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稳心颗粒
“什么事?”声音沙哑,像刚睡醒。
“puffy说您这里有布洛芬,我想借两粒。”
沈鹤眠眯起眼睛看她,大约是没睡好,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沉思片刻后,才越过她进了办公室,从桌面拿起一盒药递给她。
这盒药还没有拆封。
沈鹤眠胳膊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但不太灵敏,收回手把药盒拆了,转身拿了一次性杯子,接了杯热水,一起递给她。
南陆接过,“谢谢。”
一张暖宝宝贴又递到她面前,沈鹤眠说,“去年冬天买的,没用完。”
“谢谢。”南陆没空在意他的理由,只想尽快吃药,沈鹤眠欲言又止,最后向着门口走去,“你的脸色很差,在这儿躺会儿再出去。我下午有事,办公室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南陆浑身难受,连胃也开始不舒服,非常想请假回家。既然他这么说,那就先躺会吧。
屋里很安静,肚子上贴着暖宝宝,空调被调到了合适的温度,南陆躺着躺着困得睁不开眼。
醒来时,身上披了一条毯子,办公室仍然没人,布洛芬已经起效,症状轻了很多。
他对自己的态度可疑,但没准只是有好感而已,未必就是那个变态。
南陆掀开毯子,走到办公桌前,桌面整洁几乎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支银色的钢笔泛着冷光。
她拿起那支笔,滑润冰凉的质感,很有分量,看上去价格昂贵。
上面有股与金属制品不相匹配的甜香。
下楼puffy叫住她,“沈总说,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就让你先回家休息。”
沈鹤眠对下属虽然严厉,但是遇到身体不舒服这种情况,还是很好说话的。puffy也没有多想,冲她笑了笑,“快回家歇着吧。”
“好。”
公司旁边有个商场,南陆待在里面坐了一会儿,看一个小孩在旁边抓娃娃,抓了十二次才抓到一只小绵羊。
看了两个多小时,她起身去配了眼镜,又在附近的店铺买了支香水准备送给妹妹。
第23章 跟踪狂 捕获成功
三天后是周五, 公司的人迫不及待地下了班,仅仅十分钟就没什么人了。南陆跟公司的猫咪玩了一会儿,看见二楼办公室里的灯光还没有熄灭,于是上楼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声音传出, 南陆又敲了两次, 仍然没有人应声。她轻轻推开门,沈鹤眠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道遇到什么烦心事, 眉头紧锁, 手被压在桌面上,红褐色的小痣清晰分明。
“沈总?”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沈鹤眠模模糊糊的醒来,将领口领带扯松了一些,脸上有被硬质衣物压出来的红痕,陡然让人生出几分凌虐欲。
“怎么了?”
“下班了。”
沈鹤眠看了下表, 已经快七点了。
“沈总晚上有安排吗?”
这会儿沈鹤眠清醒了过来,诧异地挑了下眉, 审视般上下扫了她一眼, “有事?”
“想请您吃顿饭, 表示感谢。”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没有必要。”他起身拿起衣物,“送你回家吧, 正好顺路。”
如果是那个变态, 听到这样的提议, 一定会高兴的失态吧。是沈鹤眠隐藏的太深了,还是根本就是两个人呢?
“我已经定好位置了,沈总就赏个脸吧。”
沈鹤眠思忖片刻,“好。”
“那我先下去收拾东西。”
她拎了一个挺大的托特包, 沈鹤眠礼貌地问需不需要让他来拿,南陆说不重,没关系。
她嘴角浅浅的勾起来,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沈鹤眠按了电梯,“难得见你这么兴致勃勃,那家餐厅应该很不错。”
平日里南陆总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死样,虽然常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对什么都不大能提起兴趣,她自己也知道的,于是唇角更弯了,“因为要和沈总一起吃饭嘛。”
电梯里的镜子让两人的表情无所遁形,沈鹤眠显然有点不自在,说话也有些卡顿,“你不,讨厌我?”
南陆表情没有变化,“我为什么要讨厌沈总?”
“一般来说,下属对上司都有天然的敌意。听说公司99%的人都讨厌我。”
他怎么知道?
群里有奸细。
“怎么会呢。”她说。
到地方时还没到南陆预约的时间,餐厅人多,他们需要等上一会儿,闲着无聊,南陆在门口的娃娃机上投了几个硬币。
前几次都没能抓到。沈鹤眠在后面看着,忽然见南陆转过身来,扬了扬手里的硬币,“沈总要不要试试?”
沈鹤眠点头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第一下就中了。
“沈总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运气好罢了。”
傻乎乎的小
绵羊从娃娃机里掉出来,南陆低下身子把它捡出来,捏着它打了腮红的小脸蛋,“很可爱,有点像沈总呢。”
小羊被南陆抱在怀里,两个豆豆眼呆呆地和它对视,看不出哪里相似。他怀疑地看了一眼小羊,又看了眼南陆,南陆轻声笑起来,“和你刚醒来时很像。”
她亲了一口,把小绵羊塞进托特包,“走吧,应该排到我们了。”
其实餐厅只是南陆随便选的,但意外的,味道还不错。可惜沈鹤眠吃相实在过于优雅,连舌尖都很难看到。
中途,沈鹤眠离开了一趟,等结束南陆去结账才知道沈鹤眠已经付过了。
“是我要向您道谢,怎么能让您付钱呢?”
