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锥花
“我站在马路边上,你往小区里走。你进了小区,头也不回,我起初还巴巴指望你会回头看我一眼呢,但是臭丫头你居然没有,一眼都没分我。操,我本来一开始是有点生气的。但后来我又忍着了,因为我又想到毕竟你回去,就能看见你最想见到的人了。”
“我一会儿看看你一会儿看看我手里拎着的小蛋糕。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林择深说着说着仿佛是自嘲,又仿佛是释然,他轻笑出声,然后又接着说道:
“可缘分凑巧啊,一个小女孩被应该是,是她哥哥吧,牵着,从我这里经过了,你说经过就经过呗,还一直往回看我,也不知道是盯着我看,还是盯着那个蛋糕看,我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孩子像你,我索性就将蛋糕,送给了她。”
林择深能听见时鹿那边传来的浅淡的呼吸声。
时鹿听得很认真,仿佛在努力结合话语,来想象男人的音容样貌,想象男人就在自己身边。
林择深稍微停顿了会,接着又说:
“后来,小孩准备走了,依旧三步一回头地冲我笑,我看着她,就仿佛看见了你在冲我笑,我当时就觉得,不亏,挺值的。”
时鹿深呼吸了一口,默默将一只手盖在眼睛上。
“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差劲,是不是?你能主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原谅我之前的不告而别了,对不对?傻丫头,你其实不知道,我比你想象中,还要稀罕你。”
时鹿那边没有回应,林择深问她:困了没,要不要再讲一个。
时鹿忍着鼻尖的酸涩,又轻轻嗯了一声。
“啧,真难伺候,嘚,那我就再讲一个。”男人总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包容她所有的不堪。
林择深刚才说了半天,喉咙有些干,就着威士忌喝了一口,越喝越兴奋:
“话说呢,有个傍晚,我搞到一点小钱,站在路边吃鸡蛋灌饼,卖饼的摊就在我对面。我吃了一个还觉得不够,要再来一份,想着再吃一个总能饱了吧?就想念头的这么一个当口,我随意朝路边看了一眼。”
“猜猜我看见了什么?”
“嗬,我看见了一个姑娘。”
林择深听见那边有盖被子的声音,他想也没想:“你小心点膝盖。”
确认那边没动静了,他又接着说:
“当时天有些暗,又隔得远,愣是没怎么看清她的脸,不过啊,虽说看不太清,但那小模样小身段,我他娘的这辈子还就真没遇见过这么好看的,之后呢我又脑子一热找机缘什么大事给自己算卦,卦象说我遇着红鸾星的劫了,啧。我当时就觉得,我的劫就该是那个姑娘,事实是——”
“那姑娘确实成了我的劫。”
“我前几天的早饭,都是亏了她。”
……
时鹿忘记自己昨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闹钟响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很久了。
她抱着老人机,睡了一夜。
整个人醒来还有些懵。
准确说,她是听着男人的声音入了睡。
最后沉睡之际,男人还说了些什么,她睡的迷迷糊糊,什么都没听见。
抱着手机,失神的坐了一会后,时鹿掀开被子,去看眼膝盖,伤口已经长出了一些新的粉色嫩肉。
确实要留疤了,摸着还是有些疼。
时鹿下床出了卧室才知道,原来间月柔帮她请了整整一周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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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时鹿突然请假这件事, 秦放毫不知情。
早晨他一如既往地站在报亭边上等,从六点四十分开始,一直等到七点, 从马路上的学生由慢悠悠的走变为飞奔。
等到学校已经开始打铃,等到马路上除了汽车接二连三开过, 再无去上学的身影,也没等到他要等的人。
原本固执期盼的眼神, 一点一点淬上冰冷的寒意。
外泄的情绪晦暗, 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他五指狠狠捏在单肩背的带子上,指尖攥紧泛出青白之色, 一动不动盯着不远处小区的出口。
报亭大妈收拾完报纸,一看情况不对,坐在柜台后面半伸出头隔空对他喊了一声:“俊娃娃,还不走咩?要迟到啦。”
提醒完好一会儿,秦放依旧没个反应。
大妈还想再说, 秦放心里像是有条紧绷着的弦骤然断了,手突然从书包带上垂下, 然后面无表情地抬腿离开。
这条路上, 少了一个身影。
连同他的眸中,蒙上一层深深浅浅的阴霾。
他知道, 最近发生了很多他掌控之外的事。
同时他也清楚,导致他措手不及的根源就是,那个毫无征兆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那人将时鹿迷得团团转,同样也将他自己戏弄的团团转。
前天傍晚, 他亲眼看见那个男人逗小狗似的将手里的蛋糕盒,送给路边随随便便经过的小女孩,自始至终面带微笑,那副面孔,就跟野蛮的猎犬,突然发现了让他心动暴躁的宠物一般。
那时鹿呢?她究竟知道不知道,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要危险,她应该要远离呢?
