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怜月
“可以这样,我也喜欢这样。”
和她不同?,文时以很坦荡地认下了。
像是极有耐心地在引导一只餍足过后的企图跑掉的小猫咪。
他喜欢刚才的感觉,哪怕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吻一个女人?。
如她一般极致漂亮的女人?
只要?一次,他好像就有点?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他能感受到?她从强势主动,到?后面乖顺依赖。
他百分百确信,她也喜欢这样的感觉。
“但我不喜欢你在吻我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别人?。”
“以后吻我的时候,只许想我。”
第18章 穷冬 Jellybean/她一个人的……
/夹心小软糖
屋内有悠扬的古典乐音, 那是丛一洗了?澡出来时随手拨弄放进去的一张黑胶。
音乐声夹杂着文时以刚刚的话传到丛一耳朵里,清清楚楚。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不错,没想到他还是看破了?。
缠绵着时候她脑子里倒也没想着谁, 但确是因为?回味起了?从前与Vinay温存之时的那些难言的感觉,一时勾起情欲,乱来了?一把。
但这一吻追根溯源, 是他先挑的头。
他自愿的,可不能全怪她。
没有继续下去的打算,对于他刚刚说的话,丛一也没什么?想回应的。
管天?管地, 还要管她心里怎么?想?
松开挂在他脖颈上?的双手,丛一不再去看他,欲从他身下离开。
“放开我?, 我?困了?。”
“别松手。”文时以不答应, 双臂拦着不许她溜走?。
丛一隐隐皱了?下眉,心里不满但手上?动作诚实,她倒是想看看文时以还有什么?花样。
她老?老?实实地圈住他的脖颈,下一秒他便用没有受过伤的右手抚着她的肩膀将她从榻子上?捞了?起来,然后顺着一路摸到她的腿弯把她单手抱起。
他走?得很稳, 一如那个狼狈的雪夜,
贴近他坚实的胸膛时可以听见沉闷的心跳声。
他左手有伤, 没办法双手用力,不过单手也足以将她轻松地推举起来。
这个动作往往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才行,好在这两次丛一都很配合,牢牢地圈住他的脖子,乖巧地贴在他胸膛前。
他抱着她走?回卧室。
按照通俗的逻辑,接下来发生的事可想而知, 丛一心跳猛地加速,强压抑着某种?恐惧盯着文时以。
但还没等她把警戒线拉起来,文时以便将她放在床上?,替她拉来被子盖好。
“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参加婚礼吗?”文时以说得正经,全然不同于刚刚在榻子上?与她缠吻时的情态和口气?。
丛一松了?口气?,没再细琢磨,蜷缩进被子里,很快闭上?眼,连句晚安都没留下,多少有点吃完就跑的没良心样儿。
文时以习惯了?她的情绪来去自如,变化飞速,敛了?敛神色并无不满,只是离开卧室前,帮她点燃了?床头的香薰。
她最喜欢最适应的味道,野浆果?与树莓。
又顺手拿起遥控器帮她把遮光窗帘放了?下来,抬眼确认空调的温度。
把一切都调整妥当后,他起身准备离开。
往卧室外?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文时以停下来折返回床边。
卧室迎合了?整座庄园的欧式古堡风,色调稍显暗沉,尤其?是主灯熄灭后,匹配上?暗色绒布窗帘和雕花的木质床头显得更古板更肃穆。
丛一安静地躺在床上?,拥着纯色的丝绸质地软被已经合上?眼。
她最沉静最安然的样子,永远是在睡下休息时。
打着卷的黑发铺陈在枕头上?,那双凤眼哪怕紧闭着也有十分好看的弧度,整个人安静松弛。幽微的香薰烛火光落在她的脸上?,她乖乖地躺在那,活像个听话的睡美人。
只是今天?躺得匆忙,也可能是太?过紧张。
她手腕上?的那条丝绸发带没有摘下来。
文时以重新在她床边,犹豫了?三两秒,伸手帮她拆掉了?那条绸缎。
碰到她手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她抖了?一下,卷翘的双睫也跟着轻微地忽闪了?两下。
他知道,她清醒得很。
他动作很小心,拆下来丝绸的瞬间那条割腕留下来的伤疤裸露出来。
她不像他,对自己的伤处总是反应过度,羞辱见人。
只是,他这动作没有背书,她还是有点不适应。
