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武记
好在瞿有贵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停着车在那里等她。
等她上车之后才开走了。
两人一路上都在吵吵闹闹。
戴美韵哭哭啼啼说:“有贵哥,是我不好,我实在是……实在是……太想跟你结婚了,才想了这个招。你不要不要我!”
瞿有贵瞪了她一眼,被她的蠢笨气得七窍生烟。
要不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娃,他真的要逼她去打胎了。
重重一踩油门,他加快速度往江城市区开,一边骂戴美韵:“你这么能耐,还能设局坑我了!说,是不是你找人把我打伤的?!”
戴美韵惊讶得都忘了哭,“啥?我找人打你?不是你自己摔伤的吗?怎么是被人打的?!”
瞿有贵语塞,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爱面子,那天晚上被人无端打了一顿之后,他谁都没说,跟家里人也只说是下楼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横了戴美韵一眼,色厉内荏地说:“你既然能找个假仙姑骗我,怎么不会故意设置障碍,让我摔倒受伤?!”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戴美韵指天画地的发誓,一直到回了老城区棉纺厂的家,她才闭嘴不再说了。
瞿有贵气呼呼回了家,他妈忙上来问:“怎么样?仙姑怎么说?”
“什么仙姑,就是一老骗子!”瞿有贵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腿。
“不是真的?!”瞿有贵的妈狠狠瞪了戴美韵一眼,见她缩手缩脚也怪可怜的,又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忍住了没有骂她。
一旁坐着的瞿有贵爸爸想了一会儿,跟着说:“咱们市里不是有个特别有名的天师吗?要不去找他试试吧。——这人听说跟很多大老板做大生意的,应该不是骗子。”
特别有名的天师?
瞿有贵一下子想到萧家的老邻居张风起张大天师,两手合拳一拍:“是啊!我们可以去找张大天师啊!”
他先给萧芳华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不通,才醒悟过来萧芳华大概是把他拉黑了。
瞿有贵马上拿起别人的手机,先给萧芳华发短信,说是自己有事要给她打电话,让她别想继续拉黑,要马上接,然后开始用别人的手机给萧芳华打电话。
萧芳华看见短信,当然是不想接他电话的。
只想把年过完了就去离婚,她已经不想再看见瞿有贵的嘴脸了。
没想到瞿有贵锲而不舍地给她打电话,一点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萧芳华被他缠得没办法,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厨房出来接电话。
“……你疯了,打这么多电话干嘛?”萧芳华略气愤地责问道,“你又想怎么骂我?大年三十晚上还没骂够?”
瞿有贵没想到萧芳华还敢对他发脾气,更生气了,可想到自己还得求她找张风起,只好忍着气,低声说:“我大年三十可没给你打电话,你别把锅都栽给我。——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张风起挺熟的?”
“不熟。张叔是大天师,我是小职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熟了?”萧芳华警惕问道,她完全不想把邻居拖到她这烂摊子里来。
再说温一诺已经帮她够多了。
“你别给我假撇清。你们和温家那么多年邻居,他们买房子搬家,你们家也买房子搬家,还是住同一栋楼,你跟我说你跟他们不熟?不熟那天那个小天师怎么为你……出头?”瞿有贵这是把温一诺扯上了。
萧芳华有点害怕瞿有贵真的缠上温一诺,忙说:“你到底要干嘛?!张叔可不是好惹的,你别打一诺的主意!”
“呵呵,还说不熟?一诺一诺,叫得这么亲热!”瞿有贵威胁了萧芳华几句,才说:“我又不做什么坏事。是这样的,我最近中邪了,想找个天师驱邪。你不是跟张风起熟吗?能不能帮我约一下,我现在就去找他?”
“你疯了吧!”萧芳华叫出了声,神情很是紧张:“今天是大年初二啊!谁还会上班工作?!再说张叔都是给人看阳宅风水,从来没有听说给人驱邪,你别打他们的主意了,自己去找别的高人吧。”
又问道:“再说你怎么中邪了?你怎么知道是中邪了?”
“我怎么知道的?自从前几天我无缘无故在老城区棉纺厂那边摔了一跤之后,我的脸就僵了半边,还有腿也有毛病,走路都不顺当了。——你说不是中邪是什么?”瞿有贵阴阳怪气地说,“我警告你,如果你不帮我,我就不跟你离婚了!”
知道萧芳华跟张风起、温一诺来往密切,瞿有贵怎么可能不找萧芳华?
他是石头里面都要榨出油的性格,并且笃定萧芳华早就被他“驯服”了,跟她打电话也只是提前知会一声,让她做好准备“迎驾”的意思,根本没想过萧芳华会拒绝。
他不容分说站起来:“就这么说定了。你马上给他们打电话,我开车过去,十五分钟就到。”
说着他就挂了电话,拿了车钥匙,马上下楼了。
第40章 就怕渣男有文化(3)
萧芳华气得在房里团团转。
她当然不想这个时候去麻烦张风起,可是瞿有贵这个人她也很了解,有时候跟个疯子一样,不是很能控制他自己的情绪。
万一他非要见张风起,还在小区里弄出各种让人难堪的奇异行径,反而会害了张风起。
更重要的是,瞿有贵声称她不帮他这一次,他就不离婚了……
这个威胁实在太严重了。
萧芳华不敢当没听见。
她急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去找萧裔远。
萧裔远这个时候才起床,刚从卧室里自带的浴室里出来,一边拿着浴巾擦头发,一边看着手机,琢磨要不要给温一诺拜年,问问她这些天要干嘛。
“阿远!”萧芳华在萧裔远的卧室前敲了敲门,“我有事想问你。”
萧裔远将浴巾扔在沙发上,迅速拿了家常休闲服穿上,才去打开门。
萧芳华看见萧裔远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忙说:“……你刚洗完澡?要不你先吹头发,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萧裔远非常明白他姐姐的做事风格。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主动找人问话的。
他笑着摇摇头,“没事,你进来吧,我的头发短,随便擦擦就干了。”
萧芳华心里确实很着急,也没跟他客气,点点头进了萧裔远的房间。
萧裔远从沙发上拿起浴巾继续擦头发,同时示意萧芳华坐下,自己坐在她身边,问道:“什么事?”
