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他方呼唤我 第87章

作者:小狐濡尾 标签: 因缘邂逅 正剧 现代言情

  过了一个多小时陈川看到,回复说:「家公凉到肚子了,开水泡点胃药暖一下」

  家公后面没有再回复。

  家婆向来睡得早,八点就睡,而且和家公分房,没有注意到家公的情况。

  谁都没有想到家公竟然会这样走掉,可能连家公自己都没有想到。

  家族里没有人提如果那天晚上不着急庆祝李佳苗高考大捷就好了。李佳苗自己都不愿意去想,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家聚,没有为她庆祝,大家对家公的关心和注意是不是会更多一点。

  是不是家公就不会死。

  李佳苗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家公的遗体被推进去火化,她都还在哭。吉灵云、陶欣和丁晓庆陆续前来安慰她,但她的眼泪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吉灵云叹息说:“我们苗苗跟家公的关系最好,最舍不得家公走。”

  陶欣也说:“苗苗是最重情义的人。”

  只有她的母亲丁晓庆没说什么。

  一直到回到家公家中,李佳苗依然一直被一股悲伤包围。

  家婆已经从医院回来,但依然很虚弱。

  李佳苗听到家婆在家公的书房对舅舅丁晓吉说:“这些书你们都搬走吧,都是你爸留给小飞的。”

  舅舅说:“留给小飞干嘛?我们又不看,应该留给李佳苗,李佳苗之前不是最喜欢那套红楼梦嘛。”

  家婆叹气说:“你爸生前最看重这堆书,认为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之前写的遗嘱里面就说要留给小飞。如果你们不要,那我就去跟晓庆说。”

  那股悲伤忽然又消失了。

  李佳苗想,她要去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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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攻心

  徐晓斌以身体抱恙为由,屡次拖延江城警方的传唤。但最终在7月份回到江城,到公安局接受警方问询。

  徐晓斌起初坚称那两个陶坛是栽赃陷害,但警方拿出了敖凤假扮成园区工作人员进入园区的视频,以及敖凤买工作服、贿赂保安的相关证人口供。更为重要的是,警方在陶坛之上取到了徐晓斌的指纹。而徐晓斌园区在敖凤潜入的时间段中的监控视频全部消失,十分可疑。

  证据确凿,徐晓斌又以年纪大了忘性大为由,承认那两个坛子确实是他放在办公室的,那天监控不知道怎么坏了,坛子被偷,但他确实不知道是敖凤来偷的。

  警方问徐晓斌,他在上海看病,病因是利器导致的外伤,外伤从何而来。徐晓斌称,是女儿徐瑶出院之后,精神抑郁失常,用水果刀刺伤了他。警方如果不信,可以传唤他女儿徐瑶前来询问,只是徐瑶被敖凤伤害,大病初愈,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虚弱,请警方酌情考虑。

  又问徐晓斌为何要布下法阵,镇压亡故的季颖和徐靖。

  徐晓斌一口咬定他只是为了纪念爱人季颖和儿子徐靖,根本没有“镇压”的意思。警方询问法阵是谁布下的,徐晓斌说是在泰国找的一个师傅,现在那个师傅已经过世了。警方称经咨询国内的专家,陶坛和关公神龛上的符咒都是驱邪压祟之意,徐晓斌却矢口否认,坚称他的本意并非如此。他认为这种东西都是唯心主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他这么做不过为了寄托对爱人和夭折的儿子的思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封建迷信的东西也能用来作为他违法犯罪的证据了?

  警方又针对季颖、徐靖和敖凤的死亡对徐晓斌进行了更详尽的问询,但徐晓斌矢口否认和他们三人的死亡存在任何关系。

  调查再次走进了死胡同。

  季辞去找了敖小女太太,给她讲了敖凤的事情,以及那个阵法的后续。

  敖小女太太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听完,自言自语道:“敖家,又断了一支人。”

  季辞带着歉意道:“跟您讲了这些,让您伤心了。”

  敖小女太太摇摇头,道:“天行有常。”

  她对季辞说:“你想为他们报仇?”

  季辞觉得“报仇”这个词很复古,法治社会,让作恶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或许是更准确的说法。但对敖小女太太这位已经将近百岁的长者来说,这两个字就是最朴素最真实的想法。

  季辞说:“我没有什么能力。破案的事情,只能交给警察。但我想做一些我能做的事。”

  敖小女太太问:“你打算怎么做?”

