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一安
裴溪努力弯了弯唇:“你分量没这么重。”
她话音一落继续低头做事,翻纸张的动作快了一拍。
周屿淮自然是注意到了这种小动作,只是笑?,什么也不说,不戳破就是他们最和谐的相?处模式。
裴溪翻看着底下的单子,看到熟悉的栖山镇,手?腕往前一递:“这一张也是栖山镇的。”
周屿淮瞟了一眼,没有孤儿院三个字。
挪开眼神之际,视线在物?流单的名字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单子上是杨青的名字。”周屿淮接过。
“很奇怪么?你不是要?栖山镇的所有单子。”裴溪瞥他一眼,“他是刘奶奶的学生,帮忙寄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吗,但是上面没有福利院的字样。”
裴溪这话说的一点不错,杨青住这附近也不是一两?天了,偶尔帮忙寄点东西?哪里算是稀奇事。
来?得第?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找这张单子上孤儿院的电话,她看得挺仔细的,不应该会漏掉有关福利院的字样。
周屿淮继续看着:“地址是栖山镇,标注了易碎品,收信人是舒绣。”
裴溪顺势站起来?,站他旁边,顺着视线看去。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会不会是刘奶奶记错了,她说老先生的名义寄出去的,然后让杨青帮忙,杨青留了自己的名字?”裴溪一边问,一边看手?里剩下的最后两?张。
“不会记错,这不是寄往福利院的。”
周屿淮及其了解刘老太太,记不住的事情不会多想,能说出来?的基本都不会记岔。
“虽然地址不是福利院,只是栖山镇,收件人是舒绣奶奶呀。”裴溪拿话砸他,手?里单子被磨掉了印墨,她顺着光的方向斜了一下。
周屿淮听裴溪这么说,他低着头二度查看物?流单。
单子上的名字是杨青,地址是栖山镇,但不是福利院,唯一的就是易碎品三个字容易让人怀疑而已。
“要?不然你打上边电话问问。”
周屿淮听了提议,去摸兜里的手?机。
裴溪眯着眼,让光线穿透手?里最后一张物?流单,看清字样后她的呼吸戛然而止停掉一拍。
“等等。”
周屿淮刚滑开的手?机又锁上,对上裴溪的眼睛,最后两?个人一同看向那最后一张单子。
物?流单:标注易碎品,名字是赵老先生的。
最重要?的是,地址是福利院,所以?这一张才是老太太要?找的东西?。
两?人有默契地对比两?张单子,电话是不一样的,地址也不一样。
“打这个电话。”裴溪手?腕抬了抬。
这上边的才是福利院的电话。
电话拨出时,裴溪还望着周屿淮的屏幕,她在等“正在拨出”的字样变成记时表,有种望眼欲穿的神情在里边。
在变动那一刻,周屿淮的大?指摁下免提。
……
“喂?”
……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微显得稚嫩,一个字也能听出方言的味道。
……
“请问找谁?”
……
对面二次开口。
“你好,找舒绣女士,请问方不方便让她接个电话?”周屿淮开口,手?机往上抬了一下,另一只手?顺势落在了腰跨间。
电话那头在沉默……
“你是?”
“一位旧友的学生,受老师所托。”
得到这个答案后,那边没了声音,再一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变得沉了一些。
“舒绣奶奶,两?年前去世?了。”
这一声回话有点哽咽,裴溪早有准备,但心脏扑通还是一下,像陷入冰湖那般,酸涩刺痛。
她甚至从这电子音中?感到悲痛,房间的檀香也跟着变了味。
两?年前,那就是和老先生离世?的时间差不多?
两?个人对视一眼,周屿淮继续回话:“方便问一下舒绣奶奶去世?的具体时间吗?”