萧芳华在沙发上坐得有些拘谨,两手在膝盖间无意识搓动,出神地看着面前的红木地板。
过了一会儿,她才垂下眼眸,小声说:“……刚才,瞿有贵给我打电话,说他最近中邪了,想找张叔帮着驱驱邪……”
“……中邪?!”萧裔远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心微微皱起,纳闷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中邪这回事?瞿有贵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吧?他的大学四年难道都是在打游戏?”
萧芳华嗐了一声,匆忙往四周看了看,确信父母都不在周围,才更小声说:“……瞿有贵说他前几天在老城区棉纺厂宿舍区无缘无故摔了一跤,然后脸就僵了一半,腿走路也不顺当了。”
萧裔远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差一点没笑出声来。
他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说:“原来是这样,好像是挺蹊跷的,说不定真是中邪了。”
萧芳华无语地看着他。
说好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中邪这回事呢?
刚才还信誓旦旦反问瞿有贵是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呢?
萧芳华抿了抿唇,“瞿有贵说马上就过来见张叔了,你说怎么办啊?今天才大年初二,哪有今天让别人工作的?还有啊,张叔那边收费那么高,万一瞿有贵不想付钱……”
萧裔远心想,这件事是他和诺诺一起做的,自然能够善后。
他将擦头发的浴巾放回浴室,出来说:“姐你别担心,先把瞿有贵稳住,让他别闹腾,我去找诺诺商量一下。这件事我帮你。”
“你帮我?”萧芳华手足无措站起来,“你怎么帮我?可别麻烦一诺太多了。而且她只是跟着张叔学艺,瞿有贵这个人心特别大,他是一定要找张叔的……”
“没事。我有分寸。”萧裔远挥了挥手,转身给温一诺打电话,嗓音瞬间轻快起来:“诺诺吗?是我,你在干嘛呢?”
萧芳华见萧裔远胸有成竹的样子,略松了口气。
她刚走出萧裔远的房间,手机又响了。
还是刚才那个瞿有贵用的电话号码。
她无奈地接通了,问道:“你还想怎么样啊?”
“我已经到明堂小区你家楼下了。你不是跟张大天师住同一栋大厦吗?你给我约好了吗?我要马上见张大天师!”瞿有贵气势汹汹,一点都没有求人办事的自觉。
当然,对萧芳华,他根本没有一点意识不觉得自己在求她。
对她,他就是她的主人,她的天,她怎么敢反抗他?怎么可能反抗他?
萧芳华想起刚才萧裔远的话,定了定神,打算先稳住他,轻声细语地说:“今天是大年初二,张大天师还有事呢,我说帮你问问,你也不用这么急吧?”
“不急?不急我能大年初二就跑出来见人?”瞿有贵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扭曲的容貌,恨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我警告你,别给我刷花招!”
萧芳华反感地皱了皱眉头,说:“你别这样,等过了正月十五我再帮你问问。现在人家过年呢,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别人吗?”
“体谅?你让我体谅是吧?”瞿有贵心里的火腾地一下起来了,他一脚踹开车门,就站在大楼面前的绿化空地里,大声仰头喊:“张大天师!张大天师!”
“我是瞿有贵啊!萧芳华的老公!我有点事要求你帮忙!”瞿有贵到底还是要面子,不敢把“驱邪”两个字真的当众说出来。
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二下午,很多人回娘家,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比初一多多了。
A栋楼是住的最满的大厦,大家出出进进,都好奇地看着瞿有贵。
还有人拿出手机拍了视频。
瞿有贵是人越多越“人来疯”的性格,他得意地冲电话那边的萧芳华说:“听见了吧?你要不赶快搞定,我就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他知道萧芳华最要脸面,不管什么事,只要闹大了,她就会屈服。
萧芳华自然是没想到瞿有贵这么做的出来,忙说:“你别叫了,你快别叫了!你先去我们在这里的新房等一会儿,我再去问问温小天师,看张大天师今天有没有空。”
“这就对了!你快去问!还有,你跟他们那么熟,大家都是邻居,不会找我要钱吧?”瞿有贵知道张风起给人看风水阳宅是很贵的,据说出去看一次要七位数,他可没那么多钱。
“只是驱驱邪而已,对他们来说就是举手之劳,洒洒水就有了,你记得多说两句好话,让他们不要收钱,记住了吗?”瞿有贵一边说,一边发动汽车,往小区C栋那边去了。
他和萧芳华的婚房就在C栋。
萧芳华无语至极。
如果真的是有需要找人帮忙,让人白出力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无耻?
不,也许发现了,但是那个时候,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都是心甘情愿在后面帮他查缺补漏。
温一诺这个时候刚吃完午饭,想着要不要回房去睡个午觉。
萧裔远打电话过来,她的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
直到听见萧裔远说:“……瞿有贵觉得自己中邪了,要来找你大舅驱邪。”
温一诺整个人精神一振,笑着说:“哎哟,侬要说这个,俄可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