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唯酒
下午在茶山徒步,周源说要拍一张照片发给妈妈,他站在巨大的绿色背景下,伸出两根手指比耶。等拍好了他又让姐姐也拍,于是周倾也拍了一张游客照。
没等她走下来,周源又把手机交给一个路人,拜托人家帮他们拍张合照,他还挺会统筹,给三个人安排了不同的站位和手势。
周倾和徐成阳并没有拒绝他的安排,乖乖照做。
周倾把照片发给了苏荃,风光好、太阳好,怎么拍都是好看的,人已经不重要了。于是她也发了条朋友圈,很快有人给她点赞。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绿色茶山,很难让人心情低落,扑面而来的大自然的厚重感,人在面对这一切的
时候总是滋生感动,有流泪的冲动。
“你在想什么?”徐成阳走过来问她。
周倾问:“研究所的工作,是你喜欢的吗?”
“怎么了?听起来很无趣像被家里人逼迫去的吗?”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对某个领域的好奇是源于不了解。”周倾解释道。
“这么说吧,我小时候的梦想有很多,比如当个科学家,航天员,甚至是旅行家。唯独没有想过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徐成阳的语气不疾不徐,“小孩对自己的未来总是有诸多幻想。”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不断经历事与愿违呗,无论梦想多伟大,最终的个体,只能是社会的一颗螺丝钉。”
周倾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如果我父母执意让我走某条路,今天的我,说不定是个背包客。但他们没有干涉,我是自己愿赌服输的。”
“听上去好深奥?”周倾皱皱眉,想象不出徐成阳作为背包客的样子,“所以你是那种,为了反抗而反抗的人么?”
“人嘛,总有些反骨的。”
“我就没有。”周倾说。
徐成阳看她,这脱口而出的四个字,没有一个是能信的。
周倾最近的心情有点乱。妈妈说,再和梁淙往前走一步她就不高兴了,看吧,她转头就和别人暧昧起来。毫无反抗的意思。
周倾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把责任甩给别人。
但其实她完全不害怕反抗,也不害怕失去什么,她有双手,什么都能挣回来。她把这一切归结于客观原因,只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和他和好的理由。
两个高傲的人,抵死纠缠,热血横流,到最后的结果只会是空洞又绝望。
“好像要下雨了?”徐成阳看了看天。
大雨说来就来,早上还是艳阳天,晚上就把人淋成了落汤鸡。
三人回到车上,周源没玩尽兴有点不高兴。执拗着不肯回,周倾没有多少耐心,伸出了铁砂掌:“你要不要看看天气,难道这雨是我找人下的吗?”
周源缩起了脑袋,嘴上却不认:“真是跟你说不明白,淋雨也挺浪漫的啊!”
“我给你屁股上纹个五指山更浪漫。”
徐成阳听周源抱怨了那么多次,终于见识到周倾的暴力苗头,连忙从中调和:“这样,我家有几个游戏,带你去玩一会儿再回家,怎么样?”
于是周源渴望地看了看周倾,周倾为难道:“会打扰伯父伯母吧,小孩很吵的。”
徐成阳说:“没关系,我一个人住。”
“那打扰啦。”周倾只好答应了。
周源一到徐成阳家里,脱了鞋就跑去客厅了,“徐老师,你家真大真舒服!”
周倾脸上维持着尬笑,太丢人了,她优雅地走进去,徐成阳看着她说:“别装了,过来看看想喝什么?这有啤酒饮料矿泉水。”
“什么都行!”周倾说:“不要那么麻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徐成阳说:“对你弟有求必应,对你也不能差,我这人习惯了一视同仁。”
第52章 喜欢别人的女朋友……
chapter52
周倾走进厨房,看见他的冰箱里面,很像卖冰箱的保鲜广告。
徐成阳说:“我最近学习了一个新的咖啡制作方法,但是今天太晚了,改天做给你喝,今天做个果蔬汁吧。”
“谢谢。”周倾的身体靠在岛台上,看他动作利落地清洗梨子,牛油果,草莓。顺便瞄一眼他的手臂,又是一个肌肉练得不错的男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徐成阳回答:“平时学习压力大,我这人又不爱出门,喜欢在家里做各种饮料。”
“那,做小学数学题也算有一个解压方式吗?”
“聪明。”徐成阳对周倾投来赞许的目光,“其实享受小学生的崇拜,非常能满足虚荣心。”
周倾喝着果蔬汁,酸酸甜甜的还牛油果的香气,“挺好喝的。”
徐成阳把剩下的都倒给了在客厅的周源,听到周倾的正面反馈,他挑了挑眉。然后周倾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我弟很暴力啊?”
