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两千金子
“怎么了?言知洲欺负你了?”
瞿蕤琛凝眉问道,并没往言知洲的方?向瞥一眼,只等她?不再抽泣,朦胧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他才看出她?的一些不对劲,“喝酒了?”
随后又?注意?到她?礼服上皱皱巴巴的痕迹与深红色的红酒污渍,最显眼的还有胸口处的一排深深牙印,神情霎时阴森可怖起来?,“谁弄的?”
他手指在牙印处强行擦拭了几下,直到南平疼痛不耐,扭动着身体想要?下来?,瞿蕤琛才松手把她?放了下来?。
随即也没再问她?,而是走到言知洲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幽寂而危险,像一条蛰伏很久准备狩猎的豹子,“起来?,我有话问你。”
言知洲也冷冷注视着他,撑着胳膊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站稳,就被对方?重?重?打了一拳,直接让他摔在了茶几上。
他嘴角流出一丝血痕,后知后觉才觉得疼痛。
“那印子是谁咬的?”
这一句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燃得更快。恰好言知洲也有火发不出,回神过来?重?新站起身,又?狠狠还了回去,吼道:“我他妈也想知道啊你问我?!”
很快,两人便扭打在一起,一时脸上纷纷都挂了彩。
南平看得一阵无语,她?揉了揉胸口处的牙印。想着也差不多了,转身便走去了入门口,开门跑了出去。
她?可不乐意?留着劝架,况且你指望一个喝醉了的小女孩,能干点?什么好事呢?
第226章 Chapter 226 顶楼
南平从瞿蕤琛套房出来后, 并没有急着回房间,而且按照原计划先找个地方躲两个小时。
她轻松地避开了所有摄像头的区域,一路乘私人通道到了游轮顶层的花园茶室。
这里很多名贵独特的花种, 甚至形成了一个诺大的花圃围绕着,非常适合隐藏。且夜晚温度低, 这上面很少有人上来,更何况还是在?最顶层,即便有人来, 诺大的花园圃子, 想要及时发现她, 也是不容易的。
果然, 南平上来的时候,这里空无一人。
她满意?地环视四周, 最后选了一个靠近辅助通道的位置,这里是单独供金池的侍者上来打扫用的,只是位置非常窄。道口被藤蔓和花枝遮挡住,非常隐形。原本这也是刻意?设计的, 目的就是为了美?观。
很少有人会关注这处。
大多数人上来喝茶也只是坐在?茶几沙发上,闲聊片刻, 吹吹海风,便会返回。
不会停留太?久。
这里打扫的很干净,南平也实在?有些疲乏了, 想也没想,便直接躺在?了地毯上, 打算闭目养神片刻。
殊不知?是她之前精神过度集中还是体力上的透支,一放松下来,立马就陷入了睡梦中。连有脚步声传来, 也毫无醒来的征兆。
钟白?鹤是上来喝茶看书的,他大姐知?道他喜静,让侍者推荐了游轮上几个茶室所在?地。他瞥了一眼?,随意?指了一个。没成想竟然误打误撞地来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
他走到茶室中心处,躬身把书先放在?了茶几上,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去了移门边,这里四面都是可推拉的玻璃幕墙,倒是很适合赏景。
钟白?鹤走了出门,双臂微微交叉撑靠在?扶手栏杆上,八一四八一流9流三。俯身向下看,平静着凝视着湖面被风晃起的阵阵波纹,在?船身霓虹灯的映照下,满是珠光粼粼。
他久久注视着,脑子里想得却是国外的那次木仓击暗杀,原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最后却是不自?量力,永远倒在?了那片血泊之中,到死都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钟白?鹤闭上眼?睛,感受到了心脏跳动的规律,遂又垂下头,睁开双眸笑?了。
天?下之大,那么多奇幻的事不能?做任何解释,他如今能?活着,已然是好命。
所以,自?他回钟家之后,他就开始信佛了。
钟白?鹤吹了一会湖风,感受到夜深微凉,便转身回了茶室内。
关上门的那刻,无意?间瞥到了一双白?嫩的赤足,隐在?花圃深处,如若不是这扇移门靠后,他都不一定都察觉到。
他拧着眉慢慢走近,脑子里还在?思绪着是不是哪家纨绔子弟玩死了一名女侍,丢在?了这里没有处理。毕竟这种事,常有发生。
待愈来愈靠近,他先是半蹲下,伸出手微微触碰了一下脚心,是温热的。他眼?皮抬了抬,放松了下来,活着的还算他运气不差,不然这处没有监控,还真不好说是谁把她弄上来的。
钟白?鹤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让人上来处理,他边伸手拨开花枝的遮挡,边通着电话,直到垂下头彻底窥见?了真容,不由地身形一僵。
电话那头人声传来,还未说什么,他就立时挂断了。
她怎么会睡在?这里?
