞吐吐,但是江述月却站在原地耐心瞪着她把剩下的话讲完。

 “也许我很难让你理解这份心情,就像游泳一样,印象里从小到大,没人教会我太多道理,我很多时候按照直觉行事,显得笨拙而鲁莽。”

 “很多东西我只能自己尝试用常识去理解,但是你给我讲的那些东西,灵魂不朽和爱的分类,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江述月似乎并不好为人师,听到这里,谦和地补充道:

 “那些理论也不是我提出的……”

 陶栀子加重了语气,“无所谓谁提出的,我只是在力所能及地感激你而已,否则……我好像一无所有,也回报不了你什么。”

 江述月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不需要回报什么,人行事的逻辑远比你想象中简单。”

 月色,在此刻,染上欢愉。

 陶栀子双眼抬起,笑容染上月色,脆生生地回道:“好,我知道了。”

 江述月在打开大门之前,半回头强调道:“你还没答应我,别再往水里跳。”

 “你和我一起去闻豆子,我就答应。”

 陶栀子硬着头皮提着条件,本来是想趁着江述月拒绝,自己好将话题转移。

 结果他竟然答应了:“好。”

 随即,公馆的小门被打开,他们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陶栀子走远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夜色中的七号公馆,熄灭着灯的主楼在灰蓝色层云下显得愈发庄严和冷漠,像是将人刻意隔绝在外一样。

 陶栀子发现这个角度观察起来美则美矣,就是少了很多人情味。

 远远看去只能看到公馆冰山一角,对于她来说大得没边。

 她忽然分享起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我今早去吃生煎的时候,老板跟我说,这里地价均价高达十五万一平。”

 “我换算了一下光是我那间小木屋,目测六十平左右,岂不是要将近一千万?”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对于一线城市核心位置的房价的震惊,原以为可以和江述月一起震惊。

 怎料,江述月好像对这些关注不多,模棱两可地说道:“可能吧。”

 陶栀子开启她的口算模式,发现完全无法估量出整个公馆市场价值。

 “我觉得七号公馆的主人拥有这么多东西,肯定没什么烦恼。”

 江述月听到这里才开始否定道:“那倒未必。”

 “但如果我拥有七号公馆,我就可以……”

 请最好的医生,做无数场心脏手术,用最好的药,住最好的病房,雇佣最好的护工,吃最好的餐食……

 还能翻修一下安州的儿童之家,省得一个秋千架坏了又修,修了又坏……

 江述月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她的畅想,温声提醒道:“不担心咖啡馆打烊吗?”

 她赶紧收敛起情绪,小步跟了上去。

第13章 苏打饼干 他出生于寒冷的季节。

 再次来到古树咖啡馆,这是陶栀子第一次在傍晚来到这里。

 整个咖啡馆每个餐桌都点上的蜡烛,烛光摇曳,配合着被指明道路的灯带,在人造枫叶处投着灼灼红色。

 那些星星点点的烛光,远远看去总觉得带点眩晕,像是虚景,让人联想起山峦上轰轰烈烈生长得的着野生火棘,如花一样耀眼。

 室内香薰机不断为空气降温,略有湿意。

 陶栀子刚踏入咖啡馆的时候,便敏锐发现菜单已经换了,变成了酒水菜单。

 但是那一面供展示的咖啡墙倒是一如既往。

 她站在前台处欣赏着菜单上的颇有文采的鸡尾酒名字,但是还是妥协地摇摇头。

 她转头看向江述月,说道:

 “我不能喝酒,你自己喝吧。”

 也不能喝咖啡。

 对于自律的病人而言,酒和咖啡能不碰就不碰。

 陈思雨从后厨刚刚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黑色围裙,见到陶栀子后便走了过来,和她一如既往地闲聊。

 “我们店里最近新增了五十个种类的豆子,我已经陈列出来了。”

 陶栀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显然是自己平时的奇怪举动做多了,陈思雨都记住自己了。

 陈思雨对点单这件事比较佛系,主要以每个客人舒心为主,消费全凭客人自己的意愿。

 说话间,陈思雨似乎已经注意到一旁的江述月很久了,又见他就站在陶栀子身边,便 眉间一动,露出一抹笑看向陶栀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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