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武记
司徒兆喝了儿子给他倒的两杯茶,心里舒畅极了。
蓝如澈把父亲安抚之后,才对沈齐煊说:“姐夫,今天的事,一码归一码。一诺对贝贝开了个玩笑,你也吓唬她了,她也道歉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可是召北在高速上别人家的车,差点让人家出车祸,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齐煊意外地挑了挑眉,“咦?你这是代表那位小姐向我讨公道来了?行啊,你让她自己来,我就跟她谈赔偿。”
“姐夫,你怎么能这样?”蓝如澈更加不满,“我说一码归一码,你刚才吓唬人家,把两件事混为一谈,何必呢?你是什么人?什么地位?有必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沈召北听得莫名其妙,打断蓝如澈的说,不满地说:“小舅舅,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不是赔偿她了吗?如果不赔偿,你以为他们会放我走?”
沈召北到这时候还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警局的。
蓝如澈冷冷地说:“当然没有。你有一个好爸爸,他吓唬人家,要连坐她的家人,人家女孩子被吓得放弃追究你的责任了,而且也没有给任何赔偿。”
“啊?!这样也行?!”沈召北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其实……我真的做的蛮过份的,如果没有赔偿她,我也过意不去。爸……您不用对我那么好……”
“谁对你好?你就算被关在警局,我也不会在乎。”沈齐煊眼皮都不抬,“是她自作自受,惹了你妹妹。敢占你妹妹便宜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没出生。”
沈召北:“……”
有点心酸。
不过他被打击惯了,也不是很在意。
只是想到那个女孩是因为他,才把沈如宝牵扯进来,最后被他爸爸精准打击,很是过意不去。
他看了看沈齐煊,又看了看蓝如澈,最后说:“这样吧,我赔偿她。小舅舅,你不是认识她吗?你帮我联系一下,我把钱直接打到她的银行账号,好不好?”
蓝如澈心想,谁要你的钱?
他现在要的是沈齐煊的态度。
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姐夫是什么样的人。
沈齐煊看出他的心思,拿起茶杯,揭开盖子吹了吹,似笑非笑地说:“阿澈,我答应不追究她和她家里人的责任,已经是破天荒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蓝如澈再也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姐夫,你以前的事,我不了解,从来没有说过任何话。但是这一次,你要对付的那个人,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经纪人。我再说一遍,她没有做错事,更没有做什么坏事!”
“就因为她跟贝贝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而且还是贝贝说错话在先,你就这样对付她,你不觉得太小题大做?我现在真的不明白,就你这个样子,是怎么将沈家的生意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
沈齐煊收敛了笑容,抬起眼皮,冷冷地说:“怎么着?你是要教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司徒兆在旁边冷眼旁观,心里也感慨。
当年的沈齐煊,是个多么和气敦厚手腕灵活的好好先生。
那时候他是看不起沈齐煊的,甚至觉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但是司徒秋深爱沈齐煊,后来他才点头同意两人结婚。
婚后很快又生了两个儿子,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可那有什么用呢?
二十多年前的沈家,一度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别说全国首富,就连日常运作都难以维持,处于即将倒闭的边缘。
痛定思痛的沈齐煊在生意场上摔了几个大跟斗之后,开始转变作风。
后来的沈齐煊,杀伐果断,狠厉决绝,甚至睚眦必报。
一般人可能受不了,司徒兆却越来越欣赏他。
这样的男人,才能引导沈家扶摇直上,只用了七八年时间,不仅将沈家带出困境,而且坐稳了全国富豪榜第一的位置。
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沈家的地位屹立不倒,把第二名都远远甩开一大截。
这样的巨无霸霸主,他哪里还需要考虑别人的心情和感觉。
蓝如澈这么说,还是太天真了。
司徒兆在心里感慨,但也有点不满沈齐煊当着他的面,都不给蓝如澈面子。
他司徒九叔在国外可是跺一跺脚,连那些外国政府都要赶紧过来问好的人。
蓝如澈脸色越来越冷,说:“姐夫,我这些年听人说过你的逆鳞是贝贝,不过我没有什么直观感受,以为你只是特别疼她而已。”
“我今天看见了,你是怎么对付那些你以为惹了贝贝的人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贝贝已经二十岁了,不是两岁,也不是十二岁。”
“你们这样过度的保护和干预,已经严重影响了贝贝的成长。”
“她虽然有二十岁的年纪,但只有十二岁的情商,两岁的社会智商,就跟弱智一样。”
“一个二十岁的姑娘,日常玩伴只有自己的父母,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你们这是合格的父母吗?”
沈齐煊大怒,也跟着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揪住蓝如澈的西装领带,说:“你这是教训我?我的女儿十四岁跳级上高中,十六岁上大学,二十岁就拿到国际最著名大学的本科学位,你说她弱智?!”
“姐夫,贝贝是怎么上的那个大学,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蓝如澈握住沈齐煊的手腕,将他用力推开,愤愤地说:“不是你们给那个大学捐了几个亿,人家会收她?!”
“对,贝贝会投胎,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是她的福气!可是你们不能把别人家的孩子当蝼蚁!”
