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序言 第115章

作者:屿岚烟 标签: 现代言情

  他知道她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而这理由真要细究起来,是她对他的付出。

  如果不是陆氏背后林这个姓,她不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如果有得选。

  谁不想爱人孩子在侧,过简单幸福的生活。

  他掌着她的后脑,在她唇际印下一个平和温柔的吻:“喝够了么,我再去酒柜拿几瓶,陪你喝个尽兴。”

  他有一整面墙的酒柜,那些藏酒每一支都能换上好多好多个名牌包。

  她擦掉眼泪摇摇头:“等我回来再喝吧。”

  他淡淡‘嗯’一声,不置可否的样子,过了会儿又问:“什么时候走?”

  “周末。”

  那只有两天了。

  他这会儿被气笑了:“真行。要不是我今天去接你,听见岳琴和你说话,你是不是预备一点儿都不告诉我,直接卷铺盖上飞机啊?”

  “嗯?”

  他又一次吻下来。

  这个吻却和刚才的不一样。

  带着惩戒,带着索取的意味。

  他亲得用力,舌尖蛮横粗鲁地进攻,狠戾地刮过她唇齿每一寸,粗粝又柔软的触感,像他夜里缚在她身上的棉绳,一遍遍磨磋她,鞭笞她。

  温言被吻得动情。

  她十指握进他乌黑的发里,被亲得不住往后仰。

  嘴里喊他的名字。

  他也带着巨大的眷恋与不舍。

  温言仿佛看到眼前开出一树又一树的金桂,招摇着,晃荡着,带给她清甜的香气。

  她在这香气里晕眩。

  酒精麻痹了她的知觉。

  陆知序比平时更动情,带着要把她留在身边的意味。

  她却不觉得疼。

  仰着急不可耐地,搂他脖颈,迷蒙地亲,用唇际描摹他的轮廓。

  仿佛要将这轮廓记住,带向大洋彼岸。

  “陆知序,我们去领证吧。”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陆知序停了下来。

  在她的上方,深深俯视她:“才两年而已,八年我都等过来了。”

  他不屑以这样的手段困住她。

  她有她广阔的天空这很好,他和温衡永远都只会是她的助力,而非阻碍。

  窗外下起深秋的雨,凉意往屋子里钻,冷得温言打了个寒噤。

  他将她抱在怀里,一路往卧室去:“走之前,别想下床了。”

  -

  两天时间,温言连温衡的面都没机会见到。

  离开京市那一天,陆知序带温衡来送别。

  小男孩儿眼睛通红,可像是被陆知序提前教过,不能让妈咪难过,所以脸上一直挂着比平时更灿烂的笑。

  “妈咪我会乖,会听话,等你回来我就是高年级的小朋友了。”温衡话音突然有些委屈,“但是妈咪,你会不会认不出我了呀,如果我一下子长太高的话。”

  温言摸摸他柔软发丝,语气也哽咽:“妈咪又不是两年都不回来了,寒暑假也会回来陪你的。”

  于是温衡乖巧地点点头。

  陆知序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怀里,很用力。

  在分别前对她耳语:“等我。”

  直到飞机真的划过高空,温言再见不到那道气度非凡的从容身影,她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是‘等我’,而不是‘等你’。

  -

  英国的冬天比阴雨连绵的日子更让人觉得孤独。

  好在离开陆知序和温衡的时间,快得像有人用遥控器在她的人生按下倍速播放。

  她连孤独都没空去回味。

  这一年的初雪,来得很早。

  鹅毛大雪吹散了连日来的阴郁、霏霏冷雨。

  她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回公寓的寂静长街上。

  圣诞节快到了,长街两旁满是温暖橱灯,将雪花也照得生辉。

  长街无人,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橘色,雪花悠悠然坠落,像不赶行程的旅人。

  于是温言也慢下来。

  陆知序给她换了很好的房子,房间里有大大的温暖的壁炉,火柴烧起来劈啪作响,她可以坐在壁炉前,喝醇厚的伯爵红茶,慢慢看几页文献再去睡觉。

  曾经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不必为现实种种龃龉忧愁,只为理想与目标日进一寸。

  如果不是陆知序给过她更好的时光。

  她真的会很知足。

  可偏偏,陆知序给了她。

  她抬起手来接住一片雪,任由雪花躺在掌心静静融化。

  温言想,再温暖的壁炉,也比不过那个胸膛的暖意。

  “陆知序,我好想你。”

  她轻声说出这句注定无人回应的想念。

  在异国他乡的街头。

  她立在那儿,低头等了会儿,什么声音什么回响都没有。

  她低下头去踢雪。

  轻声笑自己痴心妄想:“文艺片看多了吧温言。”

  “让我想想,哪一部文艺片里是男女主久别重逢在寂静下雪的长街里?”

  绝不可能出现的声音竟然真的出现了。

  温言颤抖起来,不敢回头。

  害怕是自己的幻觉。

  却有人从背后抱住她,下巴轻抵在她的肩头,温声笑说:“跟你一路了,不回头看看我?”

  “你怎么来了啊陆知序。”温言转头,带着哭腔撞进他怀里。

  他脚下像生了根,站得稳稳地,接住她:“不是说了让你等我?”

  “你来呆几天啊,因为快圣诞了来陪我过圣诞节么?儿子还好么?有没有长高,有没有想我……呜。”温言一口气问出好多问题,最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终于说出最想讲的那句,“陆知序,我好想你啊。”

  “我来陪你过圣诞。”

  “儿子很好,长高了,瘦了一点儿,他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他一个一个问题地回答她,捧起她的脸,满眼挡不住的爱意。

  雪似乎小了下去。

  缱绻的,温柔的,落在他和她的肩头。

  “我来陪你,两年。”他牵起她的手,朝前走去。

  那是她走了无数遍回公寓的路,可在今天之前,她都只是一个人。

  如果不是被热烈的爱包围过,她不会觉得孤寂难捱。

  真的不会。

  温言红着眼问:“两年,都在英国么?”

  “那集团怎么办?儿子怎么办?”

  “晚了两个月,就是都在处理集团的事。以后每个月我飞一趟京市就行,别的大小事务都可以线上处理。”

  “至于儿子。”陆知序顿了顿,“温衡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他会理解他爹的难处的。”

  温言哭着去锤他:“那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在京市啊。”

  “还有他太爷爷在呢,他太爷爷把我带得这么好,温衡比我更好带。”

  “可是……可是……”

  温言有数不尽的眼泪,说不完的担心,最后都变成在他怀里的嚎啕大哭。

  陆知序搂着她,散漫地卷起个笑:“小哭包,我就说你会被欺负。”

  “好了,我这不是来了么。”

  “交换多久都行,我陪着你呢。”

  “现在又不是二十年前了,多几趟飞机的事儿,真当生离死别了?”他笑。

  温言恼了:“那你还来英国干什么,一趟飞机的事儿,你每个月多飞几趟好了,别的时间都陪儿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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