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宿轻
但是对于没能在家人身上实?践过的拥抱,只能凭着她的直觉。
原本想伸手搂江述月的肩的,却发现好像有些远,搂脖子过于暧昧,最后她还是搂了腰侧。
在碰到到江述月的那一瞬间,她察觉到对方的眼睫好像闪烁了一下。
她便知道江述月的确还是清醒,但是也觉得自己的行为鬼鬼祟祟,毕竟她是光明正大的,而且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自己的深思熟虑。
心念一动?,她觉得自己得下意识说点什么,便笑了一下,在江述月而耳边用?活泼的语气说:
“述月,我可喜欢你了。”
她的表白总带着一种稚气,就好像是表达对一个物?品的喜爱,而并非到男女之爱。
她的爱,好像无论?怎么说出口,一旦带着那份孩子气的激动?,就好像并不那么真挚。
这份真挚,大概只有她的心才能读懂了。
并且她相信,在自己心中,这份表白,应该是没有笑容的,严肃的。
可她对此也有思虑,如果这样的话,如果她这份不顾后果和解决的表白,真的引来了剧烈回响。
如果她不远后的某一天突然离世,她倒是轻巧了,那活着的人,大概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吧。
她的心思是很?复杂的,想要爱有回响,又惧怕真的有回响了。
在她对此左思右想的时候,江述月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总是能洞察一切的眼,带着茫然,若有所思地?问道:“有多喜欢?”
这下,陶栀子一时语塞,好像真的被人问住了,双眼紧紧地?看?着他平静的侧脸,不知道如何去量化这份喜爱。
她只得说实?话:“也许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欢,往后也不会再将这份感情?转移到他人身上的喜欢,一种……想起你的时候,心脏发痛的喜欢。”
“这份喜欢的成分很?复杂,你可以成为家人、朋友、恋人,只要能和你待在一起我就开心,无所谓你以什么角色待在我身边。”
她尽可能详尽地?形容一份这样的喜欢,却发现在真正深刻的感情?面?前,她根本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来。
最终,她叹了口气,像是有些苍白无力地?说道:“总之,就是喜欢。”
说到这里,心中陡然间有巨大的遗憾升起,一时间感受到强烈的伤感,她原本还想再补充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
情?绪上涌,给了一定留白。
原本想进一步观察江述月的反应,却发现他目光沉滞,暗潮流转,又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述月的心思,她一直都猜不透的,索性就不猜了。
试图转移一下话题之际,她碰到了江述月精瘦的腰际。
陶栀子自言自语道:“昨晚我就好奇这是不是错觉……但好像你真的有腹肌,而且还很?明显,平时也没见你健身啊。”
他们?几乎从早到晚都待在一起,好像没见过江述月有外出运动?过。
“不是每天都练,一周五练。”江述月语气自然,因为这个问题是客观的,比较好回答。
陶栀子对
健身的频率没有什么概念,随口附和道: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病弱的类型来着。”
有点像“孕妇效应”,当自己成为孕妇的时候就会发现街上的孕妇比平时多了很?多。
她自己生病,也会更多地?捕捉他们?病态的一面?,并加以放大。
江述月突然话锋一转,反问道:“你喜欢病弱的?”
因为她的想象,有时候投射了一部分内心。
陶栀子好像也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很?聪明地?答道:“我喜欢你这样的,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我眼前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说话间,她不由自主地?扬起笑容,好像真的能将那份心里的快乐感染他人似的,江述月也忍俊不禁,但是并非因为这个表述而志得意满,而是她的反应,时而出乎意料,但是始终真挚。
陶栀子的注意力被转移,手指却无意识地?在描摹他的肌肉轮廓。
直到陡然间,她的手被江述月整个握住,他的呼吸加重了几分,嗓音有些沉郁,显得语气有些语重心长。
“栀子,别?摸了……”
她似懂非懂地?赶紧住手,一时间也不知道问题的关键是什么,想到了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合理。
但是她也不可能真的去问。
只是问了一个最浅显的问题:“你在害羞吗?”