他们分明,就不应该认识,更不应该纠缠在一起。
那是他最先发现的宝藏,明明就是他先发现的。不是吗?
为什么要被一个卑劣的人,后来居上。
他不甘心。
-
秦放由于特殊身份的关系,迟到也仅仅对着保安室简单说了一句是因为自己有事耽搁了,保安二话没说就放他进来,还十分恭敬地朝他问候了声早。
秦放礼貌道了声谢,举止冷淡疏离,头也不回朝里走。
走到那块熟悉万分的水泥地,抬头便能看见二楼楼道的扶手,再往里一点,就是时鹿的教室后门。
这条宽道周遭都是绿植树木,昨夜零落的枯叶子还没来得及清扫干净,他陡然停下了步子,并且皱眉。
他很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没有了时鹿的身影,就像是一天中缺少了某个重要的一环。
他没有勇气迈出下一步。
心里无比闷燥。
他想见她。
那天晚上的烧烤摊的对峙,男人轻车熟路的点了一堆烤串。
就这么坐着,口气戏谑。
对他说:“你啊,跟我比不了。”
“永远也比不了。”
“永远。”
秦放兀自又回忆起了那个场景,头顶吊灯的光炽热的像是要灼烧尽周围的一切。
男人眉眼间尽是恣意颜色。
仿佛在嘲笑他的胆怯。
“你啊,跟我比不了。”
“永远也比不了。”
他陡然咬紧了牙关。
一天过得紧凑又漫长,站在食堂,秦放突然有种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惶恐。
这里没有时鹿,没有那个怯生生的女孩。
他手里端着餐盘,纯白色米饭,青翠的西蓝花。
一青一白,在他眼底交织成虚妄。
放学,秦放突然拦住了易虎的去路,嘴里半咬着干脆面的易虎,像是看怪物一般的对秦放露出惊恐的表情,旁边的豁牙巴也一脸莫名。
“秦,秦秦放学长……”
他们初中念的是同一所学校,秦放的名讳,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易虎跟这个神秘莫测,被无数少女思慕的学长从未有过交集,他难免想不通,如此高不可攀的人,为什么会拦住自己。
“您找我有啥…啥啥事吗?”
秦放面部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并且下颚绷的很紧,他问:“你知道,时鹿今天为什么没来上学吗?”
-
林择深昨晚上在‘森’bar,正式入了股。
说是股,其实也就是掏了两万块钱,在里面加了一块台球区。
他坐庄,盈利三七分。
投资人是他,只占用酒吧小几十平米的地。
许久未见老板,老板一见到他,几乎是立即反应过来。
他是那天晚上,酒吧刚开业不久生意惨淡之时,突然进来的第一个正式顾客。
当时老板心中尚戒备,以为是什么街头浪乞,结果正眼一瞧,倒有模有样地像是个人物。
后来俩人坐着吹香槟,天南海北的扯,走之前,老板还塞给他一叠钱叫买几身好衣裳。
这种品貌,落在上流圈,也是数一数二的顶级。
即便许久未见,酒吧老板还是很热情的接待了他。
谈的过程格外融洽顺利,甚至连个正儿八经的手续合同都没整。
因为林择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