钟白?鹤一顿,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随后视线瞟到了她胸前那处已经变得有些浅粉的牙印上,不免呼吸一滞。
瞳孔晃动间,晦暗如深潭的眸子变了又变,直到手心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意?,神情才归于平静,终是克制下来。
他脱掉了身上的西服外套,俯身轻轻盖在?了南平的身上,没过她的胸前,直到她只露出一张岁月静好的脸,他才俯瞰着,脑中的回忆像是走马观花,迅速就过了一遍,定格在?这张脸上,旧日之事却无比的清晰浮现。
钟白?鹤手指微微触动,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却止步于半空,之后握成拳漠然起身,那漆黑的发被风吹拂着,自?然垂落在?他的额前,苍白?的脸色被顶光照着愈发白?冷逼人,莫名给人一种了无生气的绝望感。
半晌,他似乎看够了,向后退了两步,发现这个视角完全能?看见?她裸露在?外的腿,随后观察了眼?四周摆放着的盆栽大小,眼?神选定了两盆,手脚都极轻地搬起,后放落在?她身旁,完全隔绝了一切有可能?窥见?的视角。
而后,钟白?鹤才默然片刻,转身向沙发走去,却在走得半道上又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后睨了一眼?,他眸光深而静,锁定那处被藤蔓花枝遮挡的阴暗处,莫名眉梢一挑,原来这处也是个有秘密的地方。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似浮现了零星笑?意?,遂不再看,踱步回到了茶几中心区,缓缓地落坐在?沙发上。
先是慢条斯理地倒茶小酌,而后才拿起茶几上的书翻看起来,身形好整以暇地倚靠在?沙发上,专注的模样像是很投入一般。
至少落在程景明的眼里是这个印象。
程景明也是上来的巧了,他来的时候,钟白?鹤刚看完最后一页,而南平也不知?何时,被脚步声惊醒,她先是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盖在身上的浅色西服,后又不得不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起茶室中二人的对话。
“真是很抱歉,打扰这位先生看书了。我是程家长子程景明,不知?您如何称呼?”程景明向前走进,客气地交际起来,边说着还边环视了一下茶室内的布局,只是脸上笑?意?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钟白?鹤瞥他一眼?,随后合上书放在?了茶几上,淡淡眸子注视着来人,轻声回了一句,“钟家钟白?鹤。”
钟家的人?
程景明心底诧异,他倒是不知?道这位还是个身份极贵重的世家子,这倒是难办了。姑且只能?赌一把脾性如何,至少看上去不像不讲理的,除了性子似乎冷了点。
“钟先生,认识你?很高兴。”程景明笑?着,又道,“我无意?打扰钟先生看书,只是上来这里看看我妹妹在?不在?。这么晚了,她还没回房间,又联系不上她,实在?是很担心。”
钟白?鹤静静地听着,点头,“能?理解。不过茶室从我进来以后就一直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并没有旁的人进来,程先生可能?找错位置了,何况晚上顶层夜风大,很少人上来的。”
程景明一怔,“那可能?真是我找错地方了,不过——”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对方单薄的白?色衬衫,视线交错间,不动声色地问了句,“顶层风凉,怎么钟先生也没穿个外套上来?”
“很奇怪么?”钟白?鹤自?然而然地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缓慢地削了起来,“晚宴喝了酒,比较燥热,不穿外套上来,也很正常吧,一会削好了程先生要吃吗?”
