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穗竹
乔星盛看着她,答案隐隐有倾向,但还是问出口:“你丈夫送的?”
乔宝蓓戴好腕表,抬头笑了下:“对。”
“没见过的款式,定做的?”
“你看得出来呀?这么懂。”乔宝蓓讶异。
乔星盛不知该怎么讲,最终没开口,只是和她一道去餐厅吃中饭。
乔宝蓓请的私厨是专门做黎城本地菜的,很出名也很难约,厨艺挑不出错,不是那种空有名声噱头的。她尽满地主之谊,没想过要在弟弟面前显摆卖弄,但每当他尝一道菜,她都会眼巴巴地问一句好不好吃。
乔星盛的味蕾没那么小众,对美食佳肴哪有挑剔的份,自是配合着问一句答一句夸耀一二。
说到点子上,乔宝蓓就会弯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认同地点头,并夸他很会讲。
乔星盛想,和这样的人就算干坐着什么也不做,恐怕都会被夸得天花乱坠。
茶余饭后,乔宝蓓的手机响起来电。听她接通后的称呼,乔星盛攥着手里的纸团,没往骨碟里扔。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低眉看,表面在刷朋友圈,耳膜却跟着他们谈电话的声音鼓动。
像这样的电话,不止出现一次,晚间他即将离开时,傅砚清也是又拨来一通,宛如在确认他是否真的要走。
每次都拨来得很恰巧,仔细去听通话内容,对方问的话也着实值得考量。听着是些关心妻子的问候,实则又多几分对来访客人的探究,不算完全不知底细,更像是站在某种全知角度,若有若无地做着开卷式的问答。
乔宝蓓心大,听不出来,但基于房子里的监控,可疑的腕表装置。乔星盛没法不在脑内穿针引线串联在一起。
别墅很大很奢华,住在里面无需出行也能过得很好,就像围困金丝雀的鸟笼,看似安逸实则行动受限,无时无刻不被监视。
她生活在这里,是习以为常还是无知无觉?
乔星盛掌着手机高速转动大脑,指骨逐渐泛白发凉,在踏出院门坐上她的车那刻,他伸手按住档把上的那只手,深深地凝视身边人。
乔宝蓓被他突然的举措吓到,不解他这一行为的动机,茫然地看着他:“怎么……”
“他每天都像今天这样给你打很多电话?”乔星盛双唇微启,没有迂回,开门见山地问,又补充,“你丈夫。”
乔宝蓓微顿,摇头:“没有。”
“那就是因为我来了,他觉得不放心。”乔星盛冷静地判断。
乔宝蓓眨眼,更茫然:“不放心什么?你又没干嘛。”
乔星盛欲言又止,忽然发觉没办法为自己狡辩。他什么也没干?并不,他将她当做性幻想对象了。
他松开乔宝蓓的手,沉声说:“抱歉,我随便问问,你别在意。”
送去酒店的路上比来时话要少,他下了车,乔宝蓓还关心一句做挽留,他只当客套,没有答应,目送她驱车离开后,才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卸了运送的陶瓷,他的行李更便携轻盈,只带一套换洗用的衣物,洗过澡就穿上,隔天早晨赶飞机不费时费力。
乔星盛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忽然福至心灵,起身摘了手上的电子表翻看。在表带的末端,他同样看见类似的装置。
这只手表价格不算很贵,但功能很齐全,除了查看时间以外,还能检测身体健康状态,记录运动信息,接收电话消息,以及用作闹铃或是进行定位记录甚至是录音。
定位、录音?
用在监控一个人的功能也就这两种,乔星盛感觉自己隐约明白了什么。但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妻子手表上装置这种功能,未免太过天方夜谭了些。
他深吸口气,打算闭眼抛诸脑后睡一觉,刚躺下,床头柜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
这声音很刺耳,乔星盛起身拾起来看,发现是一通未知号码,本欲打算挂断,但在响了几秒忙音以后,他鬼使神差地选择了接听。
“喂?”
