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题叶帖
“而且不要对着化妆灯下面自己脸的颜色,要看锁骨……”
姜书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感觉脑子有些轻飘飘,真的就仰起脸让她试验。
直到已经开始说腮红的晕染,她才反应过来问:“你不生气吗?”
“气啊,”竹听眠用腮红刷揉她的脸蛋,笑着说,“这不是气过了么?你是待到春节后头吧,你要不介意,之后也可以和杠子聊一聊化妆,她正学呢,很快就能变得专业。”
又问:“杠子你知道吧?就我民宿里那个小丫头,你俩年纪差不多,她就喜欢听外头新鲜的事儿,你俩应该会有很多话可以说。”
姜书怡眨了眨眼,又低声道歉。
竹听眠告诉她:“女人不是非得要穿高跟鞋,如果一定有场合要穿,也要确保是它锦上添花,而不是你去配合它,化妆啊,穿衣服啊,都是一样的,傻丫头哎。”
你是天使吗?
姜书怡默了会,终于鼓起勇气:“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
“可以啊。”竹听眠莞尔道。
就这么的,李长青带着妹妹出门吹了半小时风,回来的时候就看姜书怡兴奋喊竹听眠姐姐,并且期待地问她下午的时候可不可以一起在堂屋里看电影。
发生了什么?
李长青看向贺念,收获了对方摊手耸肩。
这场小风波谁都没跟家里的长辈说,而且本就约定好等自家孩子回来之后,李家要来民宿这边请大家吃一顿饭。
团圆饭还是得团圆了的家人亲手来做,刘霞和陈兰特别喜欢民宿这个敞亮的厨房。竹听眠看周云准备走了,跟她说把老辛头也叫过来啊,老婆孩子都在这边,他不过来团圆么?
周云有些犹豫,毕竟今天是李家人过来热闹。
辛光就拉着竹听眠一同对妈妈说:“团圆,团圆!”
“请他过来吧,大家一起才好呢。”竹听眠说。
年虽然还没来,但冬天已经开始有了热气 ,一院子人说笑,端杯送盏,也算提前把年三十演习一遍。
“这次一定过个好年!”三叔满足地说。
李长青端着饮料跟着一同笑,听了这话,想要侧身去看隔壁桌的竹听眠,却没看见人。
他立即起身过去问贺念:“人呢?”
贺念正在向齐群学习当地划拳的绕口令,人本身已经有点微醺,听见问这句话更是觉得好笑。
他指了指堂屋的屏风。
“竹听眠刚才和你奶奶拼酒,两个人都觉得院子里头有点冷,所以进堂屋里喝。”
和,你,奶,奶,拼,酒。
这几个字让李长青稍微思考了会,确定自己没听错,他赶紧绕去堂屋里头。
里边哪里还有老太太的身影,就看见竹听眠搂着辛光窝在沙发里睡觉。
也没睡多踏实,看样子就是扛不住酒劲儿盹一下,又被他快步进来的动静弄醒,迷迷糊糊地去找手机看时间。
“喝了多少啊?”李长青过去轻声问,“我奶奶呢?t”
“你奶奶?哼,”竹听眠嚣张道,“我没喝过她,她去找别人喝了。”
李长青笑她,“你还骄傲呢。”
“我那是尊老,”竹听眠晃着脑袋说。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李长青当然不会再反驳,就只顾着笑了。
竹听眠眯缝着眼看了他几秒,然后拍拍怀里盖着毯子的辛光,对李长青说:“来,孩子还你。”
“不是还我。”李长青叹了口气,让她先等一下,自己绕出去确定辛大嫂打算先带着辛光回家,这又折回堂屋抱孩子。
谁知这次竹听眠就不松手了,她搂紧孩子说:“抢孩子啊?揍你。”
她故作凶狠,可声音的尾调都染上了娇意。
“刚不是说还我么?”李长青好笑道,又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辛大嫂在外头等呢。”
“好叭。”竹听眠遗憾道,“那我明天再和辛光玩好了。”
李长青把孩子抱去还给辛大嫂,再折回去,这次竹听眠又有了别的抱怨话。
“进进出出,尽兜着冷风进来了,快点道歉。”
真是很不讲理。
“好,对不起,”李长青立刻道歉,又问,“我送你上楼好吗?”