江述月不置可否,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可见的隐忍,“栀子……别?再随便爬别?人的床。”
“我没有随便啊,而且我有且仅有爬过你的床。”她有些茫然,认真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倒像是有些无师自通的意味了。
江述月再次不置可否,陶栀子略微上前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害羞,但是他这张脸本来就很?少发红。
也许体温不会骗人,她用?手背轻轻在江述月的脸侧测试了一下。
最后得出结论?:“述月,你就是在害羞。”
此时握着她的那只手,温度也略微升高,甚至出了很?薄的汗。
他骤然松开握住她的那只手,陶栀子的手背如同释放般,重新?接触了新?鲜空气。
“快睡吧,打雷已?经停了。”
他温声暗示着什么。
像是说陶栀子该可以回去自己的睡了。
陶栀子活动?了一下被握住的手,略微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
“述月,其实?我一点都不怕打雷。”
只是想找个理由接近你而已?。
她重新?抱住他,将头很?低地?埋向他的肩头,那个动?作让人有些心疼,这愿望好像纯粹又渺小,却被她虔诚以待。
“我已?经,睡着了。”
她微微将眼睁开一条缝,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
第53章 絮语 因为有生命的上限。
自那一夜暴雨之后, 江城天气彻底放晴,碧空如洗,每日阳光绚烂, 原本已经降低的气温,又?开?始回升, 隐隐有些升腾的燥热。
那几天他们早上依旧陪江述月的外婆吃早餐,中午两个人就出门溜达了。
从老宅走下山要走上很长的距离, 沿途却风光无限, 视线所?到之处,是群山和?群山尽头的一汪江水,之前?江水总是浅灰色的,因为天气低沉的缘故。
如今,雾霾散去, 她才得见那江水其实是泛着一抹隐忍的绿的, 而且被江上的细浪也?能尽收眼底。
江述月扮演着与以往一样的角色,但?是陶栀子总是见缝插针, 没走几步就喊累。
有时候是装的,有时候是真的。
陶栀子也?不知道他是真这么?信任人心, 还是说他只是懒于拆穿。
每次陶栀子喊累的时候, 他都会立刻停下来休息,并没有去探寻那些真假。
她总是想寻求点机会靠近他, 可是最近江述月已经摸清她行事的规律。
那就是陶栀子突如其来的行动其实都必须要事出有因,不会无缘无故就做出亲密举动, 而江述月则非常轻巧地?避开?她所?有有可能使坏的地?方。
比如在半山腰的时候, 陶栀子说:“我累了,你背我。”
她冲他不怀好?意地?轻轻敞开?双臂,的确被江述月接下那手, 但?是转手就给她叫来了司机,开?车载着两人上了山顶。
不过?到了人潮拥挤的地?方,江述月倒不会那么?无情,还是会拉着她的手走过?人群。
陶栀子是个很容易被满足的人,只要被江述月拉拉手,一切的怨怼都烟消云散了。
江述月可以将他们之前?的距离控制得恰到好?处,但?是陶栀子似乎越来越来了解他,知道他永远不会放任不管,知道他永远都会恪守礼仪规范,保持着绅士风度。
于是真当她遇到什么?麻烦的时候,他会比任何时候都关注自己。
在人海中,陶栀子低头看着这只牵引自己的手,眼神暗了暗,心里升起?一些猜测。
她身上的小伤,都能换得那么?多的关心和?悉心照料。
如果?江述月知道自己快死了呢,他会不会更加拼命地?照顾自己,给足了她想要的。
但?是即便这个假设成立,她也?不愿意。
即便她知道自己的缺陷,会成为换取江述月全部关注的武器,她也?不愿意去使用这武器。
到时候,事情会变得格外麻烦。
走过?了人群熙攘,按照惯例,江述月该松开?自己了。
他果?真松了手。
兴许是因为心里正在想一些有些伤怀的事情,这让她在这一次松手的时候感到比平常更多的失落。
可是扬起?脸的时候,她又?换上了笑容。
笑容,是一副随时被她戴起?的面具,经过?了长久的练习,被运用得炉火纯青。
刚荡漾起?笑容,手里便被塞了一杯鲜榨橙汁,常温的。
是江述月刚才给她买的,他总是这样,将她看成一个贪吃的孩子。
陶栀子默默将习惯放到唇边,喝了起?来,视线却被店家招牌上的冰雪丸子吸引了。
椰奶打成的牛奶冰做底,上面铺满了草莓还有新鲜糯米小丸子,再?在最上面放一个抹茶味的冰淇淋球,最外层扑上满满的芒果?。
光看图片就很诱人。
恰好?有个年轻小姐姐点了之后,从店员手里接过?成品的时候,竟然和?图片上的一模一样。
陶栀子瞬间觉得手里的橙汁不香了,亮晶晶的视线追随了那碗精致的冰雪丸子。
“我想吃她手里拿的这个。”陶栀子没有多想,只是用嘴重复了心里的想法。
她多年来都是用自己赚的钱给自己买零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切的逻辑都是自食其力的。
却忘记了这句话当有江述月在场的时候,他会自动像是一种本能地?给她买。
像是家长去接小学生放学的时候,小孩子看到什么?都想吃,家长会判断那些食物是否干净健康后就会立马掏钱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