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八
没多久,他再次开口:“雪。”
靳熠的声线自带沙哑的质感,本该肉麻的昵称,从他的口中唤出来,显得浑然天成。
仿佛,他天生就该这样唤她。
周惜雪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唇角却上扬着,笑盈盈的:“就这个,再叫我一遍。”
“雪。”
“再亲我一下。”
靳熠闻言,低头亲吻周惜雪的嘴唇。
本是打算浅尝辄止的吻,可她却故意缠着他,将舌尖钻入他的口中,勾着他的舌。他随即猛烈地进行回应,两个人的吻得愈发缠绵悱恻。
与其说是亲吻,又像是互相舔舐着彼此的伤口。他们紧紧相拥,又炽热纠缠。
周围一片灰败的景象,他们用唇舌交织出无尽的绚烂色彩。用力地深吻,直击心灵深处,让四肢百骸都得到深深的触动。
副驾驶位置的座位并不狭小,但因为靳熠的身子探过来,周惜雪只能被迫让出大部分空间来接纳他。
只不过,让周惜雪逼仄的并非空间被挤压,而是
那只肆意的手。他第一次将手掌贴向她衣摆底下的皮肤,略显生疏。
温暖的,柔软的,用他一只手便能轻松包裹。靳熠从未碰触过这种奇异的触感,像一片柔软的云朵,与其说是他包裹着她,更不如说是他被她的柔软裹挟,退不开。
他单手就能圈住的弧度,会因为空间不足而溢出一部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怜爱。
周惜雪坐在副驾驶上已经退无可退了,无所适从的感触,引起陌生的战栗,让她不由自主地低低地吟了一声。
她喉间溢出的气音同时也惊动了他,让他骤然退开。
一瞬间的抽离和空虚,让两个人都陷入沉静。
她急切呼吸着,需要更多的氧气来适应这种怪异的体验。
靳熠的下巴抵在周惜雪的肩膀上,如同溺进了柔软的海绵之中,同样需要氧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双手仿佛无法控制,本能地进行探索。
她在抖。是讨厌吗?
另外,有一种更为莫名其妙的情绪,让他想把脸埋进去。
某种介于虔诚与暴虐之间的冲动让喉结剧烈滚动,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亲吻她的双唇,更原始的本能在血管里苏醒,仿佛每个毛孔都张开了饥饿的嘴,想要一口一口啃噬她的皮肤,将她生吞入腹。
她能接受他这么做吗?当然不可能。
他尚未学习驯化,就如同一只野蛮的动物,只有本能的掠夺反应,完全不懂技巧。
急切的进攻,只会让她受伤。
有风从下降的车窗里灌进来,轻轻摆动着周惜雪的发丝,她眼角残留淡淡的潮湿。
努力平静后,她才缓缓开口:“那什么,现在要不要回酒店?”
为了转移注意力,周惜雪看向不远处的那间房子,脸颊上一片绯红。
想来,她这句话的邀请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应该能够听得懂吧?
靳熠抬起头来时脸颊上还泛着未褪尽的红,可不过一个呼吸的间隙,那些情动的证据就被他收进冰冷的克制里。
他直起身,面无表情地帮她整理略显褶皱的衣服,动作像在拆卸枪械零件。
“去图书馆。”
周惜雪朝靳熠眨了眨眼:“啊?真去吗?”
靳熠仿佛看不到她意有所指的提醒,转身去驾驶位。
周惜雪:“……”
行!他倒是把这件事记得清清楚楚。
去图书馆就去图书馆!
第38章
学生时期,周惜雪就很少会泡在图书馆。里面人多,多数时候甚至还要抢占位置,她情愿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小窝里,安安静静的,可以外放听歌,也可以想躺就躺。
从小到大,周惜雪也不见得是多么爱好学习的人。可是那一年,为了能够得到Z国大学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她整整发奋学习了两年。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她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获得自由,离开周家。
谁承想,不仅她的录取通知书被周翰飞撕了,人也被周翰飞从机场逮回了周家。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周惜雪虽然能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但那时候她被关在小黑屋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真真绝望。
偏偏周翰飞还一脸嚣张地站在门口,吊儿郎当地戏弄她:“走啊!我看你能去哪儿!”
周惜雪当时撕了周翰飞的心都有了。
不过事已至此,与其把自己气死,倒不如好好调整一下心态面对,免得再着了周翰飞这个小人的道。
那次周惜雪没给周翰飞半个眼神,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了几天。
既然想到了这件事,周惜雪便忍不住同靳熠吐槽了起来,像是在学校被欺负后回家找家长告状,神色中既愤怒,又夹杂委屈,小嘴巴喋喋不休。
靳熠认真听着,蹙着眉,下颌线条绷得发紧,倒真像是听到自家孩子被欺负了,寂静的神色里裹着骇人的压迫感。
周惜雪不知道的是,她那些委屈的话语,像滚烫的星火般在靳熠心上刻下了不灭的印记,总会在某一天化作燎原的烈火。
“如果你以后有机会见到周翰飞这个小人的话,一定帮我好好教训他!趁着月黑风高夜,我们在他脑袋上套个麻袋,揍到他爹妈都认不出来最好。”
话是这样说,周惜雪很清楚靳熠远在千里之外,当然不可能到中国对周翰飞做什么。不过他向着她的态度,便如同让她有了强大的后盾般,连说话都有底气了许多。
“还有呢?”靳熠沉声问。
“暂时先这样吧,弄出人命了也不好,省得被他反咬一口。”周惜雪玩笑道。
靳熠:“我问的是,还有谁欺负你?”