“不要这样问。”徐成阳打断她,“这个问题问出来,就代表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哦,那如何呢?”
“我想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你伪装自己,不利于我观察你。”他十分平铺直叙地说了出来,“做自己就好。”
“……”周倾想翻白眼了。
“这个年龄的小男孩儿很难教导,你帮苏阿姨分担育儿压力,已经非常棒了。”
“那我就,谢谢你的夸奖吧。”
两人在厨房聊了一会儿天才出来,周源不住地夸徐成阳的家,“徐老师真有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你家也很好,还有这么多人陪你。”
周源的逻辑很简单,他们家虽然是别墅但住了四个人,每个人才分摊到一个房间,而徐老师可以使用这个房子的每个地方。可不厉害吗?
周倾听明白了,阴阳怪气道:“哦,你的意思是要把我和妈妈还有王姨都赶出去?”
“谁是这个意思啦?”周源尖叫道。
“那就是你想搬出去。”周倾了然点头,“行,今晚我就给你收拾行李,你离开家吧。”天大地大,想去哪就去哪。
周源想象了下,他一个小朋友背着书包蹲在天桥底下,跟乞丐抢垃圾桶里的剩饭,身体都要打哆嗦了。
“你真是气死我了!”周源简直不想理姐姐,她又不是不懂自己的意思。
徐成阳看这对姐弟吵架,非常有意思。周倾以大欺小不怎么厚道,他再次在这中间说和,姐弟俩的战火才熄灭。
最后在周倾的生拉硬拽下,周源才肯离开。雨已经小了,姐弟俩打车回的家。周源疯了一天,上车就躺在周倾的腿上了,“姐,你喜欢徐老师吗?”
周倾并没有回答喜欢或者不喜欢,换了一种说法,“你觉得徐老师很好,我也觉得他很好啊。”
周源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觉得这就是喜欢的意思,“对啊,我就是觉得徐老师是个很好的人,才推荐给你的。”
“睡吧你,傻子。”
*
周倾夜里坐了一个梦,梦到几年和梁淙在一起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阴雨天,周末,她去了他的公寓找他,但没人,她擅自留下来,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后来天就黑了,高大的身影进门直奔她来。
看清他的脸时吓了一跳。从来温文尔雅的人颧骨有严重的淤青,嘴唇也破了,正在流血。
“你怎么来了?”他脱了外套扔在地上。
“你不今天不方便吗?”周倾下意识看了眼窗外,风雨很大,她还是说:“如果你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着,我也可以走。”
“没有不方便。”梁淙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摁回了沙发。
周倾怔怔地盯着他看,眼里有惊恐也有好奇,然后听见他说:“你来得正好。”
“你跟人打架了吗?”她这样问,很快又改口,“你还好吗?”
“我不太好。”
他的身体缓慢蹲下,即使是仰头看着她依然有很强的压迫感,那两道目光好像是岩潭黑洞。不知道怎么了,周倾的心脏频繁颤动,她用手抚摸了下他的脸,是很冰冷的雨水。
雨水有腐蚀性,她不想碰,快速抽回来。
手再次被他拉住,贴上他的脸,周倾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可又很心疼这样狼狈的他,只好问:“你的伤好像很严重,发生什么事了?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坐着就行。”
“嗯?”
接下来,她身上的衣服纷纷脱落,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沉默得诡异,只有头发上的水滴掉落在她的膝盖上,好冷。
他的手撑着她的膝盖分开。
周倾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现在的气氛告诉她最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要走。之前做的几次让他们对彼此已经有了些许经验,他的指腹松松
地摩挲几下,那个点就跟小石子一样了。
她闭上眼睛,敏感地捕捉到了丝丝凉风吹进门来,也可能是他的呼吸。
“要进来吗?”她气若游丝地问,眼睛看向他的衣服。
没有得到回答,凉风的触感变成温热的刮滑。
外面的雨更大了,空气格外潮湿,沉闷雷声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倾躺在了沙发上,心脏的轻颤也变成了激烈地抖动,像劣质洗衣机一样,快要跳出身体。
她完全不敢低头看下面的狼藉。
她也说不出来自己被欺负了,因为他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准确来说,只是见识到了他性格里的阴暗。他实际上并不是之前表现给她看的那般光风霁月。
那晚他们做得很多,周倾都累得躲在床上的小角落,趴着一动不动。如果身体是个桶,那么她一滴不剩,还要被他翻面掰回来接吻。
安静地四目相对。
他沉着平静,语调接近完美,问道:“你害怕自己选的是个卑劣的人吗?”
周倾从始至终都没有问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那跟她肯定没关系,她昂起下巴,表情搞怪,很有鬼马少女的样子,“没关系,你迟早也会见识到我卑鄙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