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见星帘
温延的眼神也无意识地变得缱绻而轻柔,直到自娱自乐地勾勒完,回过神,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微微愣怔后,提了提唇角,漫不经心地低笑了一声。
“小没良心。”温延的指腹贴了贴陈嘉玉的唇角,嗓音平和而低缓,“快点喜欢我,嗯?”
“……”
寂静中无人回应。
温延莞尔,不再继续这项幼稚行为。
去次卧的浴室洗了澡,没用多长时间,结束以后站在镜子前披上睡袍,系腰带的时候,蓦然想起原满的话。
温延的睫毛微不可察地眨了一下,盯着镜中的自己,不知在想什么,眸色莫名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几分钟后,他提步回了卧室。
经过门口时,小臂不经意地碰到门框,发出不轻不重地
一道磕碰声。
陈嘉玉睡得不是很沉,几乎转眼就醒来,她晕晕乎乎地睁开眼,迎面瞧见站在门口的男人。
昏影里,温延身形颀长。
随意绑起的睡袍腰带松垮,不似往日一丝不苟,露出块状分明的腹肌和漂亮性感的人鱼线,在深色布料下若隐若现,像美男出浴一样,有种摄人心魄的男性张力。
温延似是完全没发觉自己的装束有多伤风败俗,反而捕捉到陈嘉玉尚未清醒的迷蒙眼神:“看什么?”
话落,他看到陈嘉玉眨了眨眼睛。
接着她好像醒过神,又好像还没有。愣了几秒,条件反射地看向没打开的空调,声线沙哑,用让人气恼的一丝不乱的直女语气问:“你不冷吗?小心感冒发烧。”
第42章 雨后42盯着他的腹肌看了好几秒。……
“你不冷吗?小心感冒发烧。”
陈嘉玉半梦半醒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是下意识的心里想法,毕竟很少在除了性。事以外这样恣意放浪的温延衣衫不整,露出肌理线条格外迷人的腰腹。
实在难以让她想到是对方故意为之。
青梅酒的后劲与困意双重bug叠加,陈嘉玉脑子昏沉,甚至以为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盯着他的腹肌看了好几秒。
陈嘉玉才彻底清醒,发现这并不是梦境,撑着床坐起来,舔了舔唇,欲盖弥彰地眸色微闪。
而站在几步开外的温延听到这句话,语塞了一阵,而后一把拉好睡袍腰带,表情微微僵滞。
“你、不是我……”陈嘉玉难得说话毫无条理,尽管对他的反应不明就里,但还是解释,“我今晚没有开空调,刚才是担心你这样会不会着凉。”
温延看向她的眼神颇有几分难以言喻,无言半晌:“知道了。”
话音落,他提步走近躺到床上。
闭着眼睛的模样多少是有些肉眼可见的气闷,半张脸隐在昏暗里,嘴唇冷淡抿着,没什么心情说话。
陈嘉玉看着他的神色,脑间闪过不久前与许严灵聊的内容,觉得有些事情拖拖拉拉地让她也受不了,没再踯躅,索性一鼓作气地推了推温延的手臂。
陈嘉玉喊他:“温延。”
她的声音在幽谧的房间里响起,听上去平静从容,实际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紧张:“我有事想和你说。”
可惜另一位当事人今夜一时兴起的所有心思,被她不解风情的一句话兜面按了暂停,降至冰点。
停了会儿,温延撩起眼皮。
目光在陈嘉玉有些浅的唇色上看了半天,总觉得开口没好话,吐了口气,反手扣住她的腕子,轻轻一拉,将人扯进怀里翻身搂住:“明天再说。”
让他今晚睡个好觉吧。
陈嘉玉微微仰头靠在温延胸前,鼻尖正对着他的喉结,能闻到他身上薄薄的一层男性香味。视线往上,她看到温延下巴内侧有一颗针尖大小的黑色小痣。
像他这个人一样,内敛又神秘。
思考片刻,陈嘉玉觉得也是。
她第一次喜欢人没经验,告白这种事的确应该正式一点,于是应声:“那明天晚上出去吃饭,我请客?”
温延低叹了一句:“嗯。”
……
次日是周六,陈嘉玉赶在七点半就去了实验室,温延今早也有个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回到办公室里,他仰头闭了闭眼。
自从前天晚上梦到孟植宁,这两天温延感觉耳鸣的厉害,这情况之前偶尔也有过,但每年的按时体检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他只当是最近睡眠不足。
门被敲响,苏确拿着平板与文件进入。
温延摁揉了两下眼窝,坐起身,摊开文件夹翻阅,耳边适时传来苏确汇报下午工作的安排,他拿过钢笔旋转下帽盖:“骏安不是不参与这次项目的竞标?”
