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叶斯情书 第21章

作者:题叶帖 标签: 励志人生 甜文 沙雕 日常 现代言情

  天才钢琴家右手受伤,竹家对外宣布从此和这个养女断绝关系。此前,她的养母数次对外说竹听眠在男女关系上很让家人困扰。采访文稿里附带着竹听眠的养母和养兄的照片,男人就是彼时带着豪车保镖来堵人的那个竹某。

  李长青反复看这条通稿,眉头紧皱。

  竹听眠如何处理男女关系是个人因素,但就这一条通稿来说,养母绝对不是出于关心,养兄也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么在乎。

  关心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让她站在太阳下面弯身同自己说话,又怎么会向外说明知对她不利的话,现代社会,谈对象怎么就要被说得这么难听呢?

  而且竹听眠说了,她现在没对象。

  这个养母在胡说八道。

  传播这些话,只字不提竹听眠可能有多难受。

  李长青难以想象对于钢琴家来说右手受伤是什么感觉,灭顶之灾吧,灾难,谋杀。

  这些念头让他感到窒息,他把手机还给孙明,二话不说冲出铺子。

  半道遇见买菜的辛大嫂。

  “小竹老板真的很好,她前天饭点的时候突然到我家来,和我家小子很耐心地说了好久的话,又和我们一起吃饭,最后居然问我愿不愿意在民宿开始营t业之后来管理厨房。”

  先是孙明抬着手机过来,又遇到辛大嫂说这些话。

  李长青开始怀疑老天是故意让他内疚到底。

  他为自己说出口的偏见感到无地自容,并且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

  完球了。

  这种情况道歉有用吗?会不会显得有些刻意,但要是上去就说自己了解过她的历史,竹听眠会怎么想呢?会让他滚吧。

  滚就滚吧,被轰出来也是应该的。

  李长青坚定地去到老屋,正逢师傅们到点下工,老辛头疑惑他为什么这个点过来。

  “我来找竹……小竹老板。”李长青说。

  “你找小竹老板?”老辛头说,“她昨天已经走了呀,她助理,就那个小姑娘开车来接的她。”

  李长青语塞。

  “她没告诉你?”老辛头很惊讶。

  李长青肩膀都塌了,“没有说呢。”

  “为什么?”老辛头问。

  还能为什么,气我了呗,李长青心想。

  他在老屋待到太阳落山,逛来看去,心中很是怅然。

  他发现自己甚至都没有竹听眠的联系方式,唯一有可能说得上话的是小安。

  可是说什么呢?

  李长青变得不会打字,几次组织语言失败,只好改为发送语音消息。

  “小安,我刚刚知道你们离开的消息,我之前和竹听……和小竹老板闹得有些不愉快,想说句道歉李长青你简直有病。”

  李长青骂完自己,取消发送。

  得是多有毛病才会找小安去找竹听眠传达歉意。

  他重新构思。

  “小安你好,我是李长青,我得知你们已经离开,以后如果你们要回来看看民宿,我可以……人也不需要你。”

  依然没能藏住情绪。

  这次李长青都懒得骂自己,熟练地取消发送。

  无论如何讲话都显得词不达意,他原地转了几个圈,开始对着二楼自言自语。

  “去哪了。”

  “在这呢。”话音带笑,很轻,却清晰。

  李长青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下的浑身一震,他猛地转身,竹听眠居然站在那里,偏头笑了一下。

  李长青怀疑自己看错,先转头四处看,寻求真实参照,得到真实回馈后才怔怔地问:“你没走啊?”

  说完又莫名地笑起来。

  竹听眠也在笑,没回答问题,只说:“走不了,有人舍不得。”

  暮色浮动,无声颁布星夜降临,一切都变得很有默契,像是如此一个时刻,必得出现点什么很新鲜的事儿。

  李长青明知天光不明,明知自己的表情不可能被看清,但还是眼神一躲,下意识否认:“不是啊。”

  竹听眠笑意更深,非要故意问:“你舍得啊?”

  李长青深深呼吸,无处可躲,只好点头,已经没有胆量字句清晰,因为不熟练当面说真心话,所以声音很小。

  他说:“舍不得。”

  李长青希望竹听眠不要追问“为什么”,因为他自己都定义不了这个仓促涌出的情绪。

  好消息,竹听眠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没有非要追问原因。

  坏消息。

  竹听眠问:“李长青,有多舍不得?”

