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贝昕
许成博唱歌好,应了何妍在晚会上独唱一首歌的,可因为他兼职太多,前面的排练很少去,已有不少人向何妍抱怨过此事。现她又专门提出来这事,许成博连忙又应道:“行,晚上我过去!”
晚上排练的时候,他果然就早早去了,何妍正忙着,只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后台操心音响的事情,等她再到前面来的时候,台前不知出了什么事有些躁动,就听得人群里传来许成博冰冷的声音,“你再嘴贱,我就抽你!”
女生尖利的声音响起:“你才嘴贱,我只是实话实说,她大清早的穿着男人衣服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的人又不光我一个!也就是你这样眼瞎,放着喜欢你的好女孩子不要,非要把个绿茶婊当女神!”
“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女孩子的尖叫声,还有其他女生的怒声斥责:“许成博!你怎么能打女人!”
☆、第33章
何妍的出现,叫人群顿时变得静默无声,许成博站在人群中央,转过头看她。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也有委屈,更多的却是掩不住的痛苦和失望。也是在这一刻,何妍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男孩子对自己有着异样的情愫。
他看看她,又回过头去盯了那两个女生一眼,再没说什么,提了自己的书包便往人群外走去。
“许成博。”何妍淡定地叫他的名字,又道:“你的节目快到了,去后台准备一下。”
许成博到底给了她面子,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大步走向后台。
何妍这才看向当事的那两个女生,被打的那个捂着脸低下头躲避着她的目光,而她身边的同伴却挑衅地看过来。问:“何老师,难道许成博打了人就这样算了吗?何老师想袒护他吗?”
何妍一脸认真地答道:“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不过现在我们正在彩排呢,因为这件事耗着大家的时间不太好。方甜甜,是叫方甜甜。对吧?你先坚持一下。等许成博唱完这首歌,我叫他带着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放心,回来晚点也不怕,你们辅导员那里我会替你们请假。”
被甩耳光最大的伤害是心理而不是生理。去医院检查更是犯不着,何妍这样一说,反而叫那两个女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刚才出头的那个继续说道:“去医院用不着,你叫他当众向我们道歉就行了。”
“道歉是一定要道的,不只是要道歉,他还要写检查的。不管怎么样,男生都不能打女生,这是原则问题。”何妍淡淡一笑,特意顿了顿,才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作为女孩子。整天把个‘婊’字挂嘴边上也不对,这是素质问题。你们说是不是?小姑娘人长得本来挺漂亮,可一张嘴容貌就打折,多冤啊!遇到嘴笨的冲动起来会打你,遇到那嘴毒的,回你一句‘心里有屎,看什么都是屎’,你岂不是要吃哑巴亏?”
周围就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那两个女生脸上却是时红时白,脸色难看。偏何妍说话不留把柄,又是一副老师苦口婆心教育学生的口吻,叫人想挑刺都挑不出来,除了直接撒泼开撕,还真没别的法子。
可她们也就有背地里说说闲话的胆量,真的当面开撕,她们又不敢,不管怎么说,何妍都是老师一等妒妇。
何妍也没再理会她们,只拍了拍手,高声道:“都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那两个女生率先扭头走掉,人群随即也就跟着散开,大家把注意力重又放回到舞台上,虽大都把之前表演着的节目内容错过去了,可在表演者下台的时候,还是毫不吝啬地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灯光忽暗忽明之后,音乐适时地响起,何妍只听了几秒钟就听出那是blue乐队的《You make me wanna》,本是一首节奏感很强,很能调动现场气氛的歌,可等前奏过后,调子却意外地缓了下来。
她诧异地抬头去看,舞台上,许成博独自坐在一把高脚椅上,怀抱着吉他,低着头轻声吟唱,木吉他的清澈干净的音色配合他温柔和润的唱腔,听起来分明极悦耳的,可却叫人忍不住淡淡的悲伤。
何妍不觉微微皱眉,一时竟对这个青春期末期的大男孩感到棘手,他貌似觉得给她带去的麻烦还不够多,非要再给她找点事情做才好。
果不其然,翌日上午系主任就又召见了她。何妍早有准备,波澜不惊地反问系主任:“主任,我觉得我处理的没错,您说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了?”