周惜雪一顿,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周家那些人都喜欢捧高踩低,虽然没少故意当面蛐蛐她,但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多是让人心情不好。
周惜雪从来没有想过去报复,毕竟她很清楚自己是几斤几两。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周惜雪倒是真有一堆从未对别人诉说过的委屈:
“我妈妈去世那年,有个很讨厌的堂哥当众调侃我,说我以后就是没妈妈的孩子了。这句话现在听起来好像不轻不重,可那个时候我真的好伤心。”
“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得到一个很可爱的限量版公仔玩具,因为二姑家的女儿喜欢,硬生生给我抢走了。事后二姑还数落我,说我不懂事,也不知道让着点妹妹。”
“我十四岁的时候来初.潮,不小心把裤子弄脏了,被班级里的几个男孩子围在一起笑话……”
诸如此类,周惜雪说也说不完。她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倒像是自我安慰:“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下一秒,靳熠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砸在周惜雪耳畔:“调侃你的人,我会撕烂他的嘴;抢走你东西的人,我会挑了他的手筋;笑话你的人,会挖了他们的眼睛……”
这些事情,周惜雪从未对别人倾诉,毕竟都是小孩子的烦恼,没人会当一回事。
她更没想过有人会为自己撑腰。
可当靳熠用裹挟着危险的言语对她承诺时,那些经年累月的委屈和不甘,竟然像在阳光下的薄雾般消散殆尽。
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害怕,相反,胸腔里涌动着近乎令人酥麻的快意。
与此同时,清醒的理智也在周惜雪心里筑起高墙,她很清楚很清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做,报复的行为也不可取。
周惜雪告诉靳熠:“算了,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做这种事情。”
“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细节被靳熠捕捉,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问周惜雪:“你曾想在Z大读书?”
“嗯!”提到这件事,周惜雪不免又叹了一口气,“Z大的美术学院很有名气的嘛,我当时可是费尽心力,没日没夜读书,才得到的录取通知书。”
靳熠想起,自己在Z大求学期间,经常会经过美术学院。
他对美术绘画之类并无太大兴趣,只不过每年到了毕业季时,那边会展示很多毕业生的毕设作品,他也曾去看过。
天马行空的作品展示,也会让他久久驻足,不禁去想象,究竟是如何创作出来的?
在这场难得闲聊的对话中,周惜雪也意外得知原来靳熠在Z大读过书。
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算算时间,如果我当时真的有机会来Z大读书的话,你就是我的学长了!”
说不准,以周惜雪的颜狗属性,还真的会因为靳熠这张脸而喜欢上他。
不过以她的性格
,估计永远不会主动迈出追求的步伐,而是一个只会躲在暗处的窥探者,昼夜不停地刷新着他的社交动态,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她就像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溜出来,去啃噬那些零星的甜蜜果实。
这种可能性在靳熠认真计算过之后,被悄然否定。
他在学到了自己想学的各科知识后,便继续去寻求认为更有意义的事情,踏上了环球的旅途。
他甚至连Z大的毕业证书都没有。
靳熠只在Z大读了两年的书,在校期间,他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分外充足,学科横跨建筑学、金融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人工智能等。只要是感兴趣的事情,他会想尽办法掌握。
靳熠发现,相较乏味的自学而言,坐在教室里接受高级教授的讲解,能够让他瞬间豁然开朗。如同走了捷径般,效率会加倍提升。
得知了这种捷径之后,他会时不时地返回校园获取自己想要了解的知识。虽然他早已经不是Z大的学生,可没有一个教授会驱赶一个来听课的学生。
周惜雪听后,不免惊叹:“你好任性啊!”
有经济的支撑,能够让靳熠随心所欲地去做任何事情。他不用为了五斗米折腰,也不需要用毕业证书来证明自己的学历,作为寻求工作的敲门砖。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的钱花完了怎么办?”
“没有这种可能。”
去学校读书,自然不是白读的。他更不会傻乎乎等着坐吃山空,即便这些钱让他再花两千年都花不完。
周惜雪扬了扬眉:“那我能冒昧问一下,你现在有多少资产吗?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就当我没问。”
没什么不想回答的,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他都会悉数告知。
靳熠先是说了一串让周惜雪目瞪口呆的流动现金,再细数自己在各行各业的投资,最后是分布全球各地的各项固定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