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榴火
一周后,姜宝梨带着司渡上门拜访了覃御山。
彼时,细雨绵绵。
以前司渡对他有多不客气,现在老丈人就有多拿乔,甚至连门都没让他进。
司渡手里还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
南宋官窑的孤品茶盏。
这是他前不久斥巨资自海外拍来的,釉色如玉。
不出意外,还是被覃御山无情地拒之门外。
“爸!”书房里,姜宝梨跺了跺脚,“您让他进屋吧,这太失礼了!”
“除非他死了重新投胎。”覃御山嗓音冷冷的,“否则,这辈子都被想进我的家门。”
姜宝梨一个劲儿求他,什么手段都使尽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啊,做生意以后为贵。”
覃御山不为所动,反而问他:“司渡和你老爸,你得选一个。”
“干嘛让我做这种选择,我不选!”
“他让你选了吗?”
“唔。”
他让她转告他一句话,她只有一个daddy,就是他。
这话说出来兴许要把覃御山气出心脏病。
算了算了。
雨越下越大,姜宝梨望向窗外,看到司渡全身湿透的样子,急得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不让人家进门!你不让人家进门,我就走啦!再也不回来啦!”
“你走吧。”
覃御山的固执,也是港城出了名的。
姜宝梨假惺惺地往外走,他居然也没留,只吩咐管家:“给大小姐撑伞。”
“……”
姜宝梨气鼓鼓地走出来,接了管家递来的伞,“啪”地一声撑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司渡身边,把伞往他那边倾斜——
“算了,我们走!那个老顽固,油盐不进。”
司渡仍望着覃宅,雨水顺着他硬挺的眉宇滑落。
他想了想,对姜宝梨说:“你先走,兴许覃先生有话对我说。”
“不行,那绝对不行!”她攥着他湿透的袖子,“我把你留下来,你死在这里怎么办?”
“不会,你爸不会对我动手,他知道你会为我伤心,他不会伤你的心。”司渡柔声说,“你先走,听话。”
对视几秒,姜宝梨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松手了:“别让他欺负你!不然我会很生气!”
“嗯。”
雨越下越大,司渡一直等到晚上十点。
覃御山终于让他进屋了。
书房里,男人背对着门,站在窗边。
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头也没回,直说道:“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让女儿嫁给你,只要我活着,就不会。”
“我能知道原因吗?”
“不是因为我们的恩怨。”覃御山给自己点了根雪茄,“我的喜好,和她的幸福相比,不值一提。我介意的,是你的出身,你是司莫城的孩子,我不会让你玷污我女儿的名誉和清白。”
“覃先生,关于出身,我没有选择,但我想要姜宝梨。”他不卑不亢,语气虔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她。”
“什么都可以不要,是吧。”覃御山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我要你宣布,离开司家,什么都不要了,改名改姓,彻底抛弃这个恶心的姓氏,也抛弃你的万贯家产,抛弃你一手带出来的莫森生物科技公司。我可以考虑,不再阻止你们。”
此言一出,司渡的手蓦地握紧。
……
第94章 交换达摩克利斯之剑。
司莫池知道了覃御山的无理要求,气得鼻孔冒烟儿,在山月庐别墅大发雷霆——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他覃御山有什么资格要求你离开司家。”
“离谱了!”
他气得手抖,摔了手里的茶杯。
司渡气定神闲睨了眼地上的碎片,无奈道:“舅舅,每次过来,你总要弄坏我的东西,这茶杯是我未婚妻最喜欢的。”
“姜宝梨拜金得很,你要是离开了司家,她绝对不会再跟你,不信试试看!”
司莫池知道打蛇打七寸,“你只有拥有了家财万贯,她才会跟你在一起。”
司渡耐心解释道:“舅舅不用这么上火,只是不参与集团的事务管理,我还是会留在实验室,算实验室的研究员,每月拿薪酬,不会影响公司最核心的科研项目。”
他的确不太喜欢经营和管理,比起这个,单纯的实验室研究更合他心意。
“这怎么可能!”司莫池简直气得快要人间蒸发了,在家里来回踱着步子,“这就是覃御山的阴谋,把你赶出司氏集团的阴谋!你想想,你放手了,公司谁来管?要是司氏集团垮掉了,不是郑重他下怀吗?”
“没了我,集团也不会垮,安娴很聪明,让她学习企业管理,会做得很好。”
“那个屁丫头,一心都扎在她的乐
团里。“司莫池苦口婆心地劝着他,“司渡,你想想啊,你要是离开司家了,不再是司氏集团的掌权人,你凭什么去配覃御山的女儿,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能跟你在一起?”
司渡的眼神终于有了些波动。
是,即便是现在,他都不觉得自己配得上姜宝梨。
如果失去了一切,又该怎么办呢。
司渡还没有想好。
而姜宝梨听到这个消息,比司莫池还要激动万倍。
她告诉司渡,如果他真的听覃御山的话,放弃了为之努力了这么多年的一切,自己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绝对不许他答应覃御山。
甚至用“离开他”作为威胁了。
她不想让司渡为她放弃一切。
在感情双方,若有一方为另一方付出了所有,余生必定亏欠。
姜宝梨够聪明所以知道,有亏欠的感情……并不健康,也走不长久。
她不想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
……
韩洛听到这些事儿,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你司渡也有被架在火上烤的时候,这算不算是一种报应呢?”
司渡虽然有自信,哪怕没有司氏集团,他照样能让姜宝梨过上体面的生活。
但姜宝梨如此反对,他便不能一意孤行。
的确,失去了一切,得到她……
她未尝会真的高兴。
司渡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好,他厌恶自己的身体,而这副身体能留在她身边,必须带有额外大量的附加价值。
他要让她拥有挥霍不尽的财富,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念及至此,司渡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如此草率答应覃御山。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噩耗传来了。
那天,姜宝梨的音乐会即将开演,她正在后台调试琴弦,做最后的准备。
却接到了沈嘉青的电话。
电话里,小男孩气息虚弱,跟她说他住院了,想让姐姐来看看他。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姜宝梨只觉得沈嘉青又是被沈毓楼授意给她打电话。
所以她没有马上答应回去,只说自己音乐会有点忙,结束之后再去看他。
演奏的时候,心不在焉。
谢幕的时候掌声如潮,姜宝梨心脏越来越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换了衣服,匆匆走出化妆间,再给沈嘉青拨回电话时,却是沈毓楼接听的——
“梨宝,嘉青刚被推进icu。”
此言一出,姜宝梨差点没拿稳电话。
听筒那端很安静,听不到监护仪的声音,也听不到沈嘉青的声音。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又是沈毓楼的阴谋。
“你骗我啊,沈毓楼。”
“我没有骗你,就在仁瑞私立医院,208室,你过来看看他吧。”
姜宝梨边走边拦着出租车:“到底怎么回事!前两天都还好好的!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医生诊断说是肾脏功能衰竭。”
一瞬间,姜宝梨耳朵都轰鸣了。
不敢相信,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在她当成亲弟弟一般对待的沈嘉青身上。
他还那么小!那么善良……
姜宝梨忙不迭打车来到了医院,半小时后,出租车抵达私立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