漂亮的腕骨,白皙的皮肤,那样一条七八厘米的长疤实在过于扎眼,颜色之深足以想象得到那一刻的她应该是下了?必死的狠心。
怕是当时血流如注,伤口深可见骨。
膝盖上?的伤她主动展示给他看过,手腕这条他是第?一次见。
讶异是有的,但谈不上?什么?太?大的视觉冲击。
他只是在想,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痛。
痛到能让她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文时以又凝神看了?几秒,继而用拇指摸了?下,动作特?别特?别轻。
哪怕这已是陈年?旧伤,可他还是不敢用力。
像是稍微一碰,她还会疼一样。
丛一虽然闭着眼,但文时以的动作她都能一一感受得到。
他拆开了裹着她旧伤的绸缎,摸了?摸她的伤口。
这一系列的举动用意不明,却让她心上?痒痒的。
就在她以为文时以准备离开之时,她感受到了?额间忽如其?来的温热。
紧接着,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以及飘忽而至的鼻息落在她耳畔。
“晚安。”
结束了?这个温柔的额头吻,文时以起身离开,贴心地替她关上?了?卧室门。
听到门被关上,丛倏然睁开眼,仰望着天?花板。
加速的心跳慢慢缓和下来。从被子下伸出手,她看了?看那道刚刚被他抚摸过的疤。
又重又深,时隔三年?多依然那么?扎眼。
整个房间飘荡着野浆果?的甜香,她习惯于在这样甜腻的味道里入睡。
不再去想文时以的用意,那个很轻的晚安吻也逐渐隐匿进渐渐沉睡的感官里。
这一晚,她睡得还算安稳。
在Sephora这,丛一也不便睡到中午再起来,在家怎么?逍遥任性都无所谓,在外?面她绝不许有人瞧了?丛家的笑话。
早餐是非常地道传统的英伦早茶,煎蛋和香肠的火候掌握得极好,送到餐桌上?时,黄澄澄的蛋心还在轻微地晃动,一边搭配着的圣女果?被烤得外?皮微焦,混杂在焗英氏豆和蘑菇片里,整个餐盘的颜色看起来很是美观协调。
丛一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每一样,又喝了?半杯加奶的英伦红茶,对这顿早餐很是满意。
相比之下,文时以吃得便简单得多,他的惯例,一块培根香肠全麦三明治,再配一杯热美式。
Sephora一家都是非常虔诚的天?主教信徒,每周末是她们雷打不动去礼拜的日子。加上?老?公爵也就是文时以血缘上?的外?公去世后,Sephora和现任丈夫很少再涉足贵族圈,几乎不再参与任何?对外?活动,不出现在公共视线内。
大家慢慢也都知道了?她的性子和态度,有宴席或者晚会一般只是礼貌性送来请帖。
刚好这次赶上?文时以带着丛一赴约,代为?把礼物送上?,也算是全了?礼数。
参加旧爱的婚礼,当然要盛装出席。
这与第?一次上?门见Sephora又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礼服倒是好解决,但在珠宝的选择上?丛一有点犯难。
昨日的装扮可以放弃旁的装饰,今日的万万不行。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喊人送来一套她在伦敦放置收藏的珠宝,文时以敲门进来,手里拿了?一只非常精致的丝绒匣子。
“这什么??”
“打开看看。”
丛一照做,掀开匣子的瞬间,里面装着的那顶紫色冠冕曝露在浓郁的阳光下,光线照耀在切割精细的宝石表面,霎时折射出潋滟晃眼的光彩。
丛一下意识侧头回避了?强光,回过神仔细看了?看认出了?这顶王冠的来历。
二十岁那年?她受邀参加过一场巴黎的名?媛舞会,能出席这场舞会的人身份财富自然是不必说,其?中不乏很多欧洲王室成员。
她与Vinay便是在这场舞会相识。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占据大C位的那位公主佩戴得便是这顶紫水晶王冠。
“你哪找来的?”丛一有点不可置信。
“妈妈的东西,她让送给你的,说到时候我?们的婚礼她不能飞到国内参加,算是提前送我?们的新婚礼物。”
水晶不算是贵重的宝石,但这顶王冠的价值和珍贵程度绝不是能以价格作为?衡量的。
这是王室的东西,百年?流传下来,妥妥的古董。
没想到,这顶王冠,竟然是Sephora的。
从小到大丛一也算是见遍了?国内外?的奇珍异宝,一般般的彩色石头很难入得了?她的眼,但这顶紫水晶冠冕她属实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