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武记
要知道张风起这个逆徒虽然吃了他那么多的菜,可从来没有说过要他教他做菜!
温一诺就更不用说了,这个徒孙就能吃,做菜还是差点天份。
老道士斜睨萧裔远一眼,说:“要我教你做菜也不是不行,但是我这一门做菜的手艺,是需要天份的。如果你没有天份,再勤劳也是没用的。”
萧裔远忙说:“哪怕是学点皮毛,也比上专业的厨师学校要强。老神仙如果不嫌弃,先教我一点基本功,让我试试?如果不行,我也就打消这个念头算了。”
“嗯,看你的态度还算诚恳。”老道士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要在这里待一周。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教你做一个蛋炒饭。如果你能把这道蛋炒饭做到我满意的程度,我就收你为徒!”
萧裔远:“……”
他默了一会儿,说:“……您只要教我做菜就行了,我可以教学费。至于拜师……就不必了……”
“切!你不知道多少人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我都没答应过!我今天主动提出……”老道士瞪了萧裔远一眼,正要训斥他不识好歹,突然明白过来,怪笑道:“哈哈哈哈!你是担心拜我为师,就不能再追我的小徒孙了吧?!到时候你就是她的师叔了!——辈份有别,我们天师道一门可不兴师徒恋我告诉你!”
萧裔远:“……”
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个老道士的话。
“嘿嘿,说不出来了吧?其实你别白费力气了,你追不到我家小徒孙的。”老道士狡黠地笑,“就算你能做一手好菜,也没戏。她吃归吃,但不领情还是不领情。”
萧裔远灵机一动,眯了眯眼,笑着说:“是吗?老神仙,要不我们打个赌?”
“打赌?!好,我喜欢!”老道士把刚刚炒好的松菌菇炒时蔬盛起来,一边问:“赌什么?怎么赌?”
萧裔远说:“就赌我和诺诺。您教会我做菜,再看看我能不能把诺诺追到手,怎么样?”
老道士眨了眨眼,觉得萧裔远的话有些绕,可逻辑好像没问题。
他拿纸巾擦了擦手,沉吟说:“你的意思是,你要学会做菜,然后用厨艺去追我的小徒孙?”
“嗯。”萧裔远点点头,“如果追到了,算您输。如果没追到,算我输。”
“好!”老道士拍了一下大理石台面,笑着说:“那赌什么彩头?!”
“如果我输了,我就拜您为师,入道门。”
“如果您输了,您就为我和诺诺做证婚人,怎么样?”
老道士:“……呃,就这么简单?”
“……那再加十万的赌注!如果我输了,我不仅拜您为师,还给您十万的拜师费!”
老道士拍板:“……一百万!如果你输了,你给我一百万的拜师费!我就赌!”
萧裔远本来打算的就是一百万,但是如果他主动说一百万,肯定会被这老道士认为太轻而易举了,他会再提高筹码。
所以只有让对方提出一百万,他再勉为其难一番,才显得这个赌注“难能可贵”。
果然他露出为难的脸色,咬了咬牙,才狠狠地说:“一百万就一百万!”
他的声音有些大,温一诺恰好听见了,跑进来问:“什么一百万?你们在说什么?!”
老道士笑眯眯地说:“我跟你远哥打了个赌,赌注是一百万。”
“啊?!一百万赌注?!你们是嫌钱太多吗?”温一诺心疼地小脸都皱起来了,“如果你们嫌钱多,可以给我保管,我不嫌钱多!”
萧裔远两手插在裤兜里,靠在厨房大理石台面的料理台上,微笑着说:“是有点多,但是值得……”
温一诺嘴角抽了抽,摆了摆手说:“不管你们了,别在我面前提这件事就好。”
不过她虽然说了不提,可是心里一直想着这事儿。
晚饭吃得宾主尽欢,她都撑得快站不起来了。
萧裔远说要带她出去消食,她一口就答应下来。
看着萧裔远拉着温一诺出门的背影,老道士笑眯了眼睛。
张风起却有些担心,直到温燕归去厨房收拾碗筷,他才悄声问老道士:“师父,您就这么看着吗……”
“没事没事……就当做实验了……我不是说过,这件事全人类也没做过,没有经验可以参考,没有先例可以遵循,所以我们只有顺其自然了。”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嘟哝说:“……如果顺便还能让我再大挣一笔,再收个好徒弟,那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什么好徒弟?”张风起没听清老道士后面那句话,因为他说得太含糊不清了。
老道士也没解释的意思,起身说:“我也吃撑了,要去打套五禽戏消消食,你要一起来吗?”