第16章 微芒

  李长青揉着脸偏开头:“民宿都没开业,你肯定得留下来看看吧。”

  “谁说这个了?”竹听眠说。

  李长青望着她,稍加揣测,发现她的笑容里看起来没有记仇的成分。

  一肚子话变成安心,他没忍住先问:“你去哪了?”

  “嗯?”竹听眠偏头瞧他,“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先回避一下?”

  看来刚才没少偷听呢。

  李长青发现自己在她面前实在无法掩饰话题,只好如实说:“我是想来找你道歉。”

  “道吧。”竹听眠笑吟吟地抱着手。

  李长青发现异常,竹听眠右手不再被纱布包裹。

  注意到他的视线,竹听眠低头,张开右手,手心手背的伤口覆盖着硅胶贴,虽然瞧不见伤口,但由于恢复造成了皮肤拉扯,围绕着那块硅胶贴,手心炸开一条条皱褶。

  她稍微动了动手指,说:“不用再裹着纱布啦,但是要带压力手套,哇,感觉会裹得血液流通不畅,说不定会影响睡眠,而且每天还要定时做复健操,真的是很头疼。”

  说话的内容逐渐变为抱怨,烦恼意味浓重。

  好像他们本来就是可以这样说话的关系。

  李长青开始心烦夏蝉没头没脑地乱叫,吵得他不晓得该怎么回应比较合适。

  他发现自己喜欢听她抱怨,但也记得他和这个人的上一次对话结束得并不愉快。

  可是此刻看见她的手,李长青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心也在疼,以至于搅乱心神,打散了道歉的话。

  你是弹钢琴的,手伤成这样,还能恢复吗?

  你伤心吗?难过吗?

  我说错了话,你有生气吗?还在生气吗?

  我现在可以说抱歉吗?

  他说不出话,变成一个听力尚存的人类标本,她讲多少,他就听多少。

  竹听眠说累了,干脆盯着李长青,“长青啊,已经给你铺了很多台阶,怎么不下来呢?快点说对不起,然后我会讲没关系。”

  她干脆利落地抛出调侃,李长青立刻真诚地对她道歉,又说:“我不该随便乱讲,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把自己说到垂下脑袋,“对不起。”

  很多时候,语言在心意面前显得分量不足,李长青习惯于付诸行动。

  他从自己挎包里拿出样东西,捧到竹听眠面前。

  李长青记得,竹听眠曾经对这只木雕小狗很感兴趣,先前他热着脑袋想要冲过来道歉,也不知道给什么好,只好匆忙之间顺手捞上这样东西。

  竹听眠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反而想起曾经去某个流浪犬基地时,曾经同一位犬类行为分析师交流过,他说狗狗做错事之后会有很明显的道歉行为。

  “首先会低头,不敢直视眼睛,说明它已经明白自己的错误所在。”

  竹听眠回忆着看了李长青一眼。

  “然后他会原地打转,思索该怎么办才好,想要引起注意。”

  竹听眠又看了李长青一眼。

  “之后会叼过自己最喜欢玩具,用自己的方式向你道歉。”

  竹听眠看向李长青手里的木雕小狗。

  李长青被她这一眼又一眼地瞧得心里没底,只好把手又往前递了递,“你拿着吧。”

  竹听眠接过来,脑中响起那位分析师的最后一句话:“还会寸步不离。”

  她开始实验,眼睛盯着李长青,手里拿着他刚送的木雕小狗,往院子里走了几步。

  李长青不明所以,也跟着走了几步。

  太可爱。

  这无疑很有趣,竹听眠没有掩饰笑意,愉悦之余居然生出感慨,因为想不起来上一次自己开心成这样是什么时候,是因为什么事,或是因为什么人。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就在此时此刻,她遇见一个让她很快乐的人,神奇又珍贵,很有质感的人,一只晒过太阳的小狗。

  像是命运终于施恩给予反馈。

  她快乐极了。

  李长青尚有自知之明,知道一个木雕不至于让她乐成这样,但也不受控制地跟她一起笑出声,“怎么了呀?”

  “想知道啊?”竹听眠问他。

  李长青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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