沈鹤眠不以为然,“上司请下属,理所应当。”
南陆无奈,只得作罢。
饭后她在外面买了两支甜筒,沈鹤眠表示没有兴趣。
“那好吧。”南陆准备一个人解决掉,却又被他拦住,“少吃生冷食物,下次再痛得死去活来,又要再次占用我的办公室。”
“也是,但是浪费太可惜了。”她盯着沈鹤眠。
沈鹤眠在她带有目的的目光下,被迫接手了那两支冰淇淋,但没吃,转手就送个了旁边馋涎欲滴的小朋友。
“我不爱吃甜食。”他解释称。
“这样啊。”
分别时,南陆再次道了谢,隔着车玻璃,那只被她遗忘在后座上的小绵羊静静地望着他们。
和工作时不同,生活里的她总是这么粗心大意。
沈鹤眠进到车里才发现后座的绵羊,伸手将它捞了过来,rua了两把毛茸茸的绵羊头,放在了副驾驶座位,还贴心地给它系了安全带。
今晚的月色很亮,但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树影婆娑,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是很浪漫的场景。南陆捂住心脏,里面扑通扑通激动地跳着。
进了卧室,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呆头呆脑的小绵羊从包里掏出来放到一边,自己也在身后垫了个软绵绵的抱枕,将手机连接到投影仪,打开了监控画面。
“让我们看看亲爱的沈总在干什么。”
画面那头摇晃着,黑漆漆的一片,明显是被人抱着向前走。
不久响起了输入密码锁的声音,镜头猛地一亮,沈鹤眠的家出现在画面里。客厅的布置简单整洁,没有任何的杂物,墙面没有装饰,没有特意装修过,和南陆曾经看过的样板房一模一样。
他真的和她住同一个小区。
很快,沈鹤眠脱掉了西装外套,他将娃娃放在桌上,自己进入了洗手间。
之后是十几分钟的无聊的静止画面。南陆昏昏欲睡,忽然觉得监视别人也是一种极其需要耐心的工作。
她应该做不了变态。
南陆出去晃悠了一会儿,拿着薯片咔吧咔吧回来,仰头就见幽暗的画面里,一只手遮住了娃娃的眼睛,将它拿起不知道放到了哪,很快就松开。
手掌移开,沈鹤眠的脸猝然出现在镜头里,贴的很近,连下睫毛上的湿气都看得清清楚楚,墨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在灯光氛围下显得冷漠恐怖。
南陆和他对视,心里咯噔一下。
被发现了吗?
不过还好,对方眨了下眼,揉了揉娃娃的脑袋,紧接着向后退去,一步一步的退到了椅子上。
随着他一步步后退,四周墙壁上的照片逐渐显露,一张一张贴满了所有能看见的地方。
南陆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张自己的脸,神情各异,各个时期的都有,甚至还有各种部位的特写。
她放下了薯片,看久了那么多张一模一样的脸后,细密的不适感爬上后背,她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屋内没有窗户,因而显得逼仄阴暗,连灯光也格外的暗淡。模糊中,南陆看见沈鹤眠掀开了自己的家居服,腹部的沟壑光影分明,T恤衣角被他卷起塞进口中,又从旁边拿过护手霜挤出乳状的液体。
和丢失的那只同样的品牌,但并不是同一支。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混合着咕叽的水声,沈鹤眠仰着头,喉结不时滚动,他喘息着望向镜头,眼底欲色浓重,灯光深深浅浅映在他眸中,好像一把火绵延不绝的燃烧。
这画面极具冲击力,南陆瞪大了眼睛,虽然她早怀疑沈鹤眠不对劲,但真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震惊。
难以相信严肃冷酷的他,内里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狂徒。
这些天的犹豫不定随着他的动作彻底消散,相似的身材,虎口的小痣,甜腻的气味……变态的身影在脑海里越发清晰,存放在潜意识里的细节,渐渐拼凑出了一张沈鹤眠的脸。
灼热的空气似乎从镜头里钻出来,南陆感觉到了对方粘稠的呼吸,听到了模糊的低语,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刺激得她脊背发麻。
她放下薯片,截了几张图。
侵略性的目光和压迫感如影随形,跟随着南陆进入梦乡。她梦见自己出现在幼儿园,趾高气昂地将其他小朋友的玩具砸的粉碎,在他们的绘本上涂上大片的鲜红色和黑色,画上粗重的线条。
但是还不够,至于是什么不够,她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不高兴,要做点什么。小朋友们哇哇哭作一团,只有一个小男孩没哭。于是下一刻她就跑到了他面前,撕碎他画的画,将他从凳子上推了下去。
事后,老师和妈妈站在面前询问她原因,南陆也不知道原因,她说,“我想这么做。”
后来爸爸妈妈和幼儿园老师悉心地纠正她的行为,告诉她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为了保证其他小朋友玩到玩具,老师只能给南陆一些破旧的残缺的玩具。
南陆拎着只剩一只腿的玩偶,“这个可以随便玩吗?撕碎也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