  季辞说:“徐晓斌布这个关公阵,说明他还算是个人,做了亏心事会怕。现在坛子被拿出来,那个阵就破了,他会不会慌?”

  敖小女太太沉吟了很久,胸口缓慢地起伏。她说:“我明白了,你想让他们解脱因果。”

  季辞默了一下,说:“是的,太太您懂我。”她说,“我想请您给我指个路。”

  敖小女太太说:“你不打算找我?”

  季辞犹豫了一下,给敖小女太太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徐晓斌现在已经不择手段,敖小女太太年纪这么大,又一个人住在这里,如果请敖小女太太帮忙,会让太太陷入危险。

  敖小女太太听她说完,道:“我最近越来越经常梦到我的妈。我活的时间太长,都快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但我们龙王庙有个说法,老人连着七天梦到亲妈跟自己招手,那就是快要走了。我走之前如果能再帮敖家人做点事情,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季辞握住了敖小女太太干硬的手掌,把额头埋进太太的掌心里。

  太太算了日子,和季辞约了时间,吩咐了她要准备的东西。

  季辞下山。她心里很清楚,她并不相信任何封建迷信。但是迷信归根结底,都是直指人心。

  既然徐晓斌布了关公阵,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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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消息

  填完高考志愿,高考生们全都一身轻松。高三(7)班的学生组织了一次毕业旅行,一起去到贵州玩。

  季辞又一连好几天没见到叶希木,但每天晚上会接到叶希木的电话,如果碰到有无线网的时候,他就给她打微信视频。

  叶希木给她讲他们游玩遇到的事情,还给她讲他同学的八卦,几天讲下来季辞都快能叫出他们班同学的花名册了。

  叶希木给她讲,填完志愿之后翟放放就向李佳苗表了白,毫无意外被李佳苗拒绝。但这俩人之前相处得别别扭扭的,反而在表白过后变成了比普通朋友更亲密的关系,彼此都很信任,相处起来毫无芥蒂。这次毕业旅行,这俩人反而形影不离,像一对好兄妹似的。

  还有孔子牛和孟小眉,孟小眉和招生的学长学姐,还有未来的同学打得火热,冷落了孔子牛,现在这俩正在闹分手。大家本来都很担心,但是没想到他俩天天闹天天闹,一问还是在一起,大家只能把这个当成小情侣之间的特殊情趣。

  叶希木还给她讲了一件事,说是旅行的时候有一天大家一起吃饭,有一个同学突然看到了一个小道消息:徐辰沙集团董事长徐晓斌疑似与三条人命有关,被警方传唤审讯。

  班上大多数人对徐晓斌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唯一的印象就是叶希木的父亲叶成林就是因为得罪了辰沙集团才两度遭遇拘捕的。所以这条消息并没有引起大家的讨论。但是饭后先后有几个同学私下跟他说,之前还觉得是他爸爸冲动,现在才觉得可能他爸还是保守了。

  叶希木问季辞:“这个消息是你散出去的吗?”

  连叶希木在毕业旅行中的同学都能听说这个消息,那看来在江城人群中的传播已经很广了。

  但这条消息的确不是季辞散播出去的。她说:“我倒是想,但我没这么做。”

  她在此之前就看到了这个传闻,还专门问过胡丽娅,胡丽娅说她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但徐晓斌的竞争对手、之前得罪过的人不少,很可能有谁从局里听说了这个消息,就私底下传播开了。

  虽然不是她,却难免归罪到她头上。叶希木归心似箭,忧心她的安危。季辞跟他分析,说徐晓斌现在反而不敢把她怎么样,如果她现在有事,警方头一个就会怀疑是徐晓斌动的手脚。

  叶希木虽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还是要她保证,不一个人去长江游泳,不单独去见陌生不可靠的人,晚上一个人开车要尤其注意安全。季辞全都答应了。

  *

  陈鸿军从来没有觉得生意这么难谈。一个单子前前后后磨了三个月,现在终于要签了,业主那边突然质疑说,你们的第一大客户那边是否存在法律风险?陈鸿军一问才知道,是徐晓斌被警方传唤的事。没想到这个峡江市的业主,耳目竟然如此精明。又费了好大劲去说服业主这件事不影响他们的业务,而且徐晓斌所涉案件并无定论,完全不能证明徐晓斌有任何违法犯罪行为。

  但业主依然死咬着这件事不放,最后陈鸿军这边又修改合同条款,让渡相当部分利益,才最终把单子签下来。

  这一个合同签得陈鸿军心里堵得慌,把业主送走之后,一个电话把陈川喊过来,阴沉着脸问他季辞最近在做什么。陈川告诉他,说季辞找了个据说很厉害的师父,要给季颖母子,还有前段时间被淹死的那个敖姓青年做法事。

  “超度?”陈鸿军问,“那个姓敖的真的从徐晓斌的办公室里把东西偷出来给季辞了?”

