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蔺巫林
游珉无语,“我看你就是那个采花贼。”
赵商商边吃饭边笑, “我上哪儿采花了?”
游珉用眼睛瞟了瞟她旁边的江巡, 开玩笑道:“这不就是吗?”
赵商商笑得更起劲了,吃完饭擦擦嘴, 擦擦手,递给江巡一只手, “花儿,咱们走吧。”
江巡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那只手, 顺势抓住了。
他一向这么配合她。
“你们不等我啊!”
游珉端着餐盘往嘴里扒饭, 连忙咽下, 超两人嚷嚷。
赵商商回头瞥了他一眼, 特放荡不羁地说:“我们采花贼都不喜欢等人的, 只偷人。”
后面餐桌上的男生正在喝汤, 呛了一口大的。
他差点把肺咳出来, 快要飙泪, 蛋花汤溅了小半张桌子。对面的女生嫌弃地端着餐盘走了。
赵商商这才发现张旦坐在他们后面一桌。
他现在的模样实在太凄惨太狼狈,赵商商摸出口袋里的迷你纸巾包, 扯出两张纸巾给他。
张旦擦完嘴, 叫住她:“还有吗?”
这包纸巾还是昨天傍晚赵商商送阿水去学校的路上, 两人在街边扔飞镖好不容易赢来的。
赵商商攥紧纸巾,双手藏在身后。
“没了。”
有点好心,但是不多。
赵商商和江巡出了食堂,江巡问:“只偷人?”
赵商商笑,“你知道的,我有时候就是嘴上不把门,说这玩儿。”
江巡没揪着不放,说:“给我纸巾。”
“哦。”
赵商商把剩下的一包全给了他,“明天好像要去种树,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想去?”
“只要不上课,干别的都可以。”
回了教室,其他同学也在说去校外种树的事。
3月12植树节过去了,植树周也过去了,还有植树月。据说十五中校长是绊江市环境保护协会的,一直倡导低碳环保,多种树,宣传绿色理念。
放学前,杨珊来教室说了这回事。明天上午上课,下午出去种树。
底下全是欢呼声。
大家读高一时都去过一次了,新鲜劲不大,主要是能出去放风。
赵商商想到江巡应该是第一次去,下课的时候给他透底:“明天我们去,后天估计轮到高一,高三是没空种树的。公交车会开到学校来,大家一起坐车去,然后一起被拉到一块黄土坡上,再一起种树,一个合个影。”
“什么都要一起?”江巡问。
“对呀。”赵商商搅拌着杯子里的红糖块,“以班级为单位活动。”
詹雨情搬着厚厚一沓语文老师批改好了的作文本回教室,按组发下去,朝教室后排喊:“江巡,班主任找你,让你去办公室。”
江巡起身走了,赵商商坐在他座位上。
数学书摊开了,上节课数学老师布置的课后习题旁边,有用铅笔写着的答案。
赵商商鬼鬼祟祟地,把那几个数字默默记在心里。
课本底下传来细微的震动,如果不是她把手搁在上面,估计不会发现。翻开书,底下是江巡的手机。
是他妈妈的电话。
好像从上个周末开始,对方开始频繁地联系江巡。
屏幕持续亮着,赵商商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跟对面说一声江巡暂时不在,最终还是没动,等电话自动挂断了。
江巡回来,赵商商指了指他的课本底下,“刚才来电话了。”
江巡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立即回电话,刺耳的上课铃声响了。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被数学老师占用。
数学老师问起上堂课布置的课后习题大家有没有按时完成,还说要检查,请大家把书摊开放在课桌上。
赵商商就做了其中一道题。
她还隐约记得从江巡书上瞄来的答案,手忙脚乱地填上去,但又不是很确定,怕记岔了。
前桌的同学回头伸长脖子看她的数学书,“快快快给我看看。”
赵商商:“我的你也敢抄?”
前桌边抄边问:“不是江巡的吗?”
赵商商:还真被你猜中了。
前桌:“我也想跟江巡成为好朋友,不贪图他美色,只图他各科试卷的答案。”
赵商商:“……”
数学老师马上检查他们这组,好险度过了这一关。下课以后,赵商商跟江巡说原来很多人想认识你,只因为你的学霸光环,想抄你答案。
“不像我,我当初以为你是学渣,就跟你玩了。”
江巡低头看了看她,笑了笑:“谢谢你。”
赵商商:“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两人背着书包往教室外走,他们出去得晚,走廊和楼道里人不多了,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同学,校门口却依旧拥堵。
有许多开车来接学生的家长,和路过的行人。
昨晚赵商商的小姨生了小孩,叶春琳跟赵商商商量好了,今天傍晚会过来接她和羊羊一道去医院探望。
赵商商在校门口等着跟赵熠时会合,今天就不蹭江巡的车回家了。
他们俩在路口分开,赵商商说:“明天见。”
江巡:“明天见。”
赵商商看看四周,暂时还没发现古丘成的车,估计因为堵车,停得比较远。江巡沿着路边往前走,也在找车。
穿着清一色校服的背影太多,来来往往,不一会儿,他就不见了踪影。
赵商商给赵熠时发消息,问他还要多久。
赵熠时回了个“10。”
十分钟。
大约两三分钟过去,赵熠时又发了个“10。”
叠加成二十分钟。
赵熠时怕她不耐烦,难得还解释了:“老师又要多讲一道题,不是我能控制的。”
赵商商:“妈也还没到,堵路上了,你好好上课呗。”
宽容大度到让赵熠时诧异。
反正要接着等,赵商商决定去巷子里买份泡菜吃吃,今天是会员日,她办了会员卡,可以打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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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商商端着堆得满满的泡菜盒子,蹲在路边的花坛前。
刚往嘴里塞了块藕片,抬头的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江巡。
对面马路是堵的,排成行的车子没动,江巡上了其中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
赵商商远远看见后座的车窗开了,露出一张女人的侧脸,五官模模糊糊看不清,却让人感觉到凌厉且具有压迫性的美。
江巡在另外一边,被女人的面庞挡住了。
赵商商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赵熠时在那边问她:“你在哪儿?”
“学校外面巷子口。”赵商商说,“你下课了?”
“嗯。”赵熠时说:“我过来找你,你又去买吃的了?”
赵商商默认。
眼睛还看着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女人转过头,似乎在跟江巡说着什么。车行已经开始慢慢往前挪动了。
赵商商看见了车牌号码,是宴市的。
赵熠时还在说着,赵商商“哦哦哦”地敷衍他。
“反正我又吃不胖,我想吃就吃,你少管我。”
赵熠时:“你还有零花钱?”
赵商商:“没了,干嘛,你要给我吗?”
赵熠时:“做梦。”
赵商商:“那你问个毛线。”
晚上去医院看完小姨和新出生的娃娃,赵商商回到家开始写作业。今天作业量多,加上她做题磨磨蹭蹭速度慢,快到十二点也还没做完。
洗了个澡醒醒神,打算继续。
她没想到这个时间点,江巡会打电话过来。
手机放在桌上,她很快接听,“喂?”
那边沉默了会儿,才响起江巡的声音:“商商???,你睡了吗?”无风的夜晚异常安静,世界像个生锈的铁罐子深埋在地底下。
电话里没有丝毫杂音。
赵商商抓了抓被毛巾擦得半干的头发,打开桌面上的小型复古收音机,把音量调得很低,里面响起爱尔兰的风笛。
“还没有哦,我在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