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武记
司徒澈垂下眼眸,知道自己如果强行要“并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底下的人不会心服口服,反而会给温一诺拉仇恨。
因此他也没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让那人走了。
那人下去之后,司徒澈跟司徒兆商量说:“爸,既然温小姐是今年的新晋,还是跟诸葛先生这样的老手并列第一,我们是不是要给她一点特别的奖励?”
而且每年进入正式比赛的前八名,确实是有另外的奖励的。
司徒兆想了想,说:“也有道理,不过你是不是和评委商量一下?虽然他们对初选赛的结果不做评论,可到底是评委,而且前八名都要接受他们的评审。”
司徒澈觉得这样更好,忙说:“那我去问一问。”
结果他去问了一下,那五个葛派的评委说没有什么要说的,但是那五个科学家评委却开始发问了。
“司徒澈先生,你能不能把那个打擂台的小姑娘叫上来,我有些问题想问她。”
说话的是名牌大学物理系终身教授科斯塔先生。
司徒澈正中下怀,忙说:“好的,科斯塔先生,我这就把她叫上来。”
他很快派了人下去把温一诺叫到圆形高台上。
这一番动静,全剧院的人都看见了。
在他们眼里,就是圆形高台上的司徒澈、司徒兆,以及十大评委,和太上评委这些大佬都在对温一诺“嘘寒问暖”,表示赞许。
而诸葛先生却没被叫上去,明显大佬们更看好温一诺!
这个举动,简直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诸葛先生脸上。
刚才因为排名的位置在温一诺前面而升起的隐晦的喜悦就此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过诸葛先生面上还是带着得体的微笑,正在接受弟子们、道友们和两个女儿的恭喜祝福。
沈家的包厢里,他们也都看见温一诺一个人被叫到圆形高台上跟评委和司徒家的两个大佬单独说话。
沈如宝本来就对温一诺非常不满,觉得只要她在的地方,她的风头就被抢的光光的。
连最疼爱她的姥爷都要被她笼络过去了,真是让她心肝脾肺肾都不舒服。
她捂着胸口,眯了眯眼。
而圆形高台上的情形,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
那五个科学家都在好奇地问她。
不愧是世界顶级的科学家,问的问题也都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物理系的知名教授科斯塔先生第一个问她:“温小姐,你踢出的那几脚是怎么做到的?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你违反了重力原则,不可能身体和地面平行而没有任何支撑。”
温一诺:“……”
她怎么知道自己做到的?
反正她就学着对方吸气和呼气的频率,试了几次之后就找到节奏,然后自然而然就做出来了。
不过她就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是不会告诉这些外国科学家的。
她得把前因后果都留给自己的师父路近。
比如她是怎样突然感觉到“气”和“内力”的关系……
而此时温一诺只是眨了眨那双点漆双眸,略显无知的说:“……这个我不知道啊……只是我跳起来,想踢就踢了。我没注意是不是跟地面平行。对了,您怎么知道是跟地面平行?用尺子量过吗?”
科斯塔先生这种科学家怎么是温一诺转移话题的对手?
他马上就被她带偏了,开始比划怎么用眼睛和手势估算各种距离和角度的问题。
等他滔滔不绝开讲的时候,温一诺只要不时“哦、啊”两声就赞叹就可以了。
不过科斯塔先生说完之后,见温一诺一脸崇拜,也就没有继续再问了,笑着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是有的。你们华人的功夫,也都说不出原因,很多都是特效做出来。”
还摇了摇头,一副“也就这样吧”的高傲样子。
温一诺有些火大,但是看在司徒澈的面子上,她没有继续怼他,而是转身看向第二个向她提问题的周宁先生。
周宁先生是个华裔医生,他观察的角度和大部分差不多,只是好奇地问:“……温小姐,我看你刚才好像在学那个擂主出招,你是真的现学现卖吗?”
“……是啊,我就看他怎么打,我就怎么打。我的模仿能力一向很强的,这是我的天赋。”温一诺面对华裔还是说得多一些,但也仅此而已,肯定不会有对路近说得详细。
“哦,是模仿啊,不过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模仿得有模有样,也是很不容易了。你很厉害,加油!”周宁先生笑眯眯地朝她竖起大拇指。
温一诺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好像真的是无害的小白兔,误入了原始大森林。
司徒澈的手下抓住了这个角度,把温一诺腼腆含笑的侧颜,和那个周宁先生对她竖起大拇指的侧影同时拍了下来,要用来做宣传画。
他们只是说了几句而已,但是看在整个大剧院观众和参赛者眼里,几乎都脑补了一出“后浪推前浪”的大戏。
作为“前浪”的诸葛先生当真不爽得很,不过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是一般的憋屈。
诸葛蕴柳担心地看看父亲,又看看圆形高台,小声说:“爸,您得放松些。得失心太重,会影响您发挥的……”
诸葛含樱直接怒火中烧,瞪着高台上的温一诺,恨不得把她一把拽下来。
此时沈家所在的包厢里,沈如宝眼角的余光瞥见萧裔远满脸含笑,连最疼她的父亲沈齐煊也在笑。
她说不出什么原因,但是无端开始心慌起来。
她一心慌,就觉得浑身哪里都不舒服。
眼看前八名都上了圆形高台,司徒澈开始给前八名发勋带和奖金。
这一次排队,温一诺是站在第一位的,诸葛先生站在她身边。
当司徒澈刚拿起勋带,要挂在温一诺身上的时候,沈如宝“啊”的一声惨叫,双唇迅速发紫,两眼外翻,很快晕了过去。
沈齐煊迅速回过神,忙从口袋里拿出沈如宝的急救药,冲过去摁住她的鼻子,等她张嘴之后,扔了一粒急救药进去。
司徒秋也尖叫一声,连声说:“救护车!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沈如宝的惨叫先把大家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听到要叫救护车的声音,大家都知道是出了事。
司徒兆发现声音是从他们司徒家的包厢里传出来的,里面坐着的是沈齐煊夫妇,还有沈如宝等人。
他霍地一下站起来,着急地说:“……是不是贝贝的声音?她怎么了?”
