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仔姜
孟九轶品不来红酒,但装模作样晃杯还是会的,仰头喝了口。
顿时一股苦涩直冲天灵盖。
“怎么样?”他问。
她如同吞药一样咽了下去,道。
“好喝。”
许衍之没忍住轻笑了声。
“孟小姐,你的表情可不是那么说的。”
孟九轶有些囧。
“不喜欢红酒?”
她尴尬点了点头,不喜欢一切苦的东西。
之前在谈屿臣那里也没少放红酒咖啡和茶,一来二去估计男人发现她山猪吃不了细糠,索性饮料招待了。
许衍之招来侍者,不知道说了什么。
有人上前拿着两罐可乐放在餐桌上——这种东西本不属于这里,只是主厨手里做菜的佐料,如今仓促上桌。
和这里格格不入。
孟九轶心里像下了场毛毛细雨,酸酸的,苦涩的。
还好他当年拒绝得明明白白,她不合时宜的想。
他喜欢弗雷格和亚里士多德,喜欢自然和一切高雅的东西,喜欢在浮躁喧哗里与宁静为伍放空自己。
在他如同荷尔蒙的酒越酿越悠久时,孟九轶却和垃圾为伍,幼时爱看童话爱情做梦,后来发现是大骗局后疯狂沉迷杀夫案,所有时间都在不务正业的搞钱路上。
这样内里中空的她若是被他翻阅,只怕立马就会发现是本蛀虫的书。
还好....
她轻声道:“抱歉,让许先生看了笑话。”
许衍之声里有些无奈,“孟小姐把我当成什么了,不理世事只等着人伺候的大少爷,还是一板一眼的老学究?”
当成高山雪,水中月。
孟九轶在心里默念。
男人食指勾上卡扣,轻轻往上一拉气泡顿时涌了上来,很平常的动作放在他身上却非常漂亮。
“当年那个小尾巴跟了我那么久,难道不知道跑完步,我会去学校便利店买罐饮料?”
他陷入过往的回忆里,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
两个人的目光隔着长桌对视,孟九轶呼吸一轻,睫毛颤得如急于跑路的蝴蝶。
她以为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没想到他会突然说了出来,囧得视线不知道躲去哪了。
许衍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第一次没有礼貌岔开话题,看她避成那样,低头若有若无的弯了下唇。
任由这段灼烫的波浪线无限拉长。
晚餐用完都快七点半,庄叔在外面等候,前后停着两辆车。
这个点离许云乾规定他最晚到场的时间,不足半小时。
庄叔上前汇报:“董事长已经让人打了好几个电话,现在走?”
他待会还得去赴宴,今晚很重要。自然由庄叔送孟九轶回去。
许衍之点点头,正要嘱咐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踉跄呼痛。他回过身,下最后两步阶梯时她不慎摔倒在地,整张脸蛋都痛得拧了起来。
他蹲下身查看她的脚,微微蹙眉。
“怎么那么不小心?”
“许先生如果还有事就先走吧,我没什么的。”孟九轶仰起脸望着他,灯影拢着她沮丧委屈的脸。
许衍之深深看她,漆黑眼神像是弥漫着雾霭,又带着丝无奈。
下一瞬,孟九轶被他抱了起来,许衍之吩咐庄叔将劳斯莱斯开回去。
“可是董事长他——”
许衍之不容置疑地说:“这种场合他才是主角,不在乎多我一个陪衬。”
而埋在他怀里的孟九轶自始至终都没抬头,耳朵却红了个通透。
刚才男人轻声在她耳边。
“别演,想留下我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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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菜快来,你老婆被截胡了。
第110章 留着下次还我
演是演的,但摔是真摔,于是等劳斯莱斯开走后,后面那辆车却没走。
两人都在后车座,许衍之握着她脚腕慢慢扭动。
“疼吗?”
孟九轶摇头。
他没什么语气道:“如果今天那里挖了个大坑,你也预备摔进去?”
她小声嘀咕了句,许衍之没听见,抬眸专注盯着她。
“什么?”
“我说...”孟九轶低着头,睫毛轻轻地颤,“我又不会在别人面前这样,分人的好不好。”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嘛?
许衍之顿了一瞬,深深看着她,直盯得她耳后还未退潮的皮肤再一次卷土重来。
那种红像是石榴果肉,含在嘴里都能吮出汁来。
有痒意沿着他喉部蔓延上来,面色却阴晴不定。
“你在别人跟前也说这种话?”
“从不!”
她语气有些小傲娇,“别人也根本不需要我这样。”
许衍之想起来了。
是的,她根本不需要煞费苦心做什么。
只要做做样子哭一哭,就有的是人上钩,谈升不就是个例子嘛?
多年前在学校许衍之也没少见过男生为他打架,重点是当事人都不见人影,追求者都能打个你死我活。
“你很骄傲?”
男人话里没什么情绪,握着她脚腕的力道却在沉甸甸收紧,像是把她束缚得动弹不得。
孟九轶赶忙识时务地摇头。
“既然孟小姐今天精力充沛,不如把撞车那天的事情交待交待?”
他记忆力相当不赖,特别是对还未妥帖解决的事。
其实周围的监控那么多,何至于要这么煞有其事,但许衍之就是想等她亲自说。
孟九轶抬眸看着他,眼里盈满璀璨星河,却直勾勾的,“许先生,感谢并不能换来秘密,要秘密交换秘密才可以。”
许衍之问,“你想知道我的秘密?”
车内宽敞却暗,黯淡的光影落在他浓黑的眼底,不笑时便显得整个人疏离感极重,压迫同样。
可她依然不怕死的点头。
这是什么泼皮无赖?
许衍之眉梢微动,嘴角勾了勾。
末了抬了抬手,“孟小姐请说。”
他这就是同意交换的意思。
孟九轶弯唇道:“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为了无私解救朋友,以身犯险见义勇为。”
当晚帮李珍的确是大的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因为孟九轶那时还有怨,本来觉得下药就能和谈屿臣互坑恩怨两清的,结果反而把自己搭进去的。
她险些丧命的怨气还留有根须,所以想祸水东流把谈屿臣也给拉下水。
“更深一点是谈跃的哥哥生前曾经害过我,兼顾帮朋友的念头之下,我就想让谈跃去找我十分怨怼但是又不敢动手的人,报报仇。”
许衍之问:“谁?”
她眼睫弯了弯,“这是另外一个问题,如果要做交易得另外算,到您了!”
她如果好好研究做生意,必定能风生水起。
许衍之盯着她半晌,无奈轻笑了声。
车窗降下,风带着他语调陷入了回忆。
“我肋骨处曾经挨过一刀。”
孟九轶猛地睁大眼。
那是和许云乾闹得最僵的一段日子,他母亲去世才没一年,这位在外人面前深情不移的男人便彻底转了性子,他的女伴层出不穷,连女秘书都想爬他的床。
面对许衍之的指责,许云乾只说没有办法,如果不转移注意力会跟着他母亲一起走。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年许衍之远走中东想静一静,结果没曾想遇到暴乱,封锁国界的日子让他得以独自疗伤,无人知晓。
孟九轶惊讶兼不解,“庄叔也不知道嘛,他不是一直在照顾你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