“手表好闻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徐徐贯入耳廓,没有预想里的开场白,只有一句直入要害的问话。
乔星盛的血液在这一刻瞬间凝固。
-
乔宝蓓开车折返回家已经是傍晚。
从桐兴带来的那只陶瓷,已经被佣人提前拆好摆在桌上拍了照片。乔宝蓓回来直奔桌前拿起来看了看,对手作的兴致也就那么几秒钟,随后就让人收起来随意摆放。
佣人根据她的态度,折中摆在玻璃柜的最上方。不好拿但仰头能看见,好歹是夫人先生共同创作的,总不能放在暗不见光的地方。
玩了一天,乔宝蓓休息得很早,隔天她大概是七点自然醒的,想到乔星盛是上午的飞机,便又尽职尽责地关心他一句。
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经登机了,她发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乔宝蓓不是很在意,趴在枕头上,任由困意袭来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又睡到中午,是接到傅砚清电话才醒神的。听到男人的声音,乔宝蓓昏沉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你后天要提前回来啦,已经忙完了吗?”
将近一整天二十四小时没睡,傅砚清已到身体透支的边界,在休息之前,打电话过来是想再听听她的声音。
相比起妻子饱满元气的声线,他的嗓音像砂石一样透着颗粒感,带有淡淡的倦意:“嗯,明天就能结束。”
“好辛苦。”她想了想,就说出万能的三个字。
傅砚清哼笑一息,没反驳:“快些结束会更好。”
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他只想尽快回去享受。万一在他不在的时候,又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呢?
他眼底笑意渐淡,想起昨夜的通话,有些焦躁地拧了拧领带结。
教训一个毫无社会地位的大学生并不是一个难事。闻了不该闻的,就该让鼻子透不过气。
傅砚清思绪拨回:“中午还没吃,睡了很久?”
乔宝蓓微怔,腿垂落在床边,轻轻点着地毯,有些难为情:“嗯……”
想到乔星盛的话,她不假思索:“你是看监控了吗?”
傅砚清并未否认:“嗯。”
“家里摄像头那么多,你都挨个看吗?”她不解。
“我知道你通常会在哪里。”傅砚清没有多在这种话题上停留,转而拿起她熟悉的,充满威严的腔调,“别睡太久,起来活动活动。”
乔宝蓓本来还很懒散,听到这句话,立即下床赤脚站起来。她身骨绷得很紧,语气却软糯糯的:“我、我知道了。那我下楼去吃饭,先……”
“电话不用挂,你做你的事,我听着。”傅砚清淡道。
手表是可以实时传音,但电量已耗尽,他没法听到。为保证表盘是足够轻薄且不易被发觉的,窃听器的电量不可用外接线充加,只能用完以后随时更换。
她歇下后,他会亲自摘了表送去返厂,换上相同的定制款。这比以前要麻烦,但偶尔闲暇下来时,她不在家,他完全可以随时听见她的声音,所以也算乐此不疲。
没有任何事能比这要更让人上瘾。听她吃饭时调羹碰瓷碗的声音,听她沐浴时轻轻的哼唱声,听她淅沥的水声,脉搏的跳动,就好像全身心附着在她身上感她所感,知晓一切。
就像现在。
乔宝蓓没拒绝,拿着手机乖乖地下楼,任由秒数走长,自己则是拿平板戴上耳机看短剧。
她搞不懂傅砚清为什么非要听她做这些事。再加上乔星盛说过的话,害得她都忍不住开始在意这种莫名被人紧盯的微妙感。
她把电话挂在后台,滑动手机屏幕,看见乔星盛发的消息了。
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发的。他说,你丈夫一直在监视你,可能不仅用的是家里的监控,还有可能是定位器、录音笔之类的东西,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乔宝蓓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他却一直发这个消息,没完没了地发,就像手机输入键卡了一样,密密麻麻全是一样的内容。
……看着好毛骨悚然。
她想打电话给他问问情况,是不是手机中毒或者跟她开玩笑,但傅砚清的电话占线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发消息给他——结果显示发送失败。
那个明晃晃的红色叹号让她不由睁大眼睛。
他把她删了?