“具体不太清楚。”苏确扶了扶眼镜,“据说是因为之前的负责人下台,换成了小傅总,就是上个月刚从英国回来的那位。也是他提议参与的。”
温延抬了下眉:“傅明峋?”
“是。”
“那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温延垂眸签字,旁边的手机震动一声,“给提个醒让留意一点,别被陪跑的坑了。”
苏确笑了笑,临时想起:“元老太太今天从云阳回来了,过段时间可能要请您去家宴,需要我这边另起说辞吗?”
元老太太是孟植宁的继母。
孟家老爷子与第一任妻子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自小有婚约,两人刚到法定年龄就结了婚,五年后生下长子孟植年,又过四年孕育出孟植宁。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孟植宁母亲在两年后病故。
当时两个孩子实在太小,一个六岁,一个两岁,还是需要母亲的时候。孟老爷子抗着族里人的唠叨,硬是等到孟植年十岁,懂了事才松口续弦。
续弦的这位就是元老太太。
元家家世不低,两人相差将近十岁。
其中缘由温延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位嫁进孟家数年没有孩子,直到第十年老爷子过世,她才有了遗腹子。
是对双胞胎,比孟植宁小了十七岁。
老一辈的是非恩怨凌乱错杂。
孟植宁去世后,温延与外祖家其余人少有往来,尽管温延跟孟与濯兄妹俩感情不错,但这不代表与双胞胎舅舅亲厚,和元老太太更是没什么交情。
只是面子上到底要过得去。
温延拿过频频震动的手机打开,看到原满正在小群里发消息询问情况,沉吟两秒后说:“到时看情况。”
几人小群里。
大概是温延半晌没吭声,原满兀自调侃的态度格外怡然自得,越来越有毫无顾忌的架势。
有人劝他:【你还是别找死了吧】
原满:【喜欢讲一些实话,你说呢@温延】
原满:【之前问你是不是一见钟情死活不肯承认,给我甩脸子,现在还不是真香了,对吧@温延】
不知道他这是抽的什么风,上面那人连续刷了好几个问号来表达震惊。
宋淮南:【别理他】
宋淮南:【昨晚温延让他报班学学说话的艺术,这小心眼子恐怕记了一晚上仇了】
而原满还在闭眼乱吠:【人家妹妹一个平A,我们小延直接大招全放,疯狂输出两百五,一抬头发现老婆还在原地岁月静好,好了这下破防了。】
原满:【也是属于温境泽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了呢@温延@温延】
果然小脑偏瘫,大脑全瘫。
温延想起昨晚临时起意的那一幕,全拜这位所赐,低嗤了声:【你智商降到一百二十五了?】
而后动动手指,直接把他从群里踢了出去。
注意到老板不近人情的神色,苏确在离开还是继续汇报间犹豫了会儿,最终问道:“还有太太父母那边。”
温延掀起眼:“怎么?”
苏确说:“今早保镖来传话,说他们过来只是想要钱,拿到钱就离开怀安,再也不会找太太麻烦。”
握在掌心的手机又震了声。
温延垂眸扫过去,是原满无所事事发来的私聊消息:【说不过我就拉黑?你幼不幼稚。】
“他们要多少?”温延淡淡发问。
同时回复:【说不过就攻击?】
温延:【幼稚反弹给你。】
苏确显然也觉得这件事处理起来过于棘手,自然明白用金钱买安宁的手段向来是无底洞,硬着头皮说:“十万。”
“这么点就够了?”温延不温不火地笑了声。
思考半息,他放下手机转而问起另一件事,语调轻慢:“温睿最
近情况怎么样?”
“上个月底温副董替他还了新欠下的债款,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这几天貌似跟韦家的病秧子又混在一起了。”
“还真是死性不改。”话音落,他低敛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那副轻薄的镜片在光亮的映射下折出弧线,显得温延遮挡在后面的那双眼睛漫不经心又意味深长:“去准备一百万,顺便让韦家地把这事透露给他。”
-
早晨离开家前,陈嘉玉跟温延确定了晚上吃饭的地方,就在春华路隔壁那条街的泰国料理。
想到即将要呼之于口的事,她一整个早上都有些惴惴不安,开组会期间频频出神,好在汇报进度进行的顺利,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继续魂不守舍。
她坐在距离最远的角落,单手撑脸。
看着幕布PPT的同时,脑间思绪却早已飘远,回荡着结婚后的所有画面,以及很多相处小细节。
越想越觉得,有些事情或许不应该按照她的认知一意孤行。
陈嘉玉轻轻吸了口气,垂眼,恰好看到面前的手机屏幕接入一通电话,又是陌生号码。她回忆起之前的那次通话,神色微黯,果断地点了拒接。
只是不出两分钟,电话再次拨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