她哪句话都没说错,还真叫人抓不到把柄。系主任也拿她没法,最后只能不痛不痒地说道:“现在学生都不好惹,还是应该注意些的,尤其是在和学生交往过程中,要注意把握距离,把握尺度。”
若在以往,何妍绝不会受这种话,可在经历过傅慎行之后,这些话、这些事对她来说已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她没心思和系主任在这里纠缠此事,闻言只是微笑着点头,应付道:“行,我以后注意。”
她态度这样好,系主任倒觉得有点对她不起了,又补充道:“小何老师,你放心,学校对你还是很信任的,好好工作,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得到。”
何妍依旧是淡淡微笑,“我会的。”
她回自己办公室,拿出那部秘密手机出来看,老同学没有给她回信,该是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信息解密天机档案。她把手机关机重又放好,在纸上随手涂写“傅慎行”与“沈知节”各自的事件点,猜他们有可能产生交集之处。
傅慎行三年前出国,而那时还有个沈知节留在狱中,既然现在的傅慎行是沈知节,那彼时的沈知节是谁?而原本的那个以弱冠之年执掌傅氏,短短几年时间就把傅氏企业发展成如今的经济大鳄的,天之骄子般的傅慎行,他又去了哪里?
难道是灵魂重生吗?沈知节死了,却在傅慎行身上重生,两个灵魂交融在一起?不然,以亡命徒沈知节之资,又如何驾驭得了傅氏这头大鳄?哦,傅慎行现在还在西班牙,他竟然还会西班牙语!
这除了鬼魂附体,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不,她不相信,人死魂灭,重生不过是人们臆想出来的荒谬事,现实中绝不存在!
既与灵魂无关,那必然是在三年前真的“沈知节”就已经被从狱中偷偷换出,假的那个替他入狱,而真的这个却以“傅慎行”之名出国。可这两个大活人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下对换的?会不会留下什么可以追查的痕迹?谁能待在狱中严守着秘密,平静地等候着死亡的到来?那个最终被执行死刑的人,他会是谁?
如果,陈警官还活着,那就好了。
何妍不觉微微抿唇,迟疑了片刻,站起身来先把自己涂画的那张纸碎掉,这才穿上大衣出门。楼下大厅就有插卡的公共电话,她却视而不见,径直出了教务楼大门,在路边上随便找了个电话亭,给陈禾果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陈禾果才接起来,听到何妍声音似是有些惊喜,道:“何老师,真是巧啊,我刚进了你们h大校门,正准备去英语系找你呢!”
何妍也觉得巧,问清了她在哪个校门,叫她沿着直路慢慢往里走,自己则快步走过去接她。陈禾果的速度显然要比何妍慢很多,何妍直走到游泳馆前,才迎面看到了她。
她不是一个人。
何妍微微愣了一下,这才大步地走上前去,礼貌地弯下腰来,望向轮椅上的那位老人,说道:“陈妈妈,您好。”
☆、第34章
陈母是位面容和蔼的老人,向着何妍轻轻点头微笑,你好,何老师。
虽是近午时分,可室外依旧天寒,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妍轻声征询她的意见:陈妈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好吗?
陈母却是拒绝,笑道:不了,还是在外面吧,腿脚不利索了,去哪都不方便,好多日子没在外面逛一逛了。何老师,辛苦你一下,推着我老太婆在校园里转一转吧。她说着又看向孙女。果果,你不是说要去找同学玩吗?你去吧,我跟何老师聊一聊,等走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看神情陈禾果并不愿意离去,可又不敢违逆奶奶,有些不情愿地撅了撅嘴,这才把轮椅交到了何妍手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团布帅血。
何妍笑了笑,推着陈母继续往前,探过身问她:陈妈妈,我们去湖边走一走,怎么样?那边是我们H大风景最好的地方,不过就是可能会有点风,您没关系吧?
没事,老太婆身上穿得厚实呢。陈母笑道。
空旷的地方视野好,冬天里却爱起风,不过今天天气晴朗,太阳浓烈,湖边虽有微风却不刺面。颇有几分早春的触感。何妍推着陈母沿着湖边甬道缓缓慢行,道:这两天一直想着去拜访您,不想这么巧,刚给果果打电话,您却先来了。
陈母也是微笑,默了一会儿后,这才说道:何老师,你和果果说的话她都告诉我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多想了,老太婆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
何妍张了张口欲要解释,陈母却脑后长了眼睛,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道:我儿子是警察,有你,他要抓坏人,没你,他也要抓坏人,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职责。。换句话说,傅慎行杀我儿子是报复也好,是怕我儿子因为你再去调查他也好,杀人的都是傅慎行,不是你。何老师,谁有罪,谁无辜,我老太婆还不糊涂。
何妍嗓子有些发哽,半晌之后,轻声说道:谢谢你,陈妈妈。
陈母依旧是笑笑,指着不远处的一张休息椅,我们去那边晒晒太阳。
何妍推她过去,把轮椅刹住,两人均面朝湖面坐下来,一时皆都无言,阳光正好,静谧安闲,仿若这世间所有的罪恶与伤害尽不存在。好一会儿,陈母才目含怜悯地望向何妍,出声问她: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