  “我找我在公安局的同学问了,确实偷了。季辞送去公安局做了DNA测试,警方这次问询徐晓斌,就是基于那个结果。”陈川说。“季辞跟我之前说是超度,但我问了下流程,说还要把怨魂喊出来问死因。”

  陈鸿军恨恨道:“白养大这么一个白眼狼。专门在我们的节骨眼上闹事!要不是因为她,我们这个合同也不至于签这么憋屈!”他责问陈川,“她接下来还要怎么搞?听说她要自己买龙湾的地?”

  陈峰开口道:“爸这你放心,徐晓斌刚开始开价600万,后来加到了800万陈书记才松口。季辞她哪里有本事拿800万出来?再说徐晓斌说这还是一期工程,122亩,后续还要投入二期工程,季辞搞不过徐晓斌的。”

  陈鸿军哼了一声说:“你还是太小看季颖了。之前川子不是问了吗?季颖给季辞留了三套屋,一套在江城,一套在峡江市,还有一套在北京!现在房价涨那么快,光三套屋加起来都大几百万了,别的钱也不得少。季辞要是真跟徐晓斌杠到底,这个地的价格肯定要抬上去,到时候笑的就只有陈保江。徐晓斌拿地赚不到钱,我们也麻烦。”

  陈峰说:“季辞没必要这么搞吧?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她把地买下来能有什么用?到时候季颖留给她的全部身家都亏里头!”

  “她们姓季的女的,被逼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陈峰哑口无言,包厢里陷入沉默。

  陈鸿军对陈川道:“你想想办法!你不是最了解她吗?她要是再这样发疯追着徐晓斌咬,我们家也没有好果子吃!”

  陈川张了张嘴,想说“我有什么办法”,忽然听到敲门声,陈峰过去打开,发现是罗范金。

  罗范金不把他们当外人,大喇喇走进来在桌边坐下,说:“刚看到小陈总的特斯拉,就想着你们肯定在这里。进来一看还真是你们。”

  无人回应,他扫过桌上父子三人沉闷的面庞,说:“怎么啦?生意没谈好啊?”

  陈川叹了口气,给他递一支烟。“你怎么也在这儿?”

  “哪里热闹哪里就有我。”罗范金点起烟来说,“给你们讲个小道消息?我一个朋友是开诊所的,说一个月前,一个人大半夜跑他这里来,让帮忙包扎一下。他一看,好家伙,肩膀被捅了一刀,肚子被捅了一刀,不过还好都不是致命伤。”

  “我朋友给他包好,说只能临时应付一下,还得去正规医院治疗。那个人给了他一万块钱现金,让他把嘴闭好。”

  “你说的是……”陈川惊讶地问。

  “你们都认识嘛。”罗范金在烟灰缸里掸掸烟灰,“这可是价值一万块的小道消息啊。”

  “人嘴都闭好了,你怎么晓得的?”陈峰问。

  “嘴是闭上了,手还能打字嘛。”罗范金富有深意地笑,“而且我是什么人?最靠得住的人。我也只跟你们讲,因为我晓得你们不会讲出去。”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在上海受的伤,是在江城受的伤?”陈峰问,“一个月前,那不就是……”

  罗范金摆摆右手食指:“作为朋友,还是想提醒你们一下,及早抽身,回头是岸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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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练习

  还是被徐晓斌这个老贼摆了一道。

  望着在面前徐徐坐下的中年男人,季辞的心里一阵烦躁。

  明明是上峡江市来见一个有投资意向的人,聊了一半,人不见了,变成了徐晓斌。

  之前屡次找他他拒绝见面,现在主动出现,以这种刻意的方式。

  徐晓斌注视着季辞,语气暧昧而又感慨地说:“太嫩了,季辞,你太嫩了。”

  他像是在说季辞的长相,又像在说她的行事。

  季辞说:“你要是有什么下流的想法,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她注意到他消瘦了一些,脸上呈现大病初愈之后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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