“2018年6月8号凌晨三点。”
时间的确是很接近老先生去世?的时间,也就是说婚礼一个月后,人便离开了人世?……
这场七十二岁的婚礼是特别的,婚后却是短暂的,只存了一个月的记忆。
第20章 要平衡
“舒绣女士的先生是在一年前去世的, 刘老前辈这边已经跟福利院的院长通过电话了,老前辈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但难过肯定是有的。”
李喻附身将杯子放到周屿淮面前, 说完话侧首观察周屿淮的神情。
周屿淮手?肘落在膝上,瞬间?收回思绪, 唇眉淡然看向茶几上摆放的两张物流单。
“老前辈年纪大了去不了,她心里是有愧的,具体是什么也不?说, 但她想去一趟栖山镇的, 所以我会安排两个人去一趟, 去看看。”
“安排谁?”周屿淮轻撂起眼皮。
李喻结巴了, 想了想回:“找两个稳妥的、大?方的。”
冷风灌得人后脊骨发凉,周屿淮也不?说话,食指慢慢敲着膝盖。
“先别安排,最近的事情帮我推一下。”
“您要?亲自去?”
周屿淮站起身,一个打拐岔开话:“陆祁不?是最近回来?哪一天??”
周家?和陆家?算得上世交, 陆祁出国后这么些年没见回来,他们平时有联系,但不?多, 回国的消息, 传得很快。
“已?经?回来了。”李喻回答的小心。
周屿淮端着杯子侧眸看他,轻微诧异。
陆祁只在一个礼拜前跟他说快回来了, 但没有具体的时间?, 没想到回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李喻补充:“有个项目着急,所以他连南城都?没回, 直接走的。”
“什么项目?”周屿淮皱着眉看过去。
“这不?清楚,您要?不?打个电话问一问?”
周屿淮在思索, 是很久没见了,但也没有这么着急见一面。
“算了,让他忙。”
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周屿淮坐回了沙发上,拿过那张物流单继续端详。
李喻问:“您今天?怎么了?”
周屿淮没说话,静静移开眼,单子飘到桌面上:“没什么,一审延迟到什么时候?”
“还没有具体时间?。”李喻的腰始终都?是轻弯着,在这间?办公?室一直没有昂首挺胸的姿态。
“您的钢笔修好了。”
李喻专程挑了个体面的盒子装着,笔身的年代感是去除不?掉了。
但有过翻新?的痕迹,笔看着比之前好多了,哑光处锃亮了些。
当年他第?一次见到这支笔时,并没觉得有特别之处,只是那天?觉得这支钢笔纯得绕满了书香气。
周屿淮扣上盒子,用盒子压住物流单问道:“岑悦什么时候把东西?送过来?”
“对了,您的东西?,岑小姐.......”李喻欲言又止。
直到周屿淮看他,眉头稍微动了动:“往下说。”
李喻呼出一口气:“岑小姐说丢了,她回头再赔你一支新?的。”
周屿淮眼内的情绪突然发生轻微的改变,眸光沉了。呼吸在李喻的话语间?放慢,他像是在压抑着很大?的怒意。
“她人呢?”周屿淮音色带着火,从牙关探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还能听到沉沉的呼吸声。
李喻怕了,他往后一退,紧张道:“周总,这话不?是我说的,岑小姐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周屿淮将气息慢吐出来,松开抿着的唇。
“我问你,她人呢?”
他习惯了自己克制情绪,自己压制不?该一蹴而就的怒火,这好像是成年人的必修课。
“不?清楚,应该......在法院。”
李喻在观察周屿淮的每一个神情,会害怕到不?敢呼吸。
周屿淮在气头上,容易头晕,于是往后靠坐着沙发,手?指揉着眉心。
“告诉她,如果她还想继续好好在法院做她的岑法官,东西?怎么丢的就怎么给我找回来。”
周屿淮说这话的时候压着一股愠气。
李喻不?敢多说话,只是点头慢慢应了:“好,我马上转达。”
办公?室的门?开着一条缝,李喻刚踏出几步,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回身看向沙发上的周屿淮,周屿淮撑着手?肘散气。
“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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