司徒澈也停下手里的动作,往二楼包厢那边看过去。
他们所在的圆形高台大概有半层楼那么高,因此他们站着的位置只比二楼的包厢矮一点点。
司徒秋从包厢窗户里探出头,哑着嗓子说:“请大家让开,我女儿突发疾病,要马上送医院!”
评委里的周宁医生立刻说:“我是脑外科医生,也懂一点急救,我去看看。”
“好的好的!谢谢周医生!”司徒兆立即带着周宁先生往二楼沈家所在的包厢冲过去。
司徒澈这时才把勋带挂在温一诺身上。
但是这个时候,大家都被沈如宝那边的情况吸引住了,已经没人关注圆形高台上前八名的授勋和颁发奖金的仪式。
温一诺其实也不在乎,只要给她发钱,名不名的真是不关心。
而且她要的是最后的胜利,这个初选赛,她只是拿个入场名额而已。
司徒兆带着周宁先生来到二楼包厢里,看见沈如宝已经被放平在地上。
周宁先生一看她的面容,就说:“她是不是有先天性心脏病?”
“周宁先生真不愧是名医,是的,我的女儿生下来就有心脏病,不过早年做过手术,已经痊愈了。现在只是有点贫血。”司徒秋单腿跪立在沈如宝身边,急切地向周宁解释。
周宁又仔细给沈如宝检查了一下,说:“你们已经给她吃急救药了,能撑一段时间,赶紧送医院吧。”
司徒秋松了一口气,“谢谢周医生,让您费心了。”
“没事,孩子没事就好。”他朝司徒秋笑了笑,转身先离开了包厢。
司徒兆也说:“别耽搁了,赶紧送医院。救护车已经叫了吧?”
司徒秋带着哽咽点点头,“叫了,我们这就出去。”
沈齐煊直接抱起沈如宝走出包厢。
司徒秋忙快步跟在后面。
蓝琴芬要跟住司徒秋,只有岑春言看了萧裔远一眼,迟疑着说:“萧总,你不跟着一起去吗?”
“我去干嘛?”萧裔远摇了摇头,“沈家现在有事,我去只会添乱。”
“……可是沈先生说有正事要跟你谈,你不去,沈先生未必能记得住……”岑春言小声说,“他们这些人实在是太忙了……”
有时候只是心血来潮一句话,你不主动跟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萧裔远也明白这一点,可是他还是做不出来这种时候,追着沈齐煊“谈正事”的举动。
所以他还是摇了摇头,说:“下次有机会吧。”
岑春言只好叹了口气,挎着自己的爱马仕铂金包,说:“那我先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不好意思地说:“萧总,沈先生想跟你说话,但是没有你的号码,是我把你的联系方法给他的。事先没有征求过你的同意,我向你道歉。”
萧裔远笑了笑,说:“岑总帮我跟沈先生牵线,我求之不得,用不着道歉。我还要感谢岑总。”
其实电话号码已经给了,他能说什么呢?
难道还能为这点事当面翻脸不成?
萧裔远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还不至于发火,因此只是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揭过。
岑春言见他没有生气,才扬起笑意,“我就知道萧总知道我的苦心。嗯,那我先走了。如果表姨夫忘了你的正事,我会帮你提醒他的。”
萧裔远点点头,“有劳,不过不用了,我会自己给沈先生打电话。”
“好吧,这样最好,显得比较有诚意。”岑春言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走了出去。
萧裔远回过头,看见圆形高台上,温一诺在一众平均年龄四十岁的男道士中,真是如同一支娇艳欲滴的海棠从绿叶中伸出来。
汪道士这一次居然也进了前八,还是第三名!
他激动不得了,一直对温一诺说,是她给他带来好远。
温一诺笑得不行,“汪道友太客气了,其实跟我真的没关系。我就在那边擂台上过来站了一下午而已,你是靠自己的本事赢的入场券!”
汪道士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参加了两届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现在是第三届。我前两届连前一百名都没排上,你说我是靠自己的本事?”
温一诺还从来没有见过非要给她增添“好运”光环的人。
不过这个光环也没坏处,她也任他说了。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样能够增添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能让他超常发挥。