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锥花
不禁让她想起幼年,父亲宽厚有力的胸口。
她又将脸闷下了些,不愿意让林择深发现自己的异样。
这个年纪的少女,要么张扬,要么内敛,时鹿无疑是后者,她已经习惯陶醉在自己构筑的世界里,悲伤春秋,这个世界原本坚不可摧,但是被林择深以一己之力划破了一道深渊巨口。
时鹿以为是老鼠打洞不以为然,权当怜悯,然而事实却是他以天神之姿下凡,一出现便带着力挽狂澜的气势,只是时鹿她自己一直麻痹自己罢了。
晚间夜色浓重。
车子走走停停,旅客走了换换了走,时鹿一直紧紧抱着林择深的腰。
说来也怪,自从抱住后,她一次也没觉得车子晃荡。
机械女声播报站点:平襄小区到了。
他们该下车了。
时鹿小心将头从他胸口抬起来,一抬眼还是林择深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
“该下了。”
时鹿:“嗯。”
她果断的离开那个已经被自己捂热的怀抱。
林择深察觉到原本温热的地带,开始撺掇进冷意。
就像是她来时一般的,一样的感觉,突如其来的冰冷。
过不了多久,自己的身体就会适应这股突如其来的冷意,并且快速做出反应。
踩着台梯,时鹿蹦跶下了车,林择深的衣服还完完整整地搭在她身上。
林择深暗沉沉的眼睛,盯着前方的身影。
他忽然有些觉得无力。
如果不能驯服的动物,终有一天会回到森林。
以后就永远跟自己不会有半点交集。
路边的居民水槽,银白水龙头滴答落水。
林择深一边走,一边翻小人书,他已经看到第十八页了。
他努力将刚才很玄学很娘们唧唧的想法给压下去,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杞人忧天,神经兮兮了。
他又往后翻了好几页。
“这个恶霸……”
时鹿以为他终于知道了南霸天的十恶不赦,从前排慢下步调跟他并排。
想听一听他这类市井人会怎么说,结果林择深:“长得是真他娘的丑啊,丑哭了,看不下去。”
时鹿:“……”
小人书是截取老电影中的人物画面,拼凑成的一本小书。
在很多年前比较流行,林择深从未见识过这样的,今天也是头一次买。
故事他也没听说过,但是时鹿却知道,他觉得很有意思。
但是当时的拍摄水平有限,人们又对地主恶霸之流恨之入骨,难免形象塑造的也很上不得台面。
“就是这个形象啊,要是长得好看,那就不是恶霸了。”
林择深被时鹿这番言论给激起了兴趣:“不是恶霸那是什么?”
“……”时鹿仔细想了想,像是在搜刮自己的词库,终于得出一个完美的词语:“就是衣冠禽兽了。”
“衣冠禽兽?”
说完时鹿才意识到这个词特别不堪。
“啧,你怎么突然这副表情,是联想到什么了么?”林择深啪的一声合上书,笑的特别不怀好意。
“看你这样儿,指定是对号入座了,想到谁了啊?嗯?”
时鹿吞吞吐吐:“没,没有的事。”
“撒谎。”
“?别这样啊林琛。”时鹿又一次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你丫指定是想到我了呗。”
“我……”不等时鹿辩驳。
林择深:“我挺开心的,时小鹿。”
时鹿一愣。
“你能第一反应想到我,我挺开心。”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词,但是,你能分点儿心思在我身上,我很开心。”
“你才不是衣冠禽兽。”时鹿对于刚才自己的不礼貌,发自肺腑的道歉。
她确实初次想到衣冠禽兽,下意识将这个词代入面前的男人。
但是仔细想来,林择深绝非这样的人。
她忙不迭道:“你是一个很努力的人,正直,坦率,真诚,我绝不会小看你。”
林择深心底爆笑,心说,你丫的,说的词跟我一个都对不上。
努力?被赶出家门前,我在花钱这方面确实挺努力的,正直?你怕是没见过我把人往死里整的样子,坦率?林少爷最做不到的就是坦率,真诚?别说笑了。
但是,但是这时候的林择深林少爷,还绝对没往这块深处想。
他只觉得小丫头涉世未深,的亏遇见的是自己。
他绝对不知道,一个原本就是谎言开头的相遇,要想顺顺利利往正剧大团圆的方向走,那是痴心妄想。
从他欺骗时鹿的那一时刻开始。
他所思所想,都是痴妄,都是不切实际。
“不是吧,就一顿饭,你就这么高看我了?我有点受宠若惊。”林择深对于她这样信誓旦旦的话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哭该笑。
走着已经到楼下了。
两人回到简简单单的小屋,林择深躺在沙发上,忽然觉得身体有些无力,头有些发烫。
刚才在外面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身体放松下来,
连续好几天穿单衣走在风口里,刚才一半裹衣服一半身子露在外头,饶是铜墙铁壁,也禁不住这样糟蹋的。
生病这个词,在林择深的印象中,还是好几年前。
时鹿一回来就坐着补作业,她没注意到一边躺着的男人,神情很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可能还有一更
看会比赛
第30章
30
林择深一开始还没太把受凉这种小毛病当成什么大事, 想着在被子里躺一会,捂出一身汗,指不定就好了。
可是后续证明是他想错了。
一个从不生病的体质, 任何一个突如其来的病症都是来势凶猛。
他刚才精神还很好,现在陡然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了。
他有点想喝水。
支撑着爬起身, 不远处的时鹿正坐着认真写作业,侧脸冷静, 还没注意到他这边。
“丫头。”
他叫了时鹿一声。
时鹿抬起头。
忽然发现男人坐姿异样。
“你怎么了?”她立马放下笔。
还没跑两步, 林择深沉下音色:“我感冒了,你别过来。”
时鹿愣住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感冒就感冒。
看他有气无力的模样,跟刚才生龙活虎光膀子的样子大相径庭,时鹿瞬间就明白了。
“你,你躺着不要动!”时鹿说完就跑进卧室, 去翻药箱,她记得还剩下半盒消炎药和感冒药, 出来又立马架水壶烧水。
等水烧开, 她又回绝了简月柔的一通电话。
林择深见她跑前跑后的,他还从未被人这样精心照料过。
不多时, 一杯温白开,三颗胶囊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不怕冷的吗,为什么又会生病。”时鹿眉眼沉沉,口气说不上生气也说不上心疼。
她肤色有种病态的冷白, 这会说话的时候,唇色秾艳,让林择深有种被小妖精捏住心脏的错觉。
其实林择深的体质很好,主要是刚才站在满是灌膛风的桥上,林择深半个身子套在衣服下,半个身子在外面,一冷一热,再加上前几天的瞎搞,淋雨,光腿站在阳台上吹寂寞的冷风。
这会,身体开始抗议了。
“我这是……”他都这样了,还想着说几句骚话。
“这是什么?”
“……”林择深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怎么觉得,小丫头这是在生气啊?说话的口气都变了。
时鹿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个成年人了,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体还是这么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