“也抱么?”竹听眠眯着眼问他。
她这样软着声的样子实在勾人,李长青瞧得心脏猛颤,不仅涨涨麻,还有些痛。
“你醉了没醉啊竹听眠?”他小声地问。
怎么还记着要折腾人。
“你不抱,你又折回来干什么?”竹听眠其实也没醉到哪里去,这会瞧他红了脸,心里觉得非常可爱,也就满足地准备坐起来。
又说:“我看你就是准备抱我。”
李长青不说话,就这么低头看她,好半天,问:“你要么?”
他还莽起来了?
竹听眠抬脸问他:“外头可都是人,你敢抱我么?”
下一秒,李长青拖着她的膝窝和后背把人抱了起来。
竹听眠的手臂贴紧他胸膛,一时之间分不清谁的心跳更响一些。
“你为什么抱我?”她问,故意镇定着去看他。
可李长青躲也不躲,也问:“你为什么要我抱?”
第35章 启蛰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能再近。
院外似是聊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忽而欢笑鼎沸。
隔着薄薄一扇玻璃门,再有屏风做挡,这样蓦然而至的声响将将足够提醒两个人依然身在现实, 又不足以撞破这方寸旖旎。
竹听眠还记得李长青问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为什么要我抱你。”
声音是轻的, 缓的, 态度却是明知故问。
并不需要回答, 却能借此抱住人, 已然莽撞地强占了高点, 没有底气也要强耍威风。
“还抱多久啊?”竹听眠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我自己能走呢。”
呼吸拂到颈侧, 撩得李长青迅速地紧了一下眉。
他感到自己又被轻视, 所以执拗地回应。
“不放。”
竹听眠越发往他身上靠了靠,“长青啊,胆子变大了。”
“你先挑的头。”李长青说。
说完, 眉头挤得更紧了些。
“我挑什么头了?”竹听眠人还在他怀里,依然能偏着头问。
这太欺负人了。
李长青陷入沉默。
他有点生气于竹听眠对于这段感情的游刃有余, 同时又知道自己不该生气。
是他自己上赶着表白心意, 亲手交出可以被欺负的权力, 急吼吼地投资心意出去,甚至为此还险些在人面前掉眼泪。
事到如今, 他清楚这张感情欠条上落款的就是“李长青”三个字。
他知道是自找,也知道该理清身份和姿态。
道理他都明白。
但他还是生气,而且委屈。
“说话啊,皱着脸给谁看呢。”竹听眠戳了戳他。
“还能给谁看, ”李长青故意掂了掂她,“你别乱动。”
“抱不动了?”竹听眠问。
“怎么可能,”李长青低头看了她一眼, “你很轻。”
“不是要送我上去吗?”竹听眠又问。
李长青抿了抿嘴,又掂了掂她,没挪动脚步。
“什么意思呀?”竹听眠盯着他的脖子。
这个人像在喝水一样,喉结上下动个不停,比起挤一句说一句,倒是这团小肉还诚实些。
“说话。”她又催促。
“你跟我妹说的那个话,”李长青试探着问,“那是什么意思啊?”
竹听眠又被他掂了掂,不仅如此,膝窝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手心的烫意。
这人大胆又不大胆,倔起来也不管自己羞到了什么程度,非要问个明白。
她知道这一点,心里为之烫起来,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吧,她能瞧得清他尚未言明的渴求,所以觉得此时这种情况,要是他带着呼吸倾身下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温度应该会很烫。
她轻飘飘地意识到,其实有些事情不是非得确定身份才可以做,比如拥抱。
比如……
竹听眠看向他的嘴唇,故意问:“哪句话?”
李长青胸膛用力地起伏几下,顺着话,一路看到她的嘴巴,在梦里,这个地方很软,湿润,可以由他吞吐,动作间还能把将将漏出来的轻喊堵回去。
他已经梦过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