乔宝蓓点开朋友圈看,点开转账输入一块钱,双重验证下才彻底接受,乔星盛是真把她好友给删了。
她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想通过乔朵问问情况,但又觉得不好意思。
恶作剧,开玩笑?她不觉得乔星盛会开这么幼稚的玩笑,走之前分明还好好的。
乔宝蓓盯着屏幕,看他满屏发的内容,心里乱哄哄的。监控她,一直监控?怎么会……傅砚清不会这么闲,盯着她一个成天不是摆花弄草就是和人聚会卖弄风雅的人。但他昨天打来的电话确实太多了,今天又莫名其妙要她挂着电话做事,确实很像在……
乔宝蓓有些吃不下饭,点开左上角的绿色按键,发现傅砚清还没挂电话,都已经听了半个多钟头了。
她什么时候能挂断?
正想着,掌间的手机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吃完了?”
乔宝蓓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摔下去。
第34章
傅砚清也就陪她到饭后,挂之前还督促她别干坐着,得去外头散散步透透风。
乔宝蓓感觉他跟个爹似的,以前还不会计较这些。心里嘀咕归嘀咕,还是很听他的话,乖乖到外头遛弯散步。
兜了一圈,将近半个钟头才回家,她浑身汗淋淋的,洗个澡又捱到下午饭点。
乔星盛说的话,删好友的行为,她没办法不在意。仰头看客厅四周,走廊,书房,庭院,的确哪儿都有监控,而且还不少。
站在每一架闪着红灯,透着黑漆漆洞口的监控头下,乔宝蓓感到没由来的心慌,下意识躲到卧房把门关紧,又再看看四面,确认没有摄像头松了口气——不对呀,谁会在卧室搞摄像头?
乔宝蓓瘫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毛绒绒的靠枕抱在怀里挤了挤。
隔天她本来无事可做,是宋瑛主动约她出来逛街。
有了约,昨日的阴翳一扫而空,乔宝蓓又像个扑棱大白翅膀的鹅,欢欢喜喜地挑选衣裙饰品,开着车出门。
先前坐司机专车坐久了也是腻味,重新把自己的车开出来,掌控方向盘,哪儿都能跑,自由自在的,还能纾解心情。
乔宝蓓放了新的熏香,播放收集好的歌单,一路驰骋到宋瑛家。按铃敲门,宋瑛还大咧咧穿她那身纯黑丝质睡衣,完全是一副还没做好准备的居家状态。见她来,宋瑛撕了面膜去洗脸,粉饼扑得啪啪响。
“没事,不用急,时间不还早。”乔宝蓓拎着包柔声细语道。
“那你先坐会儿,喝点茶。”宋瑛过来给她倒了盏茶,笑着略带歉意,“本来一刻的时候我就能下楼,刚刚化妆柜倒了我收拾太久给耽误了。”
乔宝蓓接过茶抿了一口,四处张望了望。她还是头回来宋瑛家,之前一般都去画室。宋瑛家有百平米,一室一厅三个卧室,偏原木文艺风的装潢,精致又干净通透。
她端着茶随处走,在满墙的油画前定住,又望向屋顶四周,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你家没有装监控吗?”
“装了一个。”宋瑛换了身衣服出来,随手把化妆包放到桌上,开始描眼线。
“就一个?”乔宝蓓意外,“在哪里呀?”
“狗屋里,盯妮妮用的。”宋瑛描完眼线拿起化妆刷抖了抖,“不过出去玩的话会在客厅再装一个,方便出去旅游的时候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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