程景明有些探究地瞥了眼?他的神色,似疑惑不解,“那边不是有侍者削好的么?钟先生又何必亲自?费这个力。”
“我喜欢吃新鲜的,何况一整个吃下比较能?满足我的口腹欲。一片一片的吃,程先生不觉得这里面的水分都变少了吗?就像是被人偷工减料偷去了一部?分似的,甚至有时候还得与人共享,这好像不是一件很卫生的事。”钟白?鹤蓦然勾唇笑?了一下。
又似回神过来,“我说太?多了,程先生想吃这种片式的,拿这盘给你?吧。”说着,他就把面前放置好的水果盘推了过去。下巴轻抬,示意?他尝尝。
程景明虽觉得这人说话奇怪,给人感觉也很缥缈,但耐不住人家身份贵重,不想得罪了,只得礼貌上前端起了果盘,拿起果叉叉进了一片果肉里,象征性地吃了一个。
这时湖面的风浪又起,一并灌进茶室,带起一阵花香,满室的花枝随风摇曳着,晃动的姿态像是轻盈的舞女,自?由恣意?。程景明感受着这风,蓦然想起南平在?失踪前一直嘟囔着想出去吹吹风。
他抬眸看了玻璃移门处一眼?,那里是半开着的状态,可能?是为了更好的通风,毕竟这上面没有装置新风系统,一切都很天?然。他莫名注视了良久,随后放下手中果盘,抬脚向前走去。
只是还未走到移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咣当”一声金属掉落磕到餐盘的沉闷声。
他登时一愣,转身向后看去,发现钟白?鹤的手心被刀刮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痕,大片的血液顷刻间流淌出来,似开闸的湖水,急不可耐的迸出。那刺目的红,灼得人双眸晕晃。
这伤势可不浅,程景明反应过来,立马转头跑了过去,关心道,“钟先生,你?这手伤出血太?严重了,还是赶紧下去治疗处理一下吧,不然说不定会留疤痕的。”
钟白?鹤专注的看着手心处,“嗯”了一声后,又似乎有些抱歉,“程先生说得对,其实还是应该吃现成的,是我太?固执了。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我的书,多谢。”
“哪里,钟先生不用这么客气。”程景明俯身拿起了他的书,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出了茶室。只是出去后的那一刻,程景明似乎还有些不死心地转头瞥了眼?那半开的移门处一眼?。
这个明显举动仿佛被前面等他的钟白?鹤察觉,只看对方捂着手伤,瞥见?他的举动,笑?着勾唇解释了一句,“那门是我来的时候推开的,出去吹了一会风,并无旁的人。”
程景明顿了顿,随后又面带笑?意?,“原来是这样,我本来也是想去把它?关上的。”
两人打着语言机锋,似乎谁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心思。程景明果断按下电梯,待两人进去之后,钟白?鹤才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程先生的妹妹更喜欢喝茶还是喝酒?”
“南平?她应该更喜欢喝茶吧。”程景明笑?了笑?。
“所以程先生才会找到茶室来?”钟白?鹤凝视着掌心浓郁的鲜红色,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眉头都未蹙起半分,嘴角仍旧挂着浅笑?,“都说喜欢喝茶的人,不容易喝醉呢。”
程景明笑?着点头,“那倒是,我也是特别喜欢喝茶,这种宴会场合轻易是不会醉的。”
随后,他嘴角一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底竟有一丝不可置信。
他立时转头看了身旁人一眼?,那人似乎未所觉。
只轻轻回说,“这也是听说,凡事毕竟总有意?外。程先生还是不要迷信罢。”他抬头,遂朝他露了个笑?。
程景明移开视线,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像是绷着的什么弦突然断了,弦丝正在?来回的晃荡,扰得他的大脑不得安宁。
银白?色的梯门反射出他面色冷凝发青的脸,只见?片刻,一只沾血的手伸过他的面前。
程景明的瞳孔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开始微微震颤。
第227章 Chapter 227 失控的场面(……
原来只是向?他拿回?书本。
是他精神太紧绷了, 失了态。
把人送回?钟家套房,程景明便有些神魂不符般,步履蹒跚、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
他刚进门, 便瞧见华栩骞端坐在沙发处,揉着太阳穴, 闭着眸子?,像是在等他。
“小舅舅,您没?去查监控吗?”程景明顿住脚, 有些意外问了一句。
华栩骞睁开眼, 平静地瞥了他一眼, “查过了, 坐。”颔首示意道?。
程景明望着他冷静的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便没?动弹。他脑中的思绪还停留在钟白鹤的那句话上。他不想疑心南平骗他,他也?想不通南平为什么骗他,更心中疑虑,华栩骞是不是发现些什么了。
华栩骞见他这副状况外的模样, 瞬间双眸微凝,眼神突然犀利起来。
“你?居然对你?妹妹有那种想法?”他不说?哪个?妹妹, 两人都心照不宣说?的是谁。
程景明霎时冷汗直流,他清晰的记得华栩骞处理程驰的手段,他是个?痛恶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人。
“我……”他突然有些难以反驳。
见他这副阻塞的模样, 华栩骞眉头显而易见地皱了一下,随后起身猛得给他来了一拳。
抓住了他的领口, “亏我觉得你?还算个?聪明人,应该有点脑子?。原来你?也?是这种觊觎自己?妹妹的垃圾?你?跟程驰有什么两样?”
程景明被打的恍惚,眼镜都掉落在了地上, 被华栩骞一脚踩烂。
他仰着头听他的训斥,半晌有些艰难地说?了一句,“可?我只是养子?,我和她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喜欢她就不行吗?”
华栩骞沉着眸,“那她喜欢你?吗?”
这句话让程景明本就无神的瞳孔,突地一缩紧,又不受控制地想起南平可?能是故意让他暴露在华栩骞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