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锥花
“怪我是吗,因为我经常不穿衣服,你为了我,所以变成现在这样。”
林择深不知道小丫头的反应居然会这样大,他有些被牵着鼻子走。
“哟,心疼了啊?”他故意将胶囊不咽下去,放在嘴里咬了咬,咬了一嘴的酸苦涩味。
时鹿无视了这句话,将水杯递给他:“吃完就早点睡。”
说完不想管了,自顾自坐回去,开始写最后剩的作业。
林择深一嘴的西药苦味,就着时鹿给他烧的水,一股脑将剩下的俩胶囊全部吞了下去。
有一说一,西药粉是真的苦。
他吃完了药,真就乖乖躺回了被子里。
还得出去挣钱,养家糊口。
吃完药躺着,还不忘扭头看看她,时鹿看上去有些烦躁,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握着笔。
涂涂画画,林择深也不知道她在写什么。
没几分钟他就睡着了,半睡半醒间,林择深吃了药,睡的比较迷糊。
睁开眼,发觉身上变重了许多。
是时鹿,她去房里又给他抱了一床被子出来。
他抓住了那只给自己添被子的手腕。
“你深,咳,琛哥底子好着呢,我就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时鹿站着,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
良久,闷闷地嗯了一声。
后续时鹿洗漱,准备进屋睡觉之前,想想又折去书包那儿,拿出那只保温杯子,将杯身杯口洗了好几遍,装了一些热水,放在了林择深身边的小茶几上。
以免他半夜起来找不到水喝,又在杯子边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杯子里面有热水,小心点喝,免得烫。”
小女生的字迹,拘谨小巧。
安顿好,时鹿进了屋。
这会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五月份,距离文理分班考越来越近。
也不知道他睡的安稳不安稳,时鹿默默从柜子里又翻出来几件厚衣服。
她默默的决定,从明天开始都多穿一点儿。
等这段诡异的气候过去,再省事少穿些。
林择深睡到半夜,睡出了一身的汗。
刚才吃的消炎药派上了用场,他坐起身,看见视野特别好的窗户,有月光打进来。
顺着月光,玻璃保温杯静静摆在自己面前。
他拿起那张青绿色的便利贴条。
一看就是小姑娘的字迹,林择深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看完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然后宝贝似的将小纸片放在胸口。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恰到好处的温度。
屋里不算冷,他又进去冲了一把热水澡。
出来脑子显然比刚才清明了许多。
看了眼紧闭的少女房门,林择深坐回沙发,拿出没看完的小人书,一页一页的接着看,就着将杯里的水,一口一口全部喝完。
本就是夜猫子体质,刚才又睡了好久,林择深不困,他干脆趁着这夜,将手里这本经典红色娘子军的书给观摩完。
-
时鹿晚上又做了梦。
梦见她回到了初二这一年。
四人间的宿舍,由于住宿人数分配的问题,她跟一个小女孩被分在了一起,两人共享四人间。
小女孩生的粉雕玉琢,微微胖,特别的天真少女心,将任何事都幻想的□□无缝,圆圆满满。
时鹿很喜欢她,并且时鹿也能发自肺腑地感受到女孩对自己,那份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喜欢。
她们一起洗漱,一起聊天,谈天说地,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走过学校每一个角落。
无话不说,亲密的像是一对连体婴。
但是这样单纯热烈的同伴感情并没有双方面的永恒持续下去,直到某一天,女孩半夜悄咪咪的爬上了时鹿的床,羞答答地说自己喜欢上了学校里的一个人时。
时鹿轻声问:是谁呀?
女孩说:是初三的学长,名字叫秦放呀。
时鹿听完,身体微僵,幸亏寝室早已熄灯,黑暗遮蔽住了她脸蛋上,一点点的异样。
她突然对于这份友谊有了些许排斥。
原来,她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也似乎,因为这个人,她们之间的情感,单方面的,变得不透明了。
但这股不透明,也只是时鹿单方面的想法,女孩依旧对她无话不说,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亲密,
但是后来的后来,时鹿面对这样天真烂漫的女孩,似乎也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相反的,她开始刻意回避自己跟女孩同样的外泄的情感。
骨子里,她自卑到只要一想起自己跟女孩喜欢着同样的人,都是自己在痴人说梦,不切实际的幻想。
自己怎么能比得上,这样完美可爱的她。
她强迫自己不去喜欢那个人,而是一个劲儿的帮助女孩,去追求那个人。
也只有在一次一次的帮助之下,她才会觉得心安。
才不会有心理负担。
可惜这个又甜又涩的梦境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时鹿又跌入了另一个漩涡。
体育器材室,干净明朗俊秀的少年站在门口。
耳廓应该是适合亲吻的弧度。
时鹿偶然路过,悄悄看了他好几眼。
她弯腰取羽毛球拍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话:秦放,晚上十点,明月阁,不见不散。
时鹿忘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等到脑海中再有画面的时候。
寝室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女孩的床尾空荡荡的,柜子里,梳洗架上,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后续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变黑,一个人走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再后来,时鹿就醒了。
睁开眼,是铺满灰尘的天花板顶灯。
今天是周五,有数学测验。
她恍然想起,男人昨晚生病了,还睡在外面。
时鹿穿着睡衣,就冲出了卧室,一看沙发上的被子被扭成了麻花,男人不在。
她有点心慌。
听见声响,林择深从厨房里探出头。
时鹿望见他在,紧绷悬着的心才放下。
差点儿,就又以为男人走了,不要她了。
“我在洗碗。”林择深昨天受了风寒的罪,今天怎么的都不想再来第二回 了,棉裤外套什么的都套的好好的,他忙不迭解释:“我睡了一宿,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他走进了些时鹿,双手还套着塑胶手套,想摸摸她的脑袋又不能上手,就干巴巴站着。
时鹿想将手放置在他的脑门,摸摸温度,陡然发现他太高了,自己触碰不到。
林择深瞬间反应过来她这个动作的意思。
嘴巴咧开,主动弯下腰。
就算自己摸不着,让她摸,没差别其实。
时鹿摸了摸,又将手放在自己的脑门上。
似乎真的不热了。
再看他今天穿的严实,比来这儿任何一次在室内穿的都要多。
时鹿渐渐安心。
体质好,果然一吃药,立马就有效果。
林择深见她放下了心,接着道:“我刚才还出去买了两包面,一会泡了吃吧,你还煮鸡蛋嘛?”
“煮…”时鹿双鬓头发还有点湿濡,刚才做梦分泌的汗液,还清晰的告诫自己,过去的自己确实很不堪。
“行,那你去洗漱吧,我来就行。”林择深没注意到她的一丝异样,只当是她起床气。
听见那句‘我来就行’,时鹿陡然回忆起男人连煤气灶都不会开的模样,顿时就说不要。
林择深一听,话匣子瞬间就打开了:“嘿,怎么的不信我啊,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我知道怎么煮。真的”
时鹿还是犹疑:“鸡蛋不能沸水下锅的。”
“我知道知道,冷水放进去煮七八分钟?丫头放心,你出来我保证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儿的,昨天你照顾哥哥嘛不是,今天轮到哥哥照顾你,保证把你伺候舒服了去上学。”
挨不过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时鹿最终还是乖乖走进了洗手间。
出来时,桌面上稳稳摆着一碗没有红油色的泡面。
并且角度刁钻,确保不会被监控拍到。
而时鹿经常坐着的位置上,则单调地摆着一碗剥好的鸡蛋,一杯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