蓝如澈想到今天温一诺的遭遇,心里有一块地方痛不可仰。
那是他喜欢的,爱着的女孩子啊……
那个肆意飞扬,美好仗义的女孩子,被迫在强势之下,低头弯腰。
原来被压迫的感觉,是这样的。
蓝如澈觉得自己对各种人生感悟的体验,又深了一层。
以前的他,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旁观者,只是观摩着人生百态。
这一次,他发现自己能够代入,甚至沉浸在“别人”的感受之中。
轰!
暴怒的沈齐煊不能接受别人说这样的话。
他握紧拳头,往蓝如澈胸口直捶而去!
蓝如澈动作飞快,一手架住沈齐煊的胳膊往上猛抬,一边往后急退,卸去沈齐煊来势汹汹的那股大力。
司徒兆带着的人和沈齐煊的保镖们迅速从门外冲进来,一些人围在蓝如澈身边,一些人围在沈齐煊身边,将他们两人隔开。
司徒兆这时站起来,挥了挥手,说:“你们都出去,他们兄弟过过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沈召北在旁边看着目瞪口呆,连嘴都合不拢了。
他爸看上去那么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居然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还有他的小舅舅,看上去玉树临风,像是从旧式大片里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出手咋那么狠?!
沈齐煊和蓝如澈的这一面,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过,所以连沈召北都觉得自己大开眼界。
司徒秋听到回报,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时候,客厅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只有地毯上还有一点点没有吸干的茶水渍,显示着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
司徒秋蹙眉,先说自己的弟弟:“阿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多重视贝贝,你干嘛要为了一个外人责怪你姐夫?”
“姐,一码归一码。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蓝如澈指了指沈召北,“是他先惹的人家,差一点让人家出车祸!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一听是自己儿子的事,司徒秋马上松了一口气,含笑说:“我知道了,我就说你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这件事我做主了,我们会赔偿那位姑娘。而且,我还要罚召北。”
她扭头看着沈召北,沉下脸,“召北,你现在去给我找邵管家,让他带你去跪祠堂。今天是大年三十,罚你在祠堂守夜,不许吃晚饭,不到明天早上七点,不许出来。”
第255章 婚期
“啊?!不是吧!妈!今天可是过年啊!”沈召北怪叫起来,企图让他妈改主意。
可是司徒秋仪态万千地笑着,却一点都不松口。
“召北,我和你爸从小就教育你,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饿其体肤。你也就一晚上不吃饭,是不是大年三十有什么关系?”
司徒秋素手轻挥,两个男人走了进来,硬是逼着沈召北走了。
从司徒秋发话,到沈召北被押走,沈齐煊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示。
直到人完全走远了,他才点点头,对司徒秋说:“慈母多败儿,幸亏你不是慈母。”
司徒秋笑着说:“对儿子心慈手软,就是把自己交到敌人手里。我当然不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蓝如澈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忍不住说:“你们俩教儿子不是很在行吗?为什么在贝贝的问题上,这么昏聩?”
“昏聩?”沈齐煊没有说话,司徒秋首先拉下脸来,她冷冷看着蓝如澈,说:“阿澈,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原谅你一次。以后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指责我们夫妇如何教养贝贝的话。”
她走到沈齐煊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柔声说:“贝贝是我们夫妇的宝贝,从二十年前她生下来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发誓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成为人人羡慕的小公主。”
沈齐煊微笑着点点头,对蓝如澈淡淡说:“贝贝是我们夫妇最宝贝的女儿。我们如何教养她,是我们的事,你要是看不惯,可以不看。”
这话说得也没毛病。
沈如宝是沈齐煊和司徒秋的亲生女儿,而蓝如澈只是司徒秋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有什么资格教育沈齐煊和司徒秋如何教养他们的女儿?
其实如果不是温一诺被波及,蓝如澈估计也不会觉得沈氏夫妇二人对女儿的教养有问题。
因为以沈家的身家和地位,就算沈如宝是大字不识的白痴,他们也能让她富贵一生,这一点毫不夸张。
司徒兆这时朝蓝如澈招了招手,“阿澈过来,一会儿就要吃饭了。你姐夫姐姐都答应你了,你不要再闹了。”
蓝如澈抿了抿唇,很想一走了之。
可是沈家这么多年,头一次召集堂亲和姻亲过年吃年夜饭,他要真的一走了之,也太不给姐姐面子了。
他想了想,给温一诺发了条微信:一诺,把你的银行账号发给我,沈家答应赔偿你。
温一诺此时也坐在家里,跟温燕归、张风起、萧裔远和老道士一起吃年夜饭。
这一次的年夜饭全部由老道士掌勺,除了鲜香生嫩的海鲜和河鲜,还有味道浓厚的各类酱汁肉菜,以及很多她很少吃的山货。
食材一等一的好,再加上老道士出神入化的厨艺,那么多菜,温一诺居然一个都不想放过。
她吃的正开心,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手机上有消息进来的提示。
拿过来一看,是蓝如澈发的微信。
让她把银行账号发过去,说沈家会给她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