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仔姜
“后天。”
“有其他安排了。”
许衍之夹着烟,轻笑一声,“孟小姐,那晚的事情原委,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让人眼前不自觉浮现他那双眼。
“咚”的一下,那枚摇摇欲坠的果子坠在孟九轶的心上,她的胸口一阵一阵发麻,过后便是无止境的空洞。
勇敢不会增长,反而随着时间磨得荡然无存。
那个敢偷换耳机,拦截自行车的孟九轶永远消失在了十九岁。世俗压力,地位悬殊造就的座座高峰,早就教会她。
什么叫门当户对。
“许先生,您贵人事忙,不应该,也没必要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许衍之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间,模糊了他的神色。
“为什么会觉得在我这里是小事?”
“小事也好,大事也罢。”
孟九轶轻声道,“谈升今晚就要出差回来了,他在等我。”
该夸她聪慧是不是,说话点到为止,偏偏要选择今晚这样的字眼。
晚上回来干什么?
游轮那晚的记忆疯涌回来——她带着别的男人留下的一身痕迹,坐上了他的车。
原来轻声细语也会刀人,化成无形的手掐住他喉咙,许衍之没说话,手机贴面沉沉地盯着远方。
香烟燃尽,烧到手指都无知无觉。
**
青山私立医院,半层楼都伺候谈跃一人。
底下的人来给他报告时,他瘫在病房上,虽然撞残了腿,但并不耽误左拥右抱。
“跃哥,我们翻找了周围几百米的监控,你看看是她吗?”
谈跃拿过平板,屏幕上郝然就是孟九轶的脸。
就一个侧脸,但烧成灰谈跃都认得她。
他咬紧下颌,眼神透露着狰狞。
手下看他的脸色,“这个女人叫孟九轶,是孟家的私生——”
话没说完,门突然被敲响。
江周来的时候就孤身一人,比起谈跃周围那么多人,算是闯了虎穴。
谈跃道:“江哥怎么想起来我这了,来来给个座啊。”
江周没坐,连口水也没喝。
“三少爷有东西让我交给您。”
“哦。”
江周示意窗外,红色兰博基尼缓缓停在空落的停车场,司机停好下车,和谈跃那晚撞坏的一模一样。
谈跃冷嗤一声,“一辆车就把我——”
话没说完,突然响起轰隆一声,窗外红色法拉利直接爆燃了。
疯狂的火光燃起半边天,这群人不过是假把式,此刻吓得一愣一愣的。
谈跃眼里泛着凶光,“谈屿臣什么意思?”
“刚刚那个只是逗趣的戏法。”
江周手里摊着枚车钥匙。
法拉利250GTO,比谈跃撞烂的那辆价格高三倍不止。
谈跃豪虽豪,但大部分资金在他老爹那,不可能一次有几个亿。
“三少爷说选哪辆由你。”
江周道,“但他的人,别人碰不得。”
第82章 我哥的订婚宴
周末,九州党媒信息公众平台发出这样一则通知。
致各广大市民:
大型古典音乐会将于,九月六日晚七点半许登上九州大剧院的舞台,由“聆听室内乐团”演奏,选曲包括《爱的致意》《致爱丽丝》《第二圆舞曲》等古典音乐作品,欢迎各音乐爱好者到场聆听欣赏。
“聆听室内乐团”作为九州最知名的乐团,成员均来自全球音乐领域里最顶尖的人,听说此次加入了新的演奏家。
今年第一次展演,自然备受瞩目。
不过傍晚六点,便有络绎不绝的人着西装礼服,亲赴这一场音乐会。
孟九轶一身亚麻衬衣配牛仔裤,戴着帽子穿梭在人流里,门票上的二维码轻碰入口闸机,紧闭的通道自行对她开放。
灯影和晚幕交织的深蓝自穹顶而下,二十六位演奏乐手的信息一一出现在展板上,履历无不让人瞠目结舌。
孟九轶站定在高弦月的照片面前,几米的距离,平静看去的那一眼很悠长。
像是洪水倒灌,时间逆流,回到多年前初次相逢的那一眼。
【高弦月——高叶集团董事长的养女,两夫妻因为忙于事业多年无所出,于福利院领养六岁的高弦月,一直视若己出。自高董事长去世后,集团便由高夫人接管,母女相依为命,感情和睦。】
调查的信息寥寥无几,孟九轶收回目光,步伐从容地往音乐厅走。
谈霓这时打来电话,她接通后对方道。
“小九在忙嘛?”
孟九轶轻声道:“正准备去看望多年未见的朋友,怎么啦?”
“想先把你下周末给预定了,上次宴会没有你根本不好玩,只能聊些珠宝服饰包包,我脸都笑僵了,你必须得解救我!”
孟九轶听了半天,没明白什么意思。
“解救什么?”
“我哥下周的订婚宴,就在半岛花园酒店举办,排场还挺大的,虽然我不太满意这位嫂子,但总不能不去吧。”
哦!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孟九轶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关注娱乐新闻,也没回孟家,自然不知道邀请函已经送往了孟家。
既然都顺利走到订婚流程,这门婚事应该板上钉钉了。
谈霓:“我不管这次你必须陪我一起去。”
孟九轶笑着同意了,电话挂断,她坐在了预定的座位上。
偌大的音乐厅座位席,转瞬间便人山人海。
**
休息室里。
化妆师已经给高弦月上好了妆,她一头妩媚的卷发高挽,露出饱满的额头,脖子上的灵蛇图腾项链衬得她高贵优雅。
高弦月摩挲着手机,给庄叔发去条消息。
【庄叔,多年没回来这里似乎变了很多,你跟着衍之哥应该对九州的豪门有所了解,能不能帮我问个人?】
庄叔没隔几分钟就回了她。
【弦月小姐想知道谁呢?】
高弦月慢悠悠地打字,耳边突然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指挥不会是疯了,居然把她安排到大提琴第二顺位,来日不会要超过台柱Vivian吧?”
“没办法咯,谁让人家登上过莱茵音乐厅的大舞台。”
女人笑得讽刺,“笑死,那破台子不是给钱就能上嘛?真以为拉一曲三重奏就了不起呢?
果然关系户就是牛,没听说把台长的孙女都给挤下去了,乐团人员名单在几个月前就定下了,结果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她。”
“真的?这也太贱了吧。”
高弦月目光微顿,转过头看向她们。
一帮人围在梳妆镜的女人跟前,女人自始至终半句话没说,她们却越发起劲
高弦月红唇一弯。
“贱是在说我嘛?”
“谁愿意对号入座就说谁呗,只是指挥都快六十了吧,没想到有人重口味这也看得上。”
造黄谣,泼脏水,这些都是高弦月多年前玩剩下的。
她嘴角弧度依旧。
“你描述得这么有经验,难不成亲自体验过?”
“你——”
“好啦!”
中间的女人出声调和,“咱们都是一个组的,就不要起内讧了。指挥把弦月安排在第二顺位必然有他的理由,Tina作为乐团的老人,本来就该多给新人机会。”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乐团的位置十年不变,新人默认的规矩就是从最末往上爬,代表着绝对的尊卑和身份。
Tina熬了好多年才到这,结果一句给机会就把位子让了出去,冷冷淡淡笑出一声。
女人转过头对高弦月做了个wink。
“弦月,很开心你能加入我们,我叫Vivian。”
泼脏水的炮灰,表面善良实则拱火的中间人。
高弦月放下手机,笑意变得乏味,她这是被孤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