“不了不了,我去陪大妹洗碗。”张风起说着就跑到厨房,老道士一个人回他的房间打五禽戏。
而温一诺和萧裔远在楼下小区的花园里转着圈。
她正央求萧裔远告诉她到底打了个什么赌。
萧裔远故意不说,直到把她的胃口全部吊起来之后,才略显低落地说:“……我跟你师祖打赌追你。如果追上了,他给我们证婚。如果追不上,我输给他一百万。”
“就为了这事你就赌一百万?!”温一诺又惊又怒,“你真是嫌钱太多?!”
第156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第二更,寒铁Grace+10)
萧裔远低垂着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落寞,淡淡地说:“……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一百万算什么?两百万我也输得起。”
“……远哥,那可是一百万啊!”温一诺着急地要命,“那你不是输定了吗?”
萧裔远:“……”
心里突然痛不可仰。
连钱都不管用了吗?
那他还有什么办法?
萧裔远缓缓抬眸,盯着温一诺的眼睛。
她的眼眸黑而纯粹,看上去像是看不到尽头的夜空,像是什么都有,被星星挤得满满的,也像是什么都没有,空旷得漫无边际。
就像她给他的感觉,有时候觉得她什么都懂,有时候又觉得她什么都不懂。
好似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固执地摔碎所有塞到她掌心的宝贝,有种纯净又天真的残忍。
温一诺也看着萧裔远的眼睛。
他的视线温柔又缠绵,缱绻地和她对视。
不再掩饰。
可他目光的温度正一点一点地往下降,好像寒潮初至的早上,草地上被冻结的露珠,也像是跋涉了千万里的旅人,在推开家门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那种扑面而来的萧索和寂寥,让温一诺微微颤抖。
有什么不可承受的东西正在降临,她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是她二十年生命里,从来没有学习过的东西。
连看那些情爱缠绵的小说都无法触动那根弦。
但是她心底深处,却感觉到一丝恐慌和惧怕。
她不知道这股感觉从何而来,却能够感受到,这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恐慌和惧怕。
而每一次恐慌和惧怕,都跟面前这个男人有关。
这说明什么?
她想不清楚,却直觉不能放弃。
小区里很安静,但也很喧嚣。
她能听见初秋夜里昆虫此起彼伏的嗡嗡声,正在进行它们生命里最后一次盛宴。
因为感觉敏锐,耳膜里这些声响被放大,似乎要将她的思绪填满。
她觉得自己无法思考,但又好像全部脑力都在高速运转,思考着生命里头等重要的问题。
萧裔远抿了抿唇,缓缓伸出手,握住了温一诺的手,轻声又执着地说:“诺诺,如果……如果我答应你,哪怕以后我们分手了,我也不离开你,继续跟你做好朋友,你会考虑我吗?”
萧裔远说这话的时候,微侧着头,美丽的轮廓像是月光下玉雕的神祗,有股诱惑到让人匍匐膜拜的靡丽。
温一诺被他的神情和嗓音吸引,下意识说:“……考虑什么?”
“考虑……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女朋友?”萧裔远握紧了她的手。
她的手绵若无骨,手心很烫,烫得发热那种烫。
这样看来,她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吧?
萧裔远也很紧张,但他没有退却,无法退却,一定要孤注一掷。
温一诺不止手心烫,她的脑袋也热得像是一锅粥,只要打开天顶盖,估计都能看见热气冒出来。
她还觉得脑袋有点疼,不是剧痛,而是那种最细微的牛毛细针,正一下下扎在她的末端脑神经上。
她咬牙忍受了一会儿,很快就不觉得难受了,甚至开始享受那种酸甜又舒爽的感觉淌遍全身的神经末梢。
她也攥住了萧裔远的手,如被蛊惑:“……就算分手了,也能继续做好朋友吗?你以前不是说不可以?”
“……嗯,本来是不可以,但因为是你,所以就可以了。”萧裔远极力镇定,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温一诺闭了闭眼。
眼前的星光消失了,像是关闭了一个世界。
再睁眼,又像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她笑着说:“让我想想,好吗?远哥,你知道的,我最不愿意失去的,就是你的友谊。我要跟你做好朋友,天长地久那种永远不会分开的好朋友。”
萧裔远也笑了,“好,你想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跟我说一声。”
他不想逼她太紧。
今天她能松口说想想,他已经很出乎意料,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她敞开心扉接纳他,因为他已经看见她心防被他敲裂了一道痕迹。
虽然厚重,到底不是无懈可击。
萧裔远心情激动不已,忍不住用力一拉,将她拉入怀里抱了一抱,然后飞快的松开手,将她推开,说:“对不起,我失礼了。”
温一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强作无事人一般,略高冷地说:“……不用说对不起。如果我不愿意你抱我,就凭你的身手,别想靠近我一厘米。”
萧裔远:“……”
这姑娘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他怀里娇俏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