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三九
“不是。”南嘉否认,“我随便买的……日常用品。”
或者说,是一个小礼物?小的不值一提。
考核结果当天就出来了,南嘉锁定妮姬娅角色,公主甘扎蒂在苏璇和?白思?澜之间选择,其?他?的群舞挑选要求也很?高,小乔发挥也很?稳定被选中。
当天考核完当天视频就会直接发给陈夫人那边,南嘉不知道陈祉是否知情,他?没过问,只给她打个电话,说晚上来接她。
考核结束,周边氛围都?变了不少,路过走道,碰上不熟悉的面孔都?会和?她打招呼。
陈祉在楼下把车停好后,没有避讳去找她,隔远一些距离,看她周边围绕几个队员说话,气氛与?之前完全不同,她们对她有说有笑?的,不会再出现和?朋友私底下吃个芋泥蛋糕都?被打翻的局面。
细看,围绕的队员里还有个岁数不大的男生,长相白白净净的,脸蛋稚嫩得仿若树上初结的瓜果,清爽新鲜。
舞团里自然不缺乏男演员,每场舞台剧都?需要男女搭配,每次训练都?会在一起?,为了艺术排练,情理之中。
南嘉对主动打招呼的新面孔态度不卑不亢的,她有些脸盲,也不记仇,就算大家背地里腹诽过她现在又来主动捧场,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以后都?是要一起?训练的,大集体里,小矛盾很?正?常。
除了白思?澜身边的熟面孔,其?余人她都?是当正?常队员看待的。
男女都?一样?。
当听到有个清脆的男声叫“南嘉姐”时,她礼貌回头。
是个刚来舞团没多久的小男生,穿着白衫,小跑到她跟前后挠挠耳朵,将一堆包裹递过去,“前台让我交给你?的,说都?是你?的东西。”
南嘉粗略扫一遍,“不是让扔了吗。”
“有个包裹不一样?,前台不敢扔,让你?先过目下自己处理。”
“哦。”南嘉点头,“麻烦你?跑腿了。”
“小事小事。”男生没多逗留,腼腆笑?笑?后跑开了。
南嘉一遍走一遍拆包裹,还有明信片。
她没有正?式露面,也没有社交账号营销,上次演出之后,礼物源源不断地被一些粉丝送来,一些正?常的明信片会被保留,还有一些男粉丝说的污秽的话就会被直接扔掉。
“看什么呢。”
前方人倏地出声。
差点撞上前的她停顿脚步,看到熟悉的面孔后,不自觉放松,“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和?我说声。”
“刚来。”陈祉单手抄兜,身形颀长,稍一垂眸就瞥见她手里的明信片。
粉色系,风景照,黑色宋体配文。
侧面上是印刷文案,摘抄的网络情话:刚刚我吃了一个药,你?猜是什么药,你?很?重要。
他?唇际毫无掩饰地扯了下去,嫌弃轻蔑尽显,没看空白页的内容都?能猜到写?的哪种类型,没沉淀八百年厚土写?不出这种又土又过时的信。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谁送的?男的吗?”
“粉丝的明信片。”南嘉说,“之前都?是直接扔掉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给我筛选了。”
搞得她要一张张看不太入目的句子。
坐进车里,陈祉一副要帮她做好事的样?子,递出一只手,“我帮你?看看。”
以为她会意思?意思?给两张。
结果东西蜂拥全扑了过来。
所有明信片和?包裹被她递给他?,落落大方。
“看吧。”
内容不干净的信,她一张都?不想看。
因为没有社交账号,很?多粉丝通过纸媒的方式传递,女粉的信件很?正?常,男粉所寄来的,总是掺杂奇奇怪怪的内容。
陈祉比她还没耐心,一目十行,看一个扔一个,偶尔看到小女生的字迹后会给她保留。
“男女通吃啊你?。”他?把一张递过去。
“不止呢。”南嘉认真?,“猫猫狗狗也喜欢我。”
“刚刚给你?包裹的男的是你?队友吗?”
“那个啊?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是吗。”
装的吧。
演的吧。
那样?谈笑?风生,哪能不知道名字。
陈祉指尖捻着一张明信片,尽量没有弄出皱褶,看她的眼神淡然随意。
“真?的啊。”南嘉认真?解释,比划,“港舞的人太多了,每个舞台剧都?会分组,有的时候还会从别处调动人员,我怎么可能记得住,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
刚才那语气那般阴阳,哪像是随便问问。
南嘉歪头,目光锁在他?半低垂的面孔上,“哦,我还以为你?吃醋了。”
“可能吗。”
南嘉眼角弯了下,赞同笃定:“不可能。”
就像上课回答老师的一个选项,她给予了否定的标准答案。
且不论他?不是喜欢吃醋的人。
问题这世上有人给他?吃吗,他?用不着嫉妒任何其?他?男性。
陈祉视线漫不经心扫过最后一张明信片。
照例一目十行扫过。
琥珀色瞳孔倒映着娟秀的自己,上面的一笔一划被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再扔掉。
不由?自主攥紧那张本?就陈旧,破烂,不堪的明信片,车内空调风直冲,指骨关节泛着冷意的白。
后知后觉的南嘉嗅到空气里的异常:“怎么了?”
陈祉没有给她看,预料她会来抢,换了只手拿着,当扇子似的轻飘飘地闪动,“周今川的信。”
“啊?”她瞳眸震出不可思?议,“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
陈祉:“一封来自俄罗斯,你?寄给周今川的信,时间是,六年前。”
周今川没收到。
被他?收到了。
第46章 波特酒 主动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吻他……
而信件上?的内容。
过目不忘。
就像铁钻的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每个字像踩着?神经末梢跳舞。
陈祉却出乎意料地平复下?来,心平气?和对视她,南嘉现在什么反应都是情理之中?,像现在这样,错愕之后归于冷静,是她的作风。
或者像个跳脚的兔子来和他?抢,两?个人?为这封迟到的信争吵甩脸,互不相让,这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她来抢这封信就好了。
那拉扯间,这封信会被撕坏,是个名正言顺的,从这地球上?消失的理由。
可是南嘉没动。
南嘉问他?:“我写的什么内容?”
气?压再次低沉,陈祉英眉凌厉:“你自己写的你不记得?”
要他?给她看,还是要他?读给她听。
“太多了。”她说,“记不清。”
她似乎不清楚自己每一句话都很致命。
“你写了多少?”陈祉开启车载音乐,平缓的乐声,没能遮盖住微微颤抖的嗓音,反倒愈发衬得他?此时,失去?往常的作风,甚至和上?一秒的他?都不太相似。
可能吗。
陈祉可能吃醋吗。
不可能的。
两?人?心里既定?的事?实,是不应该被改变的。
南嘉没有思考,“不记得了。”
“多的不记得了?”
“没有那么多……”她声音不自觉很低很低,不是在他?面前放低,是回忆起当初自己的穷境,“我后来,没钱了,买不起明信片了。”
真的买不起了,要走很久的小镇,来到一个不太像书店的摊位,这里有买明信片和邮票,可这些?都是供小孩子互相寄着?玩的,没人?会当真,只有她在明知的情况下?,一味地写信,买信,寄出去?,退回来。
实在买不起明信片了,说明兜里,只剩下?不到一百卢布,折合人?民币几?块钱。
她都穷成?这样了。
怎么可以还去?惦记那些?破信。
“周嘉礼。”陈祉咬牙切齿,一声比一声凛冽,“周嘉礼——”
她对他?,都不